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渡河(1/2)
第149章 渡河
夕阳穿过稀疏的山林,微弱的余暉像最后一线挣扎,洒在湿冷泥泞的土地上,映出一道道斑驳的光痕。
林间的风卷著腐叶与泥土的气息,仿佛也在耳畔催促著他们继续向前。
莱昂一行人默然穿行在这片逐渐稀疏的林地中,马蹄踏在泥泞中发出闷沉的声响。
前方林子逐渐稀薄,地势缓缓抬升。
莱昂勒紧韁绳,策马登上了一处低矮的丘陵。
隨著视野的开阔,远方的景象涌入眼底。
维尔顿城。
那座他们日夜兼程、几乎耗尽全部力气赶来的城市,此刻正笼罩在一片可怖的光影之中。
南方的天空早已失去了温柔的余暉,取而代之的是血色的火光与厚重的黑烟。
巨大的烟柱像巨蟒般翻滚著冲天而起,缠绕在阴沉的天幕中,將本已灰暗的天色压得更加沉闷。
火光將天边染成暗红,仿佛整片天空都在燃烧。
更远处,隱约传来悠长的號角声。
那声音低沉而遥远,仿佛从大地深处传来,震动著人心最脆弱的角落。
战鼓的节奏缓慢沉重,每一次敲击,都像是敲打在心臟上,令人心头不安。
莱昂勒住风暴,战马不安地踏了踏泥地,重蹄溅起一片混著泥浆的水。
他眯起眼,凝视看远方的城池。
维尔顿城的高墙依旧嘉立,在火光中如同一道孤独而顽强的屏障。
但南面的城头早已被密密麻麻的攻城梯和鉤索所覆盖。
黑压压一片兽人军阵,如潮水般包围了整个南面城墙,战旗翻飞,嘶吼震天。
座狼的狂豪与兽人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令人室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火把投射出的光影在兽人群中跳跃,映照出无数模糊的高大的青绿色身影。
不断有石块在兽人投石器的推动下划过长空,砸在城墙上,带来轰然巨响和飞溅的碎石。
城头的守军身影在火光中若隱若现,正顽强抵抗,但看得出,局势不容乐观。
从丘陵上望去,南城外的兽人军阵如同一片深不可测的海洋,无边无际。
即便是最勇敢的士兵,此刻心头也难免生出一丝战慄。
莱昂默然,胸腔中起伏微微压抑。
身后的队伍也陆续停了下来,士兵们策马驻足,一时之间,无人开口,只有战马粗重的喘息声在风中迴荡。
风裹挟著尘土与腐草的气息,从焦黑的大地上捲起,在眾人之间流窜而过。
几片枯叶在空中打著旋,被呼啸的风吹得远远飞去,仿佛连大地也在逃离即將到来的灾难。
凯尔策马靠了上来,压低声音。
“维尔顿城的南面被兽人大军封死了,冲不过去。”
他咬著牙说道,眼神阴沉。
莱昂依旧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东侧。
在那里,一条湍急的河流自城中穿流而过,反射著火光下粼粼的波纹。
那是维尔顿河。
它像一道天然的屏障,穿城而过,將维尔顿城分割成南北两半。
莱昂冷静地打量著局势。
南岸早已陷入战火,兽人军团蜂拥而上,但北岸,北岸仍旧安静。
虽然北城的瞭望塔上也有火光在燃烧,城头偶尔可见守军巡逻的身影,但尚未见到大规模兽人进攻的跡象。
兽人大军主力,尚未跨越维尔顿河。
莱昂目光微凝,心中已有定计。
他收紧韁绳,风暴战马低嘶一声,踏步稳健有力。
“沿维尔顿河向西,寻找渡口。”
他沉声道,“必须渡过维尔顿河,从北门进城。”
命令短促,毫不犹豫。
话音一落,凯尔便立刻回头,朝后方做了个手势。
队伍迅速调整队形,韁绳收紧,马匹转向西侧,蹄声在湿泥中沙沙作响。
没有人发问,没有人迟疑。
兽人大军近在哭尺,在这片血色与硝烟之下,任何犹豫都会被迅速吞没。
莱昂轻抚风暴鬃毛,低声下令:“走。”
队伍转向西侧,顺著河岸边的山林小道,悄无声息地推进。
河岸边杂草疯长,湿泥厚重,马蹄几乎每走一步,都要陷入其中,拔出时带著沉闷的水声。
莱昂骑在最前方,目光如鹰般警觉地扫视著两侧。
右侧是滚滚奔流的维尔顿河,河面宽广,水流湍急,不时有碎石与树枝被捲入水中,
旋转著沉入波涛。
左侧则是起伏不平的山林,枯枝横生,藤蔓缠绕。
偶尔,远处林间会闪过一簇晃动的火光,似乎有兽人小队在巡逻。
队伍压低身形,儘可能隱藏在地形起伏之间。
每一名士兵都屏住呼吸,连马匹也似乎感受到了紧张,蹄声变得异常小心。
天色急速暗了下来。
黄昏的余光几乎在眨眼间被吞没,只剩下远方城头摇曳的火光在黑暗中挣扎著闪烁。
夜风凛冽刺骨,吹动著鎧甲边缘,带起一阵阵低微的金属摩擦声。
空气中瀰漫著潮湿的腐朽气息,还有不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凯尔策马並行,低声问道:“真能找到渡口?”
莱昂沉默片刻,目光冷冽如铁,只回了四个字:“必须找到。”
他们没有別的选择。
如果停留在这里,只能眼睁睁看看兽人大军包抄过来,將他们像死鱼一样困死在岸边夜风捲起岸边破碎的枯枝败叶,一片枯黄的叶子打著旋落入河中,顷刻便被急流吞噬,连一丝涟漪也未曾留下。
莱昂握紧韁绳,风暴警觉地鼻翼张开,低吼了一声,显然也嗅到了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
越往西走,地势越发险恶。
河岸塌陷严重,泥泞与积水覆盖了原有的小道,只能小心翼翼地穿过一片又一片泥沼地带。
远处隱约可见破败的木柵栏残骸,或是半毁的渡口栈桥,说明这里曾经有过人类的活动,但现在只剩残跡。
一行人像游走在幽灵之地,
每一个人都警觉地注视著四周,手按剑柄,时刻准备战斗。
约莫又行进了半个小时,前方的地势终於出现了变化。
在一道曲折的河道之后,一片低洼而开阔的浅滩出现在眾人眼前。
湿漉漉的泥地上,杂草丛生,破败的渡口痕跡依稀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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