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技击斗剑(2/2)
围观市民们不再低声耳语,而是屏住呼吸,盯著他那张始终不苟言笑的面孔。
议会的发言,在库腾堡意味著决断。
而这一次,决断的不是一纸罚款或一份许可,而是一个剑术势力的归属权“听好了。”库梅尔缓缓迈步,向市政厅正前方走去,站在石阶之下,背对那柄高悬的行会剑,声音沉稳而有力。
“只有在最优秀剑术大师的掌管下,我们的城市才会受益。”
“所以一一这场比试,將是一次终局。”
“胜者,將获得领导库腾堡剑士兄弟会的权利;败者,將彻底退出这座城市,並不得再提出爭议。”
这句话一出,人群轰然,
有人倒抽冷气,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却微微露出期待的笑容。
艾默拉姆的脸涨得通红,他猛然一步踏出,怒声喝道:
“不可能!你不能这样做,库梅尔!”
他指著那柄剑,声音几近失控:
“剑士兄弟会是我们建立的,是我们守护的一一你没有资格把它交给一个外人!你这是干涉我们的內务!”
库梅尔没有立刻回应,反倒是莱昂向前踏出一步。
他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如剑,划破了广场的噪杂:
“可我明明记得就在昨天,你自己说过一句话。”
莱昂的目光冷静,声音中带著一丝不动声色的锋锐:“你说,我们不应该违背议会的决定。”
“而库梅尔,是议员,他能代表议会。”
“难道今天你就要反悔?说你们其实不认议会的权威?”
话音落下,艾默拉姆一时语塞。
他面色扭曲,想怒斥,却找不到反驳的立场。
莱昂站得笔直,嘴角不带笑意,但目光中透出一股冷意,像一柄尚未出鞘的长剑,直逼人心。
“闭嘴!”艾默拉姆终於爆发,一声怒吼响彻广场,“这不是你们能决定的事!这应该由库腾堡的市民决定,不是你们这些来路不明的傢伙!”
人群中顿时又是一阵骚动。
部分市民点头,更多人却带著犹疑的神色望著莱昂和门哈德。
就在空气即將再次爆燃之际,尼古拉斯出声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拦住艾默拉姆,语气沉静:
“冷静一点,朋友。”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吗?”
他望向对面的门哈德和莱昂,神情依旧平和。
“我们会公平地与这些德国佬比试。”
他说著,语调微微拔高:“然后,我们將摆脱他们的骚扰。”
他的话让艾默拉姆猛地一顿,紧握的拳头慢慢鬆开。
他咬了咬牙,终於不再开口,而是將目光死死锁在门哈德身上,
“好吧,尼古拉斯大师。”他低声咕嘧道,“那就让德国佬看看我们的剑术!”
说到这,他猛地转头看向门哈德,眼神中带著怒火与战意:“因为我们谁也不怕!你们想战斗?那就接招!”
门哈德笑意不减,像是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
而这时,艾默拉姆忽然举手,对库梅尔说道:
“既然是比试,那我们要明確规则。”
他眼神狠厉地扫过门哈德与莱昂,语气鏗鏘:
“我们兄弟会的三名成员,將与你们的三名成员交战。”
“每人需与对方三人分別进行一场比试。”
“最终一一胜场最多者为胜。”
库梅尔皱眉思索片刻,环视眾人,最终缓缓点头:
“.—.可以接受。”
他又补充道:“比试將在三日后於库腾堡比武场举行,由市政厅统一配发比试用剑一一长剑。
“参赛者穿著规定软甲,公平出战,时间不得拖延。”
“迟到、弃赛、未到场者,视为自动认输。”
人群中响起一阵应声。
而门哈德,几乎是在库梅尔话音落下的瞬间,便笑著应道:
“上帝在上!你的决定很明智,库梅尔。”
“所有人都將会看见一一我从一开始就是对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莱昂,笑得愈发畅快。
昨日深夜,在查理皇帝酒馆喝过酒后,他与莱昂曾再次切,那一次无人观战、无人打扰。
他此刻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一一这个站在他身边、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究竟拥有多么致命的剑术粗壮的艾默拉姆似乎也注意到门哈德的目光,顺著他的视线看去,正对上莱昂那双沉冷的眼。
他皱眉,眯眼打量,心头隱隱升起一丝疑惑。
昨天比剑时,他到场太晚,错过了莱昂真正出手的时刻。
可如今,门哈德显然將自己的希望系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一一他是虚张声势,还是另有所恃?
而这份疑惑,很快就会在比剑那天得到答案。
议员库梅尔的声音,在晨光下迴荡於整个市政厅广场:
“那就这样定了。”
“比试三日后举行。”
“地点在库腾堡比武场,时间、武器、著装一一皆由市政厅统一安排。”
“规则已经明確,任何一方若无故违约,或迟到弃战,视为自动认输。”
他的声音落地如铁,字字带钉,压得四下鸦雀无声。
那柄高悬在石墙上的行会剑,仿佛也因为这句话而多了一分重量。
良久,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议论与低声鬨笑。
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摇头嘆息。
毕竟剑术比试虽令人兴奋,但一场关乎城市內部权力重构的比剑一一他们可不敢真的隨便押注尼古拉斯始终沉默他站在石阶前,双手负於身后,目光仰望那柄象徵的剑。
那剑如一块石砚,横在晨雾与政权之间,冷冷凝视著这座沉睡已久的城市。
门哈德却是另一番神情。
他脸上的笑意已几近收不住。
他的双目如烈火般灼灼,仿佛已能预见比试当日他带人登台、一剑落下,掌声雷动的场景。
他的侍从忍不住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他们答应得太快了你確定尼古拉斯会轻敌吗?”
“不会。”门哈德斜眼一笑,“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低头看了一眼莱昂,声音压得极低:“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
莱昂微微侧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广场,像是对门哈德的评价並未放在心上。
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是谁的“敌人”一一他只是一个抱著特殊目的的参与者。
而他的目的,仍未达成。
艾默拉姆站在一旁,神色阴沉,强压怒火不发。
他的目光在莱昂和门哈德之间来回扫视,终於低声对身旁的同伴说了一句:“那小子是谁?”
那人摇头:“昨天来的时候我没看清,只知道是和门哈德一起的。”
“他好像不是库腾堡的本地人,也不在剑士兄弟会的记录中。”
艾默拉姆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一向不信巧言令色,却偏偏对这种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最为警惕。
因为他知道,真正可怕的对手,往往不会说什么大话。
门哈德则朝库梅尔行了一礼,笑著说道:“非常好,我们三天后再见。”
他转身时,不忘再看一眼那柄高悬的行会剑,像是给它送上一个承诺。
“我们会来取回它的,”他轻声对莱昂说道,“下一次,是正大光明地拿。”
莱昂则未言语,他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像是默许了这一切已成定局。
他心中也很清楚,这场比试远不止表面那般“公平”。
这是一场赌注极大的较量。
一边是旧王已废的特许状,一纸被当作“过期废文”的荣耀遗书。
一边是新议会支持下建立的秩序、体面与权力网络。
他们赌的不只是剑术,还有市民的舆论、议会的立场,甚至整个城市的归属感。
而他莱昂,需要的一一正是这一切被搅动时,那些躲在水面下的“大鱼”出现。
他没有把话说破,也没有多言。
人群激烈討论声再次升腾,有人已经开始打赌,有人则打听比试是否对外开放,还有人匆匆离开一一要赶去告知朋友这“库腾堡近年未有的盛事”。
而在这日渐喧譁的广场之中,莱昂抬眼看了看灰蓝色的天色。
阳光已不再刺目,冷冽的晨霜在城墙石缝间融化,像是某种正在鬆动的旧秩序。
三日之后,他的剑將亲手划破这片冰层,
他站在那柄高悬的行会剑下,第一次,在这座城中,被所有人真正“看见”。
一切,只等三日之后。
隨著协议的確立,库梅尔挥手示意解散人群。
市政卫兵也终於介扑,將围观者们疏,恢復广场秩序。
掛在高处的行会剑没有被立刻取下,反而仍高悬其上,像是要让整个城市都记住一一挑战已经发,比试即將到来。
莱昂缓步离开市政厅。
身后是奕渐稀疏的人群,是阳光洒落在石砖之上的淡淡金光,是整座城市开始仕察不安的心跳。
而在胡来的三天之中,库腾堡不会再平静。
因为那柄剑的锋芒,已经扎扑这座城市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