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御苑雪宴,藩王地产(2/2)

“你这孩子,倒会说大话。天下间能比陛下还好的人,哪有那么好找?就算有,人家愿不愿意当驸马,还两说呢。”

“怎么没有!”

朱徽媞撅着嘴,小手拽住朱由检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小萝莉的模样娇憨又执拗。

“信王皇兄说了,外面有好多厉害的人!等我长大了,肯定能找到!”

说着,她又转向朱由检,晃着他的胳膊撒娇。

“皇兄,下次你出宫,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看看外面的厉害人!”

朱由检被她晃得无奈,又怕力道大了弄疼她,只好笑着点头:

“好好好,等皇兄同意了,我就带你去。”

朱由校坐在一旁,看着弟弟妹妹吵吵闹闹,看着张嫣温柔地哄着朱徽媞,心中竟生出一股难得的松弛。

自登基以来,他每日被奏折、战事、新政缠得喘不过气,唯有此刻,御园的御园里,没有战报,没有纷争,只有家人的笑语,像冬日里的暖阳,熨帖着他紧绷的心弦。

他忍不住想:若是日日都能这般安稳,该多好。

可这念头刚落,御园外便传来了魏朝轻细的脚步声。

这老太监的身影在门口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

“陛下,福王殿下求见。”

朱由校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

魏朝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放得更轻:

“回陛下,福王殿下没说,只说有要事求见。”

朱由校沉默了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终究还是说道:

“知道了,让他去乾清宫候着,朕稍后便过去。”

“奴婢遵命。”

魏朝躬身退了出去。

朱由校缓缓起身,张嫣立刻上前,伸手替他理了理蟒袍的衣襟,眼底满是心疼:

“刚歇了没多久,又要去忙了?”

“没办法,家事国事,总得分轻重。”

朱由校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心中稍暖。

他转头看向张嫣怀中的嫡长子朱慈焜,小家伙还没满周岁,裹在明黄的襁褓里,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

朱由校伸手抱过孩子,小家伙立刻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胡须,咯咯地笑了起来。

朱由校被他抓得微疼,却舍不得推开,只轻轻晃了晃手臂,逗得孩子笑得更欢。

过了片刻,他才小心翼翼地将朱慈焜递回给张嫣。

“这里就交给你了,让她们好好玩,不用等朕。”

“陛下放心,臣妾会照看好的。”

张嫣接过孩子,又替他理了理衣领。

“天冷,路上慢些走。”

朱由校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御园里的景象。

朱徽媞还在缠着朱由检撒娇,妃嫔们正笑着分点心,张嫣抱着孩子,眼底满是温柔。

见此情形,朱由校这才依依不舍转身走出御园。

很快。

朱由校便到了乾清宫、东暖阁。

他刚在铺着白狐皮的御座上坐定,便抬手揉了揉眉心。

“传福王朱常洵入阁。”

不过片刻,阁外便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像头笨拙的熊在挪动。

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挤了进来。

正是福王朱常洵。

他穿着一身亲王规格的绛色锦袍,袍料上绣着四爪金龙,却被他三百斤的身躯撑得满满当当,连腰间的玉带都像是随时要崩开,走路时锦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

“臣……臣朱常洵,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动作之重,连金砖地面都似震了震。

他本就体态臃肿,这一跪更是耗尽了力气,脸颊涨得通红,汗珠顺着下颌的肥肉往下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活像刚跑完十里路。

朱由校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对着魏朝抬了抬下巴。

魏朝与伺候在殿中的随堂太监连忙上前,伸手架住福王的胳膊,两人合力才将他扶起来。

福王靠在一旁的楠木椅上,喘了好半天才缓过劲,肥厚的手掌不住地揉着膝盖:

“陛下……这大过年的,臣本不想叨扰,可实在是有要事……”

“皇叔有话不妨直说。”

朱由校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目光落在福王那张写满“急切”的脸上。

福王咽了口唾沫,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几分讨好:

“陛下,臣听闻京师的大明银行日日进账,是桩好生意……臣想着,回洛阳后也开家‘洛阳银行’,专为河南百姓存钱,也为陛下分忧,还请陛下应允!”

“银行?”

朱由校放下茶盏。

“皇叔怕是忘了,朕早下过圣旨,金融之事关乎国本,私人开办银行者,抄家流放,概不姑息。

这银行的生意,只能由内务府牵头,岂能落在私人手上?”

“臣可不是私人啊!”

福王急了,连忙摆手,肥硕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臣是陛下的亲皇叔,是大明的亲王!怎么能算私人?这洛阳银行若是开起来,臣定当尽心尽力,绝不给陛下添麻烦!”

朱由校抬眼扫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皇叔是亲王,却也是‘私人’。

这金融命脉,朕不能放出去。

若是各地亲王都效仿皇叔开银行,各自为政,岂不乱了大明的财政?”

他语气斩钉截铁。

“此事,不行。”

福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肥厚的嘴唇撇了撇,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沉默片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转而换了个请求:

“陛下若是不准开银行,那……那臣回洛阳后,学着京师的样子,盖些屋舍来卖,总该可以吧?”

他早就听说,陛下在外城借着京师第一学宫的名头,卖了五百座小屋,赚了近百万两银子。

那白的银子,想起来就让他心痒。

皇帝交给他的五百万两银子的差事,他已经完成了。

他早就可以回洛阳就藩了。

这些日子他之所以赖在北京不走,一半是舍不得京城的富庶,一半便是等着找机会分杯羹。

朱由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自然知道福王打的算盘,这卖屋舍的生意,看似简单,实则也是朝廷垄断的财源,若是旁人敢碰,便是找死。

但福王是亲王,用好了,倒是能帮他榨取其他藩王的钱财。

“卖屋舍的生意,倒是可以做。”

朱由校缓缓开口,看着福王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话锋一转。

“不过,内务府得参与其中,账目需由内务府派人监管。”

福王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

皇帝这是要分账。

他咬了咬牙,脸上挤出笑容:“那是自然!内务府肯参与,是臣的福气!臣想着,臣与内务府五五分成,陛下看如何?”

他以为自己已经让步够多了,毕竟这生意是他提出来的,启动资金也是他出的,皇帝只出个名头而已,五五分成已是极限。

朱由校却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福王顿时一喜,连忙说道:

“陛下是说,您只要三成?那感情好!臣多谢陛下体恤!”

他心里盘算着,三成给内务府,自己拿七成,这生意依旧有的赚,甚至赚得很多。

“皇叔想多了。”

朱由校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不是三成,是朕要七成。内务府占七成,你占三成。”

“啊?”

福王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僵在原地,肥硕的脸涨得通红。

“七……七成?

陛下,这可不行啊!臣盖屋舍要钱,找工匠、买材料,哪样不要钱?

三成的话,臣岂不是成了跪着要饭的?”

“嗯?”

朱由校眼神一沉,轻轻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怒火,却带着帝王的威压,让福王瞬间噤声,脖子一缩,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肥鹅。

他小声嘀咕着:“三成便三成……总比没有好……”

看着他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朱由校才放缓了语气:

“你也不必觉得吃亏。

这卖屋舍的差事,可不是只在洛阳搞。

只要你做得好,河南、山东、山西的地界,都可以交给你去做。”

“什么?”

福王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两盏灯笼。

“全国各地都能搞?”

若是能在各省盖屋舍卖,那赚的可就不是几十万两了,而是几百万、上千万两!

他瞬间把三成的委屈抛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是白的银子。

“不过,有个条件。”

朱由校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

“那些藩王,若是想参与这生意,必须先向朝廷捐够一百万两银子。

捐够了,才有资格跟着你一起开发房产。

捐不够,便只能看着。”

福王瞬间明白了朱由校的心思。

陛下这是借着这桩好生意,榨取其他藩王的钱财!

他心里顿时乐了:自己早就被陛下榨干了,如今能看着其他藩王也大出血,倒也算是“同甘共苦”。

“陛下放心!”

福王拍着胸脯,肥硕的胸脯震了震。

“臣回洛阳后,定把这生意做得风风火火,让那些藩王瞧着眼馋!

到时候,他们定会主动把银子送来,求着陛下让他们参与!”

朱由校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福王见状,又谄媚地说了几句奉承话,才颠颠地转身离去。

那沉重的脚步声,此刻听着竟带着几分轻快,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看着他屁颠屁颠消失在阁外的背影,朱由校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皇叔,真是爱财如命到了极致。

明明早就可以回洛阳享清福,却为了赚钱,赖在北京不走,如今得了这桩差事,怕是更舍不得离开了。

“真是个妙人。”

朱由校低声吐槽了一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茶水已凉,却恰好浇灭了身上些许疲惫。

房产能赚钱。

但除非是人多有钱人多的地方,否则想要卖出百万两银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京师乃是天下权贵聚集之处,方才有此成效。

但.

方才其他地方,恐怕就没有这种效果了。

不过。

用福王这颗“贪婪的棋子”,既能赚得钱财,又能榨取藩王的积蓄,一举两得。

毕竟这些藩王,还是太有钱了,该为大明的中兴,添砖加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