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治疗开始 手段齐出(月票)(2/2)

他心中既迫切地盼著有人能治好自己的顽疾,圆了习武之梦,又忍不住害怕最终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再次陷入绝望。

姜之涣將儿子的紧张尽收眼底,悄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感受到父亲掌心的温度,姜惜文紧绷的肩膀微微鬆弛,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於是接下来,眾人一边享受酒宴上的美味佳肴,一边让隨行的医师替姜惜文诊治。

最先出手的是少林寺的觉悟大师。

他是观风大师和观尘大师师叔一辈的人物,医术还在观风大师之上。

只见觉悟大师缓缓起身,灰色僧袍隨动作轻摆而出细微的弧度,步履沉稳得如同踏在磐石上,一步步走到姜惜文面前。

他双手合十,指尖相触间行了一礼,语气温和得像春日暖阳:“少堡主,请將右手伸出来。”

姜惜文依言將手腕递出,指尖仍下意识地轻轻蜷著,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觉悟大师枯瘦的手指轻搭在他腕间,指腹带著常年捻珠的薄茧,双目微闔如闭目参禪,眉头却渐渐拧起,像被无形的丝线牵扯,指腹隨著脉搏的跳动细细感知,周身气息沉静如同古寺深夜的青灯。

厅內眾人都屏息望著,连先前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都弱了下去——谁都清楚,觉悟大师的诊断几乎能定下大半基调。

片刻后,觉悟大师收回手,睁开眼时眼帘轻颤,目光先掠过姜惜文满是期盼的脸庞,最终沉沉落在姜之涣身上,语气带著几分难以掩饰的无奈:

“姜堡主,少堡主经脉淤堵之症,確是先天而成,经脉倒是比寻常人宽阔,若是能正常习武,定能有所成就。

可也正是因为经脉宽阔,所以淤塞才尤为顽固,越难解决。贫僧適才以內力试探,竟难寻半分通透之处。”

他顿了顿,缓缓摇头,僧袍的下摆隨动作轻晃:“佛法渡人,却难渡先天之疾;贫僧医术浅薄,实在无力回天。”

说罢,便躬身退回席位,神色间满是化不开的遗憾。

其实在听闻神石实乃妖石之后,觉悟大师本心是想將其带回少林寺看管,以免將来酿成大祸。

可他们少林寺的僧人又不是什么巧取豪夺之辈,那么既然无法医治姜少堡主,那便只能无奈退场。

觉悟大师这话一出,厅內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嘆息。

不过秉著来都来了的心態,眾医师还是纷纷上前诊脉。

紧接著百慈庵的悟心师太走上前去,素色的庵堂服饰在灯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她动作轻柔地搭脉,指尖微凉如晨露,闭目沉吟许久,最终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此症顽固,非药力能及,贫尼亦是束手无策。”

隨后,横山派、落霞派等正道宗门的医师陆续上前,有的凝神搭脉,有的掏出银针轻刺穴位试探,还有的取出纸笔,笔尖悬在纸上细细询问症状,不时抬头观察姜惜文的神色……

可一番诊治下来,皆是面带难色地退回,说辞与觉悟大师相差无几。

“看来这病是真没治了……”

“可惜了天魔妖石,竟要卡在这先天病症上,我等无缘得见。”

“天鹰堡这是故意刁难吧?此等顽疾,岂不是有意刁难我等?”

……

窃窃私语再次响起,声音压得极低却格外清晰,若非有元照一行和蒋不疑在场镇著,恐怕已经有人直接暴起出手了。

治什么治,哪有直接抢夺来的轻鬆?

尤其是魔门中人,心里早就开始蠢蠢欲动,指尖都不自觉地摩挲著腰间的兵器。

可惜有两位超一品高手在场,他们只能被迫按耐,脸上满是隱忍。

姜之涣脸上强撑著镇定,嘴角努力扯出平和的弧度,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腰间的玉佩,指节都泛了白。

他早料到会是这般局面,可亲耳听到眾人接连断言“无力回天”,心头还是像压了块巨石,沉得喘不过气。

姜惜文垂著头,乌黑的髮丝遮住了眉眼,没人看清他的神情,只瞧见他搭在身侧的手,指节攥得愈发用力,连指骨都泛了白,手背青筋隱隱凸起。

魔教既然不敢出手抢夺,那就只能乖乖上前诊治,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只见绣云庄的队伍里走出一位身姿曼妙的美丽女子,她手持一柄团扇,扇面上的刺绣精美无比,针脚细密,其中的彩蝶翩翩振翅,翅尖带著灵动的光泽,仿佛隨时都会从扇面飞出来。

她轻笑著上前,笑声如银铃般清脆,说道:“既然你们这些自詡正道的沽名钓誉之辈不行,那就让本夫人试试吧。”

“是红袖夫人!”

在场眾人立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尤其是魔门弟子,眼神里带著一丝丝期待。

若是此刻他们魔门能够力压正道,那可是极为长脸面的事。

如今魔道式微,连一个大宗师都没有,因此一直被正道压制,他们早就忍的够够的了。

天下六位大宗师里,只有影绝萧夜雨是修炼魔功的,勉强算是魔道中人。

可他却是个独行侠,从不为任何魔道中人出头,魔道各宗沾不到一点光。

绣云庄是个专收女弟子的特殊门派,她们门中弟子个个精通刺绣,针工精妙,门下的绣庄开遍天下,生意兴隆,其中红袖夫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名气极大。

並且红袖夫人不仅绣技出眾,一手医术也是名扬江湖,寻常病症难不倒她。

当然了,神医她还算不上。

虽说医术很难界定具体评级,但能真正被称为神医的,无不是有能力解决类似瘟疫或不治之症这类疑难杂症的圣手,比如司徒大夫这样的人物。

在场眾人医术虽然都还不错,在各自门派中堪称好手,但若是称呼为“神医”,那还远远不够格。

只是司徒大夫失踪多年,如今在江湖上已经没什么名气,该认识他的也寥寥无几,大多只隱隱听过传闻。

在眾人的注视下,红袖夫人缓步来到了姜惜文面前,团扇在手中轻轻摇曳,带起一阵香风。

和正道人士的医治手法不同,红袖夫人作为魔道中人,治病手段颇为特殊,透著几分神秘。

她以团扇遮面,遮住了半张脸庞,並未直接搭脉,而是屈指轻轻一弹,指尖微动间,霎时间,一根红线从她手中激射而出,如灵蛇般精准又轻柔地系在了姜惜文腕间。

“悬丝诊脉!”见此情景,眾人纷纷惊呼,。

眾人只见她眼波流转,眸光灵动,指尖轻轻拨动红线,內力便从指尖倾泻而出,顺著红线化作一缕红光,悄无声息地没入姜惜文的手腕。

姜惜文只觉一股温热又带著几分诡譎的气息钻入体內,顺著淤塞的经脉缓缓游走,那些堵得紧实的脉络竟隱隱有了一丝鬆动。

他忍不住蹙紧眉头,眉宇间拧成一团,指尖微微颤抖,泄露了体內的异样。

红袖夫人开始时嘴角噙著浅笑,双目微闭,神色轻鬆,但若隨著时间的推移,她指尖拨动红线的速度逐渐加快,幅度也越来越大,神色却渐渐凝重起来,眉头微微蹙起。

盏茶功夫后,她收回红线,红光散去,如潮水般隱没,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多了些许惋惜:

“少堡主经脉宽阔却淤塞如泥,堵得密不透风,即便是以我『绣脉术』引內力疏通,也依旧无济於事。可惜~可惜!”

她摇了摇团扇,语气带著几分真切的惋惜:“这病,我绣云庄也治不了。看来这天魔妖石,当真与我等无缘了。”

说罢,便脚步轻盈地退回魔道席位。

接著无妄谷、血影教、绝魂寺、幽冥阁等其他魔门隨行医师,也都纷纷上前诊治,手段五八门,有的用毒针探脉,有的引魔气入体,有的燃香观气……

但结果全都一样,个个都面带沮丧地退回。

这下,连魔道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眾人脸上的期待尽数褪去。

厅內彻底陷入沉寂,针落可闻,只有银铃偶尔作响,叮噹作声,更衬得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姜之涣的脸色已是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他望著眾人漠然或贪婪的神情,只觉喉咙发紧,像被什么堵住了,连一句圆场的话都说不出来,嘴唇微微颤抖。

姜惜文脸上更是早就没了血色,苍白得嚇人,他却依旧挺直了脊背,故作坚强地支撑著,不愿显露脆弱。

这时不知是谁轻嘆一声,声音带著几分无力:“这等顽疾,恐怕只有请百谷那位出手,才有可能治癒吧!”

他说的自然是四绝之一的医绝——百仙子,江湖上公认的医术最高之人。

可百仙子已有多年未曾离开百谷,深居简出,更从不轻易见人,想请她出手,恐怕难如登天,机率渺茫。

就在这时,轮迴阁中一位全身裹著黑袍的人出声说道:“既然元大师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生了爭夺天魔妖石的心思,现在各门各派的人都已出手,大师为何迟迟不动?”

黑袍將他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

他的语气中带著似有似无的挑衅,藏著几分恶意。

他將元照一行视作正道一派,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下正道的面子,让其难堪。

还有一点,若非元照为天鹰堡撑腰,他们早就直接动手抢夺了,杀天鹰堡一个片甲不留,哪用得著在这里多费口舌惹!

所以魔道眾人,心里对原先颇有怨气,只是未曾表露,只有这人没忍住。

眾人闻言,纷纷將目光投向元照一行,眼神里满是探究。

不等元照开口,阿青立刻猛拍桌子站了起来,桌面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满脸冷意,眼神如冰刃般说道:

“我们出不出手,还轮得到你来管,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多嘴!”

“臭丫头,你……”

那人被噎了一下,脸色涨红,正想再说话反驳,却听阿青又抢著说道,语气带著浓浓的嘲讽:

“我们不出手,那是在给你们这些废物留面子,一个个本事没有,装腔作势倒是一流,不过是经脉淤堵罢了,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姑奶奶愿意出手,不过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好大的口气!”红袖夫人面露冷色,眼神锐利,语气带著怒意,“当真是不知者无畏,乳臭未乾的丫头也敢口出狂言!”

说著她看向元照,目光带著质问:“元大师,我们敬你是大宗师,对你多有敬重,可你也不能放任一个黄毛丫头来羞辱我等,这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难道不是你们多嘴在先,挑衅在前?”元照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再说,我家阿青说的不过是事实,各位何必反应如此激烈?”

血影教那名医师闻言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既然大师如此说了,那何不让令妹给我等露一手,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看看是不是真有这般本事!”

见气氛越来越紧张,火药味十足,隨时可能爆发衝突,这次事件的主人公姜惜文对著眾人深深一揖,腰弯得极低,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带著几分恳求:

“还请诸位不要爭吵,莫要动气。家父以这种方式来决定天魔妖石的归属,既是为了医治我的病症,也是为了避免大家伤了和气,伤了彼此情分,还请诸位体谅家父一片苦心。”

这时阿青从座位上起身,脚步轻快地来到姜惜文身边,抬眼瞪著那群魔道眾人,眼神带著轻蔑道:

“既然你们找不痛快,非要自取其辱,那么今日本姑娘就如你们所愿,让你们好好长长见识,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医术!”

说著她看向姜惜文,语气乾脆利落:“少堡主,咱们现在就开始治疗吧!”

其实阿青本意是想在此次宴会之后,私下里悄悄替姜惜文治疗的,毕竟她也没那么想出风头,不想成为眾人的焦点。

不过现在既然有人当面挑衅,故意找茬,那她可就不能再当缩头乌龟,忍气吞声了。

“现在就开始吗?”姜惜文微微一愣,眼神里满是错愕与惊讶。

其实先前阿青和司徒大夫替他检查身体的时候,他並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觉得自己的病怕是无力回天了。

如今看阿青姑娘这篤定的態度,似乎真的有医治之法,他心里不由地燃起一丝微弱却真切的希望。

“自然。”阿青点头,语气十分肯定。

“需要我怎么做?”姜惜文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眼神里满是期盼,声音都微微发颤。

阿青回答道,语气简洁:“准备浴桶、热水,越快越好。”

一旁的姜之涣闻言立刻高声吩咐道,声音里满是急切:“快,快,赶紧按阿青姑娘说的,准备浴桶和热水!一定要快!”

“是!堡主!”天鹰堡弟子闻言立刻焦急地忙碌起来,脚步匆匆,神色慌张又带著期待。

很快一个大大的浴桶便被抬了上来,木桶崭新,接著浴桶被倒入了满满的热水,蒸腾的热气立刻瀰漫开来。

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阿青对姜惜文说道,语气直接:“少堡主,脱了衣服进去。”

“脱衣服?”姜惜文闻言一愣,眼神里满是惊讶,隨即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根,有些侷促地问道:“这里吗?当著这么多人的面?”

阿青点点头,语气坦然:“穿著里衣就行,不必脱光。”

姜惜文闻言鬆了口气,嚇死了,他还以为要在眾人面前脱光衣服呢,那样也太尷尬了。

等姜惜文脱了外面的衣服,穿著里衣进入浴桶后,阿青的治疗便正式开始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了阿青和姜惜文的身上,目光紧紧锁住,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阿青治疗姜惜文的法子,是一种名为“毒疗”的特殊治疗方法。

这是她跟司徒大夫商量多日之后,反覆斟酌,才最终敲定的治疗方案,过程经过了无数次推演。

只是治疗过程非常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危及性命,二人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姜惜文用这个法子。

如今看来,除了这个法子,也没別的法子可想了,只能冒险一试。

姜惜文体內的淤堵实在太过顽固,如同陈年顽石,寻常方法根本不可能清除经脉里的杂质。

阿青和司徒大夫能想到的,便是通过毒素来进行腐蚀,以毒攻“毒”。

这个治疗方法的难度在於,对毒药腐蚀性的精准把控,差一丝一毫都不行。

一旦毒性太强,就会直接连姜惜文体內的经脉都一起腐蚀掉,到时候神仙难救;

一旦毒性太弱,那么就又会无法完全腐蚀掉杂质,等於做了无用功。

所以必须不强不弱刚刚好,精准到极致。

只见阿青先是从袖中取出一个药包,打开之后,里面绿色的药粉便簌簌落入热水中,將热水染成了浓郁的绿色。

这药粉是阿青用稀释过的灵液配合各种珍贵药材製作而成的,目的是为了护住姜惜文的经脉,避免被毒素所伤。

阿青在经过洗髓草的药浴之后,就惊喜地发现了,姐姐凝聚出的灵液能够增强药物的药性,效果出奇的好。

想要保护好姜惜文的经脉,光靠药浴还远远不够。

於是她又从袖中取出一个蓝白色的瓷瓶,瓷瓶小巧精致,从中倒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褐色药丸,药丸表面光滑,散发著淡淡的药香。

这药丸同样是加入稀释的灵液而製作出来的。

姜惜文听话地张开了嘴巴,一口將药丸吞入口中,没有丝毫犹豫。

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暖的暖流快速流入姜惜文的胃里,又通过胃部迅速流遍他的全身,所过之处都带著暖意。

姜惜文不懂武,不会內视,否则他就会惊讶地发现,此时自己全身的经脉都被一层绿莹莹的光芒所覆盖住了,將经脉护得严严实实。

此时浴桶里的药浴也在生效著,化作细微的药力被姜惜文的皮肤吸收,顺著毛孔渗入他的体內,暂时强化著姜惜文经脉,为接下来治疗做准备。

见一切都准备好之后,阿青对著阿简喊了一声道,声音清亮:“阿简!”

阿简闻言立刻大跨步上前,脚步沉稳有力,手中还捧著一个人头大小的竹篓。

竹篓被盖得严严实实,用布条紧紧捆著,使人看不清里面到底装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