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蛇岐八家的集会(2/2)
源稚生微微有些摇晃。
“哎哟哎哟喝到这种地步,”乌鸦赶快扶住,“那少主我先去回话就说你在换衣服,喝完这杯就別喝了啊!还有千万记得用漱口水!”
他一边说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这种家族集会,来的每个人身份都比他和夜叉高,要是他和夜叉也离场就没影子了,会受罚也说不定。
关上门之后乌鸦又从门缝中偷看,源稚生仍旧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窗前,背影透出一股厌倦,不是对某个特定的人,而是对整个世界。乌鸦轻轻嘆了口气。
有时候跟夜叉喝酒聊天,两个人都有些担忧自己的前途。他们都曾是组织里声名赫赫的精锐,凭藉浴血搏杀的汗马功劳才得以直接效忠於少主。
令他们庆幸的是少主不但身份尊贵而且是名刀般犀利的人,无论能力还是性格都令人折服,掌握执行局只不过三年,执行局已经一跃成为日本分部中最强的部门,整个机构都围绕著执行局运转,毫无疑问下一任日本分部长会是源稚生。
而在家族內部,他已经被確立为政宗先生的继承人,总有一天会成为日本黑道中的皇帝。
按照旧例,他和夜叉也会隨之崭露头角,拱卫在新家主的身边,成为新一代的权力集团。
可源稚生居然是个没什么欲望的人,他拼杀在执行局第一线,只是出於某种责任感。
虽然仅凭责任感源稚生就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没有欲望的人是掌握不了蛇岐八家的。
家族每年从日本黑道中收取超过300亿日元的供奉,自己名下的產业则有上千亿日元的收入,执掌它的应该是那种杀伐决断的男人,他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仿佛鬼神,听到他的名字人们就会战慄!
可源稚生的人生理想真的是去法国卖防晒油,开始夜叉和乌鸦都以为源稚生在说笑,直到他们发现源稚生在桌子上放著蒙塔利维海滩的照片,还会网购各种防晒油来研究它们的紫外线透过率和性价比——
他们才不得不相信少主真的想在天体海滩的阳光中消磨此生——东京对他而言是个牢笼。
旧例又说一旦侍奉了少主就要终生尽忠,不能想辞职就辞职。即便少主真的想去卖防晒油,夜叉和乌鸦也当隨行,想像自己黑衣黑裤黑墨镜一脸“挡我者死”的冷硬站在少主背后,一身格子衬衫的源稚生正给腰若凝脂的比基尼女孩抹防晒油,乌鸦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幻灭很崩溃。
源稚生把瓶中残酒淋在刀上,刃上流动著湛青色的寒光。刀铭“蜘蛛山中凶祓夜伏”,这柄刀的名字是“蜘蛛切”,上千年来传承有序,歷代持有者用它斩杀过诸种不可思议的东西,留下一篇篇瑰丽的传说。
源稚生就是用它刺穿了樱井明的心臟,那以后他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那个墮落者。
死前的樱井明已经不能作为人类来看待了,如果画进浮世绘里必然是“青鬼”之类狰狞的怪物。
如果在古代,家族的神官会把源稚生诛杀樱井明写成浪漫的斩鬼传,描写英雄源稚生如何千里追杀吸食妇人骨血的青鬼。
但源稚生却无法把樱井明看作一个鬼,因为被长刀贯穿心臟的樱井明居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那么狰狞可怖,却又透出刻骨的嘲讽。
將死的墮落者居然用他最后一丝力去嘲讽执法人,源稚生惊得连握刀的手都僵硬了。
幸好樱井明没有在那一瞬间反扑,下一秒钟他就停止了呼吸,心臟漆黑的血像是被泵出来那样沿著蜘蛛切的刀身喷涌。
源稚生再去端详那张狰狞的面孔,已经找不到嘲讽的痕跡了,莫洛托夫鸡尾酒的药效只对活人有效,樱井明体表那新生的鳞片脱落,重新显露出一张稚嫩的脸。
他坐在破烂不堪的长椅上,被窗外的夕阳照亮,像是睡著了的孩子。
而源稚生自己站在没有光的角落中,喘息未定,刀上血跡斑驳。
生在黑暗中的蛾子终於把自己烧死在火中了,在化灰的同时,居然流露出一种获得救赎的表情.——真是荒唐。
源稚生用双手蒙住眼睛,想像自己是只生在黑暗中的蛾子,在永夜的黑暗中飞舞,无从辨认方向也没有自標,只能飞向自己认定的前方,永远触不到边界也无从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別的蛾子存在——寒冷的感觉一点点沁入身体里,源稚生的耳边又一次迴响起樱井明的话:“一辈子没有见过光的蛾子,遇到火就会扑上去。烧死別人无所谓,烧死自己也不可惜,烧掉整个世界都没什么,只是想要那光——这是一只蛾子对光的饥渴。
源稚生看过樱井明写的小说,语法结构和词汇运用上简陋幼稚,跟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一刻仿佛有幽冥中的魂魄附在樱井明身上,借他的嘴说出了这句哀艷中透著疯狂的话。
那绝不是樱井明自己的话,源稚生再次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句话是有人故意说给樱井明听,又故意让樱井明在临死之前说给自己听的——也就是说樱井明的死早已经被计算好,他是个被放弃的试验品也是个信使,他坐上长途列车去往遥远的北海道,其实是奔向自己的墓地,那节车厢是樱井明的处刑地,也是幕后那个人设置好的舞台。
这场悲剧的结尾早已经写好,樱井明一定会死,死前一定会说出那句早就设计好的遗言——源稚生不寒而慄!
他隱约想到那个人可能是谁,那是个他拒绝回忆的名字,在记忆深处他已经把那个人的名字埋掉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刀柄,豁然起身,便如一只预备捕猎的豹子绷紧全身的肌肉。
没有敌人也没有任何异状,只听见落地窗外的狂风暴雨声,电蛇在乌云中游走,在地面上投射出源稚生的影子。
源稚生默立良久收刀回鞘,披上黑纹付羽织转身出门,整个家族都在等待著他,今天这场会议將决定家族的未来,也许日本黑道会迎来一个新的时代,他不能继续放任自己胡思乱想了。
武士不能想的太多,想太多拔刀的时候就会犹豫,武士的使命只是斩,把一切违背”
道”的东西,都斩绝。
那绝不是樱井明自己的话,源稚生再次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句话是有人故意说给樱井明听,又故意让樱井明在临死之前说给自己听的——也就是说樱井明的死早已经被计算好,他是个被放弃的试验品也是个信使,他坐上长途列车去往遥远的北海道,其实是奔向自己的墓地,那节车厢是樱井明的处刑地,也是幕后那个人设置好的舞台。
这场悲剧的结尾早已经写好,樱井明一定会死,死前一定会说出那句早就设计好的遗言——源稚生不寒而慄!
他隱约想到那个人可能是谁,那是个他拒绝回忆的名字,在记忆深处他已经把那个人的名字埋掉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刀柄,豁然起身,便如一只预备捕猎的豹子绷紧全身的肌肉。
没有敌人也没有任何异状,只听见落地窗外的狂风暴雨声,电蛇在乌云中游走,在地面上投射出源稚生的影子。
源稚生默立良久收刀回鞘,披上黑纹付羽织转身出门,整个家族都在等待著他,今天这场会议將决定家族的未来,也许日本黑道会迎来一个新的时代,他不能继续放任自己胡思乱想了。
武士不能想的太多,想太多拔刀的时候就会犹豫,武士的使命只是斩,把一切违背”
道”的东西,都斩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