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战火蔓延(1/2)
第305章 战火蔓延
夜色依旧沉重。
锡尔文已不在了。
从北边的丘陵望去,原本应在雾海里浮现的塔楼与钟声,已彻底被火焰吞没。
滚滚黑烟沿著河口逆风扑来,夹杂著焦炭与血肉的气息,呛得人连在数里之外都难以呼吸。
天边闪烁的微光,已不是城中夜灯,而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在这片夜幕下,一支残破的队伍正缓慢逼近锡尔文以北的铁峰要塞。
这些人大多已失去坐骑,盔甲上满是泥浆与血跡,显得狼狐不堪。
有人扶著同伴跟跑而行,有人用断裂的长矛支撑身体,盔甲下溢出的血水在路上拉出一条暗红的痕跡。
脚步声沉重而紊乱,仿佛隨时会倒下。
这支队伍並不庞大,却承载著王国最后的希望。
最中央,是一名披著灰白披风的年轻人。
火光映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他盔甲斑驳、肩甲裂开一道深口,血从缝隙里凝固。
他的身侧仍有数十名禁卫护隨,盾牌残缺不全,长矛多已折断,但他们依旧以密集的队形围住那匹疲惫的战马。
马蹄在石板路上发出空洞的声响,铁蹄沾满血污,呼吸急促得仿佛隨时会倒下。
一一这名年轻人正是阿尔特利亚的王储,卢西安·格兰特。
一路上,倖存的禁卫军几乎无人开口。
他们的眼神木然,却紧紧盯著四周,生怕再有敌人追击。
沉重的气氛笼罩在整支队伍之上,唯有风声掠过,带来血火余烬的腥臭。
远处的要塞城墙渐渐浮现在夜雾之中。
铁峰要塞位於锡尔文以北的丘陵口,原本只是守护內陆商道的一处防御据点。
它並不算宏伟,高墙不过六七米,但此刻,它却是这些逃亡者唯一的归宿。
守卫城门的士兵已望见王都方向冲天的火光,心中惶惶。
看到夜色里这支狼狐的队伍时,他们甚至一度迟疑,不敢確认这是否是友军。
直到有人在火光下认出了那面残破的旗帜一一上面依稀还能辨认出青蓝与银白交织的王室徽记。
“是王室旗帜!”
有人嘶声喊出。
很快,沉重的城门便被轰然开启。
链条的摩擦声在夜空里迴荡,守军奔走相迎。
火把迅速被高举,照亮那支残破的队伍,也照亮了王储满是血污的身影。
一名老將颤抖著衝到队伍前,单膝跪下,盔甲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殿下—·陛下呢?””
这一声问出,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齐齐投向王储。
卢西安坐在马背上,盔下的面容被阴影遮掩。
半响,他才缓缓抬手,摘下面甲。
火光映照下,那双眼晴布满血丝,疲惫与冷硬交织在一起。
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所有人心口一紧。
“陛下——与王室大半血脉,已在锡尔文殉国。”
轰然一声,如同沉重巨石投入湖水。
守军的面孔瞬间变得惨白,有人双腿发软,几乎跪倒。
低低的抽泣与压抑的惊呼在队伍里扩散,像无形的裂痕在每个人心底撕开。
老將浑身一震,眼泪顺著灰白的鬍鬚滴落,却死死咬紧牙关,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板上。
“殿下——”他声音沙哑,“我等愿以残余之命,誓死护殿下至最后一刻。”
卢西安静静望著他,目光穿过火光,落在更远处漆黑的夜幕中。
他没有流泪。
自锡尔文陷落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自己已无资格再以子嗣的身份为父亲哭泣。
那一声声惨叫、那一片火海,已將他推到一个无法退后的位置。
他缓缓下马,接过禁卫奉上的圆盾。
盾面满是焦痕与血跡,上面依旧能看到王室的徽记。
卢西安將盾立在地上,声音低沉而清晰:
“父王已死,王都已毁。可阿尔特利亚———尚在。”
火光摇曳,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落在他身上。
“我以王储之名,继承阿尔特利亚的血脉。”
他將右手按在盾面之上,声音逐渐高昂:
“自今夜起,我命令阿尔特利亚全境一一举国抗击兽人!”
这一刻,城门口鸦雀无声。只有火把啪燃烧的声音在空气中炸裂。
然后,一声鏗然的盔甲撞地声响起。
“愿为殿下赴死!”
隨著老將嘶哑的吼声,越来越多的士兵跪下。
铁甲齐齐撞击地面,震得石板喻鸣。
怒吼在夜空里交织,像是从血火废墟里挣扎出的宣誓。
年轻的王储抬起眼,冷风扑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
他感到肩上沉重无比,却再也没有退路。
这就是余灰之上,唯一的生路。
火盆映照下的要塞大厅,瀰漫著厚重的铁锈与血腥气。
残存的禁卫军、溃兵与守军挤在一起,空气里充斥著盔甲的摩擦声与低声的哭喊。
伤者蜷缩在墙角,鲜血沿著石砖缝隙渗开,混合著湿冷的夜风,呛得人喉咙发紧。
卢西安仍披著裂痕累累的胸甲,站在大厅中央。
他没有急著说话,只是缓缓解下头盔,露出被烟火燻黑的面容。
嘈杂声逐渐安静,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
禁卫军统领半跪在侧,声音嘶哑:“殿下,请下令吧。”
卢西安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大厅每一个角落—
有人浑身浴血,却仍握著长矛;有人失去了一只手臂,蜷缩在阴影中颤抖;还有人满脸呆滯,
似乎心魂已被火光掏空。
“先安置伤员。”
卢西安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能行走的,送去內院。重伤的,全部送到教堂。”
他看向身侧的隨行牧师,“把药草与圣油分下去。”
牧师默默点头,眼角泛红。
卢西安转头,对禁卫军统领道:“清点兵力。”
不多时,回报传来:
从王宫中带出的禁卫残部八十余人;要塞原守军也只有八百余人。
现在要塞中所有能用的兵力,总数也不到一千人。
听见这个数字,空气里一阵压抑。
眾人心头都清楚,这样的兵力,若那些兽人再度攻来,或许只能支撑几次衝击。
就在此时,几名身披贵族斗篷的骑士匆匆赶入。
他们是锡尔文陷落后,从中逃出来的领主与家臣。脸上满是狼犯与惊惶,盔甲上溅著泥血,披风破裂。
其中一人快步上前,面色惨白:
“殿下,锡尔文已沦陷!兽人必不会止步於此!我等恳请您立刻撤往靠近塞尔维安帝国的边境,请帝国出兵救援,否则一—”
话音未落,卢西安猛地抬起目光。
他的双眼冷冽如刀,令大厅骤然安静。
“阿尔特利亚的王,不会在自己家园燃烧之时,转身去向他人乞求庇护。”
卢西安的声音低沉而坚决。
“父王已死,王室大半同葬於锡尔文。我是唯一的血脉。若我转身逃往异国,这片土地,將立刻沦为兽人的屠宰场。”
那名贵族脸色惨白,欲言又止。
卢西安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剑身上仍有乾涸的血跡,在火光下映得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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