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马列索夫城堡(2/2)

“抓住这个叛徒!”

喊声在街道间炸开,迴荡在石墙与屋檐之间。

他身后的士兵条件反射般拔出长剑,剑锋出鞘的声音骤然充斥在空气中。

台阶上,鲁瑟德的四五名卫兵也立刻亮剑,身形半掩在台阶与立柱后面,眼神死死盯著下方。

他们的手在剑柄上微微发颤,却没人退缩。明知道人数处於绝对劣势,仍然挺身挡在主人的身前。

紧张感攀至极点,仿佛下一瞬便会爆发血腥的衝突。

街角几个路过的行人早已连忙跑开,唯恐被捲入这场对崎。

突然,一声清脆的脆响打破了街道上的凝滯。

“眶唧一—”

那是酒杯在石砖上炸裂的声音,带著酒液四溅的清脆。

所有人几乎同时抬头,视线落在鲁瑟德宅邸二楼的门口处。

那里站著一名少女,

棕红色的长髮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她身著剪裁精致的浅色长裙。

她双手稳稳举著一柄上弦的轻弩,木质弓臂在阳光下泛著幽冷的光泽。

她的眼神坚硬而清澈,和年纪不符的坚定里带著几分倔强。

在她身侧,一个手里端著空托盘的女僕一脸慌张,似乎刚被她从手中抢走酒杯。

酒液顺著台阶流下,带著刺鼻的果香气息。

少女俯身,声音清脆却透著不容置疑的强硬:

“不准再向前一步!”

街道上的士兵下意识地顿了顿,手中的剑没有落下。

瓦万克先是一愣,隨即眼底的羞怒与恼恨翻涌而出。

他仰头冷笑,声音阴冷得像冬夜的霜:

“也吃我一箭吧,贱人。”

他猛地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拉弓瞄准二楼的少女。

街道上顿时响起弦索被拉紧的声音,寒光在半空交错,仿佛下一息就会有血溅起。

而在街口的阴影里,莱昂终於缓缓迈出一步。

他的靴底踏在石砖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他的斗篷微微摆动,手掌自然垂落在剑柄上,眼神像寒铁一般冷冽。

“够了。”

低沉的嗓音响起,压下了剑弦的颤动,也让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了街角。

莱昂从街角的阴影中缓步走出,斗篷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的长剑与冷硬的金属护手。

他步伐稳健而缓慢,每一步都让空气微微发紧。

“莱莱昂大师?”

瓦万克看见他时,瞳孔微微一缩。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当然认得莱昂。

自库腾堡比武一役传开后,“波西米亚剑圣”的名声已在坊间广为流传,而今这个名字更不止於传说一一他是西格斯蒙德座上宾,连那位铁血的匈牙利国王本人也对他的剑术讚誉有加。

莱昂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走到台阶中央,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放下武器。”

瓦万克咬紧牙关,眼神在莱昂与鲁瑟德之间来回游移。

他感受到四周渐渐围拢来的路人目光,想到一旦在这里与莱昂衝突,若事情闹大传进西格斯蒙德耳朵里,自己也討不了好。

他勉强压著心头的不甘,皮笑肉不笑地朝莱昂微微行礼,声音乾涩:

“啊——原来是莱昂大师。只是这叛徒口出狂言,我才不得已带人前来问罪。

莱昂的眼神平静,却仿佛能透过他的躯壳看到心底的虚怯。

“问罪?”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著冷意,“在库腾堡的街道上对一名贵族亮剑,你觉得这是问罪,还是犯罪?”

瓦万克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嘴角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比哭还难看。

“莱昂大师—误会,都是误会。”他嗓音发涩,硬挤出几分赔笑,“鲁瑟德爵士性子直,我只是例行问话,绝无冒犯之意。”

莱昂没有答话,只是静静注视著他。

那双目光冰冷而沉重,让瓦万克呼吸一滯,胸口仿佛压著一块沉石。

他终究低下了头,乾涩道:“既然莱昂大师在此——今日就此作罢。”

瓦万克终於朝手下一挥手,动作僵硬而急促。

周围的士兵立刻收起弓弦和长剑,动作间带著一丝下意识的慌乱。

盔甲与武器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仿佛在宣告他们的退意。

瓦万克停顿了半息,回头望向鲁瑟德,眼神阴沉而复杂,像是要將他的面孔刻入心底。

那目光里既有压抑的恨意,又带著不得不低头的屈辱。

隨后,他猛然转身,带著人灰溜溜地退下街道。

一行人脚步杂乱,靴底踩在石砖上发出急促的迴响,越走越远,直到身影拐入街角,在风声里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