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立军之战(2/2)

军官们冷厉的喝令声在人群里不断传开,节奏分明,像是鼓点,令所有士兵的手始终保持冷静与精准。

长枪兵列成的墙壁更是稳固。

哪怕前排有人被战斧击倒,后方的士兵便毫不迟疑上前一步,盾牌与枪尖立刻补齐,像铁水浇筑般不留空隙。

第七军团的阵型没有崩溃。

相反,在火炮的轰击与火枪的爆响声中,他们的呼吸逐渐由急促转为沉稳,眼神由慌乱转为冷硬。

这是他们第一次直面兽人的血性狂潮。

却没有一人退缩。

他们的瞳孔里燃烧著同一种愤怒-

愤怒於村庄被烧成灰,愤怒於无辜平民倒在血泊,愤怒於一路南下所见的焦土与尸骸。

此刻,当敌人就在眼前,近到能嗅见那股血与兽皮的腥气,他们反而杀得更狠。

火枪轰鸣声与枪尖的戳刺声匯成合奏,像是愤怒与復仇的吶喊在战场上迴荡。

“第三排——齐射!”

轰然爆响。

火光与弹雨再次撕开兽人的前列,將几名衝锋的沸血战士打得跟跪。

阿伦斯坦要塞城上的守军看见了这一幕,眼神中逐渐燃起了久违的光。

他们看得见一一这支援军並非空有声势,而是真正能与兽人血战的铁军。

而在远处,兽人大军的吼声仍在翻滚。

更多的身影正涌动而来。

莱昂抬起长剑,冰冷的剑锋映著火光。

他心中很清楚一一这只是开始。

大地在震动。

那不仅是炮声的余韵,更是兽人大军全力衝锋的迴响,

火炮与火枪的第一轮轰击已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但兽人没有退缩。

密集的吼声在南方的烟雾里此起彼伏,接著便是一股更庞大的黑色洪流,从林缘和山坡同时扑来。

成百上千的兽人,带著粗糙的木梯与长鉤,巨斧巨锤在头顶挥舞,脚步震得泥土翻滚。

衝锋的气势仿佛要把天地都压垮。

“一稳住阵列!”

鼓声骤然加快,节奏如雷。

第七军团的方阵隨即紧密收缩。

前排几支步兵团交错排布,重步兵们放下重盾,枪林森然,直插前方。

盾墙一块块落地,紧密咬合,如同一道铁筑的长城。

火枪手列在后方,枪口再次抬起。

火绳齐齐燃烧,细小的火星在风中颤抖,仿佛一线生死的分界。

“预备一一!”

军官嘶声吼令。

兽人咆哮著逼近,几十米的距离一瞬即至。

下一刻,数百声雷霆轰鸣同时炸响!

火舌猛然喷吐,硝烟遮天蔽日。

兽人前列顿时血进溅,倒下一片。

但衝锋的洪流依旧在狂压,后方的兽人踩著尸体继续涌来。

“重装一一再装填!”

军官们的声音响彻枪列。

火枪手们迅速低头操作,手法整齐:倒药、压弹、捣实、点火。每一个步骤如同一体。

在他们身前,长枪盾墙的士兵顶住衝击,巨斧重锤砸在盾面上,金属震鸣迴荡。

有人被震得双臂发麻,但阵列没有崩开。

“第二排,长枪刺击!”

呼令声落下,枪尖齐齐前突。

尖锐的金铁声划破空气,数十名兽人被硬生生捅翻在地。

后方的炮声再度响起。

沉重的铁球轰进兽人队列,血肉横飞,衝锋的洪流被一波波切断。

然而兽人的吼声没有减弱。

他们的耐打与狂性让人头皮发麻,哪怕倒下,也有人拖著残破的身体继续扑击。

就在此时,第七军团的两翼忽然传来震地的蹄声。

三个骑兵团中的两支骑兵团已经分別从两翼压上。

重甲骑士与突击骑兵混编,铁蹄踩进泥浆,长枪平举,列阵衝锋。

在鼓声的催动下,他们如两股铁流,从兽人大军两翼硬生生插入。

撞击声震耳欲聋!

兽人侧翼的阵形瞬间被撕开,成片的身影被马枪贯穿、拋飞。

铁蹄碾过,鲜血与泥水翻涌。

“杀一一!”

骑士们怒吼著衝杀,手中长枪折断后,隨即拔出腰间长剑,挥舞之间剑光与骑士之力一同爆闪。

这一刻,真正的精锐展现了压制力。

城墙上的守军看得眼睛发直,

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种军团作战的规模:火炮轰击,火枪齐射,盾枪牢牢压住正面,骑兵两翼插入,前后配合如同天衣无缝。

这就是瓦伦西亚王国的军团。

纪律与训练铸成的铁壁。

兽人虽勇猛,却在正面撞上这一道铁墙。

血腥的廝杀持续著,吶喊与轰鸣交织,天地间只剩一片杀声。

莱昂骑马立於中军,长剑高举,冷眼注视著全局。

他的心臟在战鼓声中与军团一同跳动。

这不是零散的战斗,而是真正的大战。

他很清楚一一这一役,不只是亚文公国的存亡。

更是第七军团的立军之战。

骑士们的剑锋与兽人巨斧在空中交击,火星四溅。

有人一剑斩开沸血战士的肩头,却被反手的锤击震得虎口裂开。

有人用骑枪贯穿敌人的胸膛,兽人却怒吼著死死拽住枪桿,將骑士硬生生拖下,近身廝杀。

每一次交锋,都是血与骨的粉碎。

莱昂在后方冷眼注视,心中却已沉下。

他清楚,哪怕是整肃的军团阵列,面对这些觉醒血气的狂徒,依旧要靠正式骑士对抗,

普通士兵只能拖延,唯有正式骑士,才能真正有效杀伤他们。

火枪手们依旧在装填,又一轮齐射轰然爆响。

不少沸血战士胸口被子弹洞穿,血雾在阳光下炸开,可他们依旧咆哮著扑杀上来,倒下的反而寥寥无几。

那股翻涌的血气仿佛剥夺了他们的痛觉一一即便胸口开出拳大的窟窿,手中那柄沉重的战斧仍能再斩出一击足以碎甲的狼招。

“该死的怪物—”

火枪连队中,一名年轻士兵咬紧牙关低声咒骂,双手却稳如铁钳。

他的火绳稳稳压下,装填的每个步骤乾脆利落。

他的余光里,正看见同袍被兽人迎面一斧砸碎胸甲,铁片崩裂,血肉四溅,那人胸腔塌陷,喉咙里喷著血倒了下去。

那一刻,土兵的瞳孔骤缩,眼神彻底冷硬下来。

火枪托抵住肩头,枪口牢牢锁住扑面而来的身影。

“放一一!”

轰鸣声像雷霆炸响。

火舌闪过,铅弹洞穿了兽人面颊,半边头颅爆裂,碎骨与血浆溅飞。

那庞大的身躯跟跎一步,轰然倒地。

然而更多的兽人仍在衝击。

血腥气瀰漫,战阵的节奏却未曾紊乱。

第七军团的铁血纪律,將他们牢牢钉在阵列里:有人倒下,身侧立刻有人顶上;空隙一瞬间被填补,枪口依旧齐整。

哪怕热血溅到脸上,土兵们的手依然稳定地压火绳、塞弹丸、捣药包。动作冷静到近乎机械。

这是他们第一次直面兽人的血性狂潮,却没有一人后退半步。

因为在行军途中,他们已看见过太多户体、太多被烧毁的村庄。

恐惧早已被怒火淹没。

此刻,每一个人都在心底咆哮:

“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