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反攻號角(2/2)

有的兽人被射中后仍挣扎著想要爬起,不待他们起身,便已然被隨后赶上的同伴踏成血泥。

兽人们並非第一次面对人类弓弩的射击。

即使这一次的威力更为惊人,他们也並未因此停步。

反而冲得越来越快。

衝锋浪潮已至街道中段。

长枪兵压阵上前,前排三列枪锋齐齐刺出,刺入那片衝来的狂潮。

枪尖刺入骨肉,血光瞬间炸开。

南征军团第一重步兵团与兽人战团终於在这条南岸主街正面撞上。

不是伏击、不是试探,而是一场轰然对撞的大规模战斗。

衝锋的兽人战士们狠狠撞在王国的枪林盾墙之上。

前排长枪立下血功。

第一波冲至的十余头兽人,尚未挥出武器便被数支枪尖齐齐贯穿,长枪穿透胸膛,铁尖从后背穿出,鲜血喷涌。

前排兽人战士们的身躯直接被钉在了人类的枪阵前沿,像撞进了尖刺丛的野猪,口中发出痛苦的豪叫。

但他们不是凡人。

后方的兽人却未有丝毫迟疑,紧隨其后的兽人战士直接从倒下的同伴身上踏过,高举著巨斧与战锤,猛然冲向人类最前列的塔盾。

其中一头巨斧兽人咆哮著被三支长枪同时刺入腹侧与肩膀,竟在喷血中怒吼挥斧,硬生生將两名枪兵连人带枪砸翻在地。

“砰!!”

剧烈的金铁撞击声在街口迴荡,包铁的重盾被砸得剧震,几乎向內凹陷变形,持盾土兵被震得半跪在地,整面盾墙也微微一颤。

但他没有退。

他脚下一沉,膝盖抵地,身后两名同袍立即踏前半步,一人以肩顶盾,一人持矛刺出,將那名劈斧的兽人逼退数步,整面盾墙迅速恢復阵形,仿佛从未动摇。

“盾墙稳住!后列枪阵补位换列!继续刺击!”

前方的一名连队长高声下令,临战操典一字不差。

人类的阵列如同一部庞大而镇密的战爭机器,每一个命令都迅速传导至阵列各处,每一个动作都如齿轮咬合般流畅严密。

第二排枪兵小步前移,长枪在盾兵头顶交错递出,森然枪锋再度编织出一道密集杀网。

兽人继续前扑,但隨著距离被拉近,他们的冲势最终只能被密集的枪阵撕碎。

即便他们勇悍无畏、筋骨强健,奈何身披的兽皮甲根本无法抵御王国制式长枪的穿刺,一旦被刺中要害,仍是血肉横飞。

最前线已被血水浸透,脚底打滑,长枪兵双手紧握,一次次將扑来的兽人刺死。

街道上喊杀震天。

兽人不懂阵列,却以身体横衝直撞。

他们以蛮力碾压,破坏节奏,创造漏洞。

在数十名皮粗肉厚的兽人连续冲阵后,盾列逐步吃紧,几名步兵已被砸倒,后排不得不放弃推进,转为稳定防线。

“他们没办法绕开盾墙。”

奥斯本將军骑在后方的战马之上,注视著战线推进的走势,沉声道。

一旁的副官点头应道:“他们只能正面衝撞。若是在旷野或山林中袭扰,或许会更麻烦些,但在这笔直的大街上,面对我们整列推进的重步兵方阵,他们就像被关进铁笼的野兽。”

话音未落,前方一阵骚动。

几名兽人以极快的速度从人类长枪的缝隙间撞入盾墙之间,正面撞倒一名塔盾兵,巨斧呼啸劈来,重重斩在另一人的肩甲上。

“正前方!间隙被撕开!”

“补位!反推!!”

数声怒吼接连响起,第三排的土兵反应迅速,立刻顶盾压上,两侧持盾者猛然合拢,

將突入的几名兽人死死夹在阵中。

隨后,两支长枪自两侧刺入,又有一名土兵怒喝著挥剑斩下其中一头兽人的膝腱。

嘶吼与穿刺声交杂,片刻之后,几名兽人的躯体便被留在了铁盾与石砖之间,溅出的血液顺著盾底流出,在街道上涌成又一片血潭。

“別给他们衝散阵列的机会。”奥斯本的声音透过號令兵传至全线,“只要我们阵型不乱,他们就会被逐步压回去。”

这不是一句空话。

这是一支歷经多年训练与实战洗礼的重步兵团。

他们最擅长的,便是盾墙推进、步步压迫的战术。

兽人的狂性在这等正面衝击中被彻底点燃,他们前仆后继,奋不顾身地扑向盾墙,试图用最原始的方式撕碎这堵钢铁之墙。

他们並不怯战,相反,他们太过勇猛,太过自信,以至於还没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些列阵而来的敌人,和那些早先在城墙上被他们轻易撕碎的人类,完全不是同一个层级。

况且,城中剩下的兽人,早已不同於最初的巔峰状態。

血爪氏族作为战盟的先锋,是第一支入侵瓦伦西亚王国的兽人氏族。

他们先是派出十余支百兽队,从南境最南端的各处迅速突入,向北进军,为后方的主力大军探明並开闢道路。

隨后血爪氏族一万多人的主力大军便隨著先锋开闢的道路一路北上。

在哈卡尔要塞,他们用上千具尸体换来了迅速的破城,而在维尔顿城下,又有同样数量的战士倒毙於箭雨与火油之中。

连日苦战,不仅令原本疲於应战的人类守军几近崩溃,也让他们自身伤亡惨重,士气与状態皆已大幅滑落。

兽人衝击一次,两次,乃至十数次。

但每一次,他们的狂怒都在密集的枪锋与厚重的铁盾面前破碎开来。

每一次,他们的斧头与锤子敲得人类士兵的盾牌震响欲裂,却始终无法真正撕开阵列。

反而在阵后重弩手的精確支援下,兽人每衝锋一轮,前排便要倒下七八头,血流如注。

“左翼动了!他们从屋后穿出!”

一名旗队长高喊。

奥斯本將军猛然转头,只见数十头兽人竟沿著街角两侧的低屋屋脊奔出,从两侧包抄而来,试图从盾列空隙间插入中央,撕碎阵型。

“弩手!侧翼列线射击!”

副官猛喝,数十名弩兵迅速调转方向,侧膝跪姿,转矢斜指街侧。

“放!”

弩矢再度如雨倾泻而下。

屋檐上的兽人瞬间被射翻七八个,剩下的刚跳下地面,便被盾兵转向横推撞退。

碎砖崩飞,一头兽人连人带斧被撞进墙里,砸出一个大洞。

整个街道,已然成为一片血腥的炼狱。

而第三重步兵团依旧维持著队列。

即便长枪弯折、盾面进裂、有人被拖入敌阵再也没回来,但整个阵列一步未退,仍然在缓慢地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