第316章 血色归路(2/2)

最先被衝垮的是后列。

那里原本是负责鼓舞与补充的部落战士,此刻却成了骑兵锋矛的第一批祭品。

骑枪从后背贯入,胸腔破裂的闷响接连不断,鲜血喷涌在前列同胞的颈项上。

那些本就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兽人,猛然察觉背后已无退路,嘶吼声立刻变成了惊惧的尖叫。

“族首拋下我们了!”

“挡不住·挡不住一一!”

嘶喊像火舌,在慌乱的空气里迅速点燃更多混乱。

酋长们竭力嘶吼,却再也压不住。

有人还试图竖起氏族的旗帜,但旗帜方才扬起,便被横衝直撞的骑枪刺成碎布,连同执旗的兽人一齐栽倒。

左翼,第二骑兵团已彻底切断了退路。

整齐的骑枪成排前出,枪尖在血雾中宛若一面寒光之墙,把所有慌不择路的兽人拦在林外。

那些想要衝破的人,只能一次次被钉在枪列上,尸体重叠,很快堆出了一道狞的血肉屏障。

右翼,第三骑兵团更是以刀锋开路,彻底杀入溃兵群中。

骑士长剑在血泥中交错,每一次碰撞都带著大量飞溅的鲜血。

慌乱逃窜的兽人没有阵型,只能被成片劈倒,户体倒伏在地,溃兵的惨豪淹没在马蹄声与金铁的轰鸣中。

“杀一一!”

人类的咆哮声在林缘此起彼伏正面的人类步兵同样掀起反扑。

他们早已力竭,可此刻却像被重新点燃破碎的盾牌重新举起,断裂的长矛换成敌人的斧头,哪怕双臂酸痛到失去知觉,他们仍咬紧牙关,逼著自己往前跨出一步,再一步。

“压上去!別让他们跑!”

军官的吼声嘶哑,却带著撕开血雾的力量。

长枪再度刺入,火枪在近距离轰响。铁丸將兽人的头颅炸裂,血浆和脑浆一併洒落在泥地。

士兵们不再只是防守,而是以最顽强的姿態將敌人硬生生顶退。

兽人们溃散的咆哮逐渐变成了绝望的惨豪。

兽人溃逃的方向越来越少。

有的拋下武器,徒手推开同伴,疯狂挤向尚未完全封死的林口;有的跪在泥地上,双手抱头,

眼神空洞。

可人类的铁骑没有给他们留下怜悯的余地,

第二骑兵团与第三骑兵团的合拢,宛若巨口闭合。

整个兽人大军被生生压缩在林缘的一片泥带里,宛如被困在铁锅中的野兽,乱撞、乱豪,终究还是被刀枪一寸寸削去锋芒。

血水已將泥土完全浸透,脚踩上去会溅起殷红的水。

户体横七竖八地堆叠,惨叫声逐渐稀落,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喘息与马蹄踏过血泥的“扑味”声。

“全军,压上!”

莱昂高举长剑,剑锋在火光与血雾中映照出刺眼的光。

他的声音划破战场,最后一轮的围歼由此彻底展开。

骑兵游走在林缘不断收割,步兵阵列在正面稳步推进,

兽人再没有反扑的力气,也没有重新聚拢的可能。

他们成群倒下,溃退者被拦杀,挣扎者被刺穿。

到最后,只有极少数精悍之徒抢在铁骑封死道路前,从骑兵封锁的漏洞间逃入林中,消失不见。

余下的大多数,则被尽数困杀在林外血泊。

一一这场困兽之战,终於在日暮时分,彻底画下终结。

血雾渐渐消散,天地间瀰漫著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沉寂。

血腥的风从林海深处吹来,掠过尸骸与破碎的战旗,带著令人胸口发闷的腥臭。

第七军团的士兵们瘫坐在泥地与残骸间,盔甲破碎,脸上满是烟尘与血跡,

他们沉重地呼吸著,偶尔有伤员的呻吟声低低响起,与风声混在一起,显得格外荒凉。

莱昂纵马立於尸横遍野的泥地,长剑垂下,剑尖仍在滴血。

第七军团虽然贏下了这场困兽之战,却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泥地里的鲜血,分不清属於人类还是兽人。

他沉默良久,低声嘀喃喃:

“此战——·结束了。”

他的声音被风吹散,却让最近的军官们都听见了。

他们神情复杂,眼中有劫后余生的轻鬆,也有对未来的茫然。

一一这场恶战虽然没有斩尽敌人,也未能诛杀碎颅氏族的族首,但它已足以改变局势。

亚文公国境內的兽人,从此再不成气候,

就在此刻,大地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

最初极轻,像是远处的雷声,隨后愈发清晰,仿佛整片土地都在共鸣,

士兵们面面相,以为是新的敌袭,握紧了刀枪。

然而下一个瞬间,只见泥地上的血泊被某种力量牵引,缓缓匯流到战场中央。

隨之而起的,是石柱的影子。

斑驳的巨石从血水与泥浆中升起,表面遍布裂纹与剥蚀的符文,

那些符文在血液的滋养下逐渐亮起,猩红的光芒一条条蔓延开来,直至交织成环。

空气骤然扭曲。

轰一一!

石阵的中央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幽蓝的光从中透出,像是一扇横亘在时空之间的大门。

那光像是撕开夜幕的晨曦,又带著深渊般的寒意,翻涌出另一片天地的影像。

广的原野、熟悉的地貌—

那不是亚文公国,而是他们的祖国,瓦伦西亚王国的疆土。

全军譁然。

这这是什么?

“是敌人的巫术吗?”

有人惊恐地大喊,更多人则呆立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著那扇逐渐稳定的“门”。

副官凯尔面色凝重,眼神中带著震惊与疑惧,快步走到莱昂身侧,低声问道:

“莱昂这—这是什么东西?这扇门通往哪里?

周围人的视线都落在莱昂身上。

他凝视著那片翻涌的光芒,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

最终,他沉声开口,声音嘶哑却清晰:

“这是回家的路。”

凯尔证住,喉咙滚动,却说不出话来。

莱昂收回目光,猛地举起长剑,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喧譁与动盪:

“传令!立刻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救治伤员!重伤者留在阿伦斯坦要塞休养,交由守军照料。其余人一一”

他指向那扇幽光闪炼的门。

“_—带上军械重,隨我整队,穿过此门,回到王国!”

號角声再度响起。

土兵们疲惫的身影重新动了起来:

有人拖拽同袍的户体,有人抬起伤员往后方奔去,也有人颤抖著收拾起泥水中散落的火枪与长矛。

儘管眼神中仍有震骇与迷惘,但在莱昂冷峻的命令下,他们重新聚拢成军。

这场战斗已经结束,而新的征程,正等待他们跨入那道门后。

风声猎猎,血腥未散。

传送门的光辉映照在每一张布满血污的脸上,宛如来自远方的召唤。

一一第七军团,即將踏上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