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80年代中国文学于世界文学(1/2)
第137章 80年代中国文学于世界文学
80年代前的日本文学如何?
许成军认为,日本文学是被低估的,且读者对欧日美文学存在普遍误解。
原因是受国内传统“世界名著”框架的局限。
更深层的原因在于,普通读者的文学视野已被两重因素“阉割”——
一是“世界名著收录”本身对经典的选择性聚焦。
二是出版社为迎合大众刻板印象而进行的内容筛选,这直接导致国内读者对欧洲、日本、美国的文学认知存在严重偏差。
这种偏差的核心表现,是我们对欧日美文学的目光始终停留在19世纪的范畴与作家群体上。
而19世纪的各国文学,本质上仍属于古典文学范畴,尚未形成成熟的现代文学形态。
在法国,小说才刚刚获得正统文学地位。
在美国,作家们仍未摆脱欧洲文学的束缚。
在日本,小说更是古典随笔审美的变体——
私小说的前身是日记文学,夏目漱石、森鸥外等作家的创作,本质上仍是日本古典文人趣味的现代延伸。
直到战后,日本文学才真正摆脱私小说的桎梏。
也正因如此,多数国内读者的文学审美始终未能迈入现代文学与后现代文学的领域。
我们对各国文学的印象,本质上只是对其古典文学的片面认知,甚至沦为固化的刻板印象。
提起法国文学,便只想到小市民的情爱纠葛与浪漫主义。
谈及日本文学,就局限于私小说与“物哀”美学。
至于美国,更被简单贴上“文化沙漠”的标签。
所有老牌文学国家的文学价值,都在这种认知里被降格与低估。
只有拉美文学是个例外。
它堪称国内唯一被广泛关注“20世纪现代文学”的地域。
一方面,拉美在20世纪前并无深厚的古典文学传统,无需背负历史框架的束缚,这为“拉美文学爆炸”的发生提供了土壤。
另一方面,这场文学运动的影响力辐射全球,也深度渗透到国内,使其成为国内认知中“最具力量的现代文学势力”。
用已然成熟的现代文学,去对比仍被我们误读为“处于转型期”的古典文学,二者的认知差距自然十分明显。
回到日本文学本身,它真正的辉煌期究竟在何时?
答案毫无疑问是“战后”。
大江健三郎便特意以“战后文学家”的身份,与日本近代文学作出区隔——
日本战后文学的思想深度、叙事构建能力、主题覆盖范围与全球视野,都远非近代文学可比。
这恰恰印证了国内对日本文学的低估:我们始终盯着它的古典转型期,却错失了它最具价值的现代篇章。
1979年前后的日本文学可分为纯文学与大众文学两大脉络,虽没有“战后派”“无赖派”那样的鲜明流派标签,却以多元性和过渡性确立了其历史地位
各有其代表作家和作品。
高桥义人、中上健次、大江健三郎等代表纯文学的发展。
森村诚一、田边圣子等代表大众文学的发展。
在某种意义上,当前的日本文学是领先于中国文学的。
20世纪以来,真正不逊色于日本文学的阶段,可能只有80年代-90年代这个中国文学的黄金年代。
说一句丧气的话,20世纪以来,在世界文学的地位我们仅高于非洲、东南亚、朝鲜(韩国)以及其他不知名国家。
当然,我们在短短七八十年取得举世瞩目的经济、zz、军事成果,必然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足球是其一。
文学可能是其二。
——
许成军怔怔地看着眼睛这个东洋人,愣了半晌,才从‘你踏马是谁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脑子里把当前日本文学的状况转了个个,刚想说点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这人叫啥。
苏曼舒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声“藤井”。
“藤井省三?”
“嗨!没想到许君还记得我!这是我的荣幸!”藤井省三神情激动。
日本人一向崇拜强者,无论左派还是右派,这是骨子里的固有认知,
这也是由于他们一直是学习者的姿态,追随最好,最先进的文化,然后再内化、变革。
日本文化的根,来源于中国,从隋唐开始,各代日本天皇都大量的向中国输送文化学习者,一直持续到忽必烈征讨日本,以儒家文化为主体的中华文化,如烙印一般刻在了日本人的骨血里,造就了日本的文化基因。
自日本圣德太子之后,日本剔除了儒家思想的“仁”,改为“忠、勇、毅”,并将其放大,构成了日本武士道文化的基础。
日本文化中讲“礼”,日本人有着对“礼”的执著,并自诩与中国西周相媲美,
然而,日本文化对于“仁”的抛弃,也造成了现代文化的弊端——
对弱者的蔑视和对强者的崇拜。
许成军多少有点汗颜,我记得你个蛋啊!
他笑着说:“藤井同学,能再重复你一遍你刚才说的话么?”
他真没听清,这日本人的中国话还没说利索,加上着急,他基本一个字没听清。
藤井省三闻言,立刻挺直脊背,双手在身前交握成拳,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错过与许成军对话的每一秒。
他微微躬身,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眼底的急切:“许君,我是说——我想把您的《红绸》翻译成日文,完整版!让全日本的读者都读到它!”
话落,他不等许成军回应,又急忙补充,像是怕晚一秒就会被拒绝:“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您的《红绸》……它打破了我对中国当代文学的所有偏见。从前我总觉得,除了鲁迅先生的作品,中国当代文学多是‘口号式’的叙事,可您笔下的黄思源、春燕,还有那截没刻完的木梳,比我们日本战后私小说里的人物还鲜活!”
他忽然抬手,指了指自己随身带的帆布包。
“我研究鲁迅先生十年了,家里还藏着江户时期复刻的《毛诗正义》,读《诗经》‘执子之手’时,总想起中国古典文学的‘情’有多厚重。可我之前总遗憾,当代中国作家好像丢了这份‘情’,直到读了您的《红绸》——您把‘比兴’藏在红绸里,把家国放在木梳上,这才是我想让日本读者看见的中国文学!”
许成军靠在椅背上,轻轻敲着桌沿,目光落在藤井攥紧帆布包的手上。
这日本人的急切太真切,连带着提及中国古典时的敬畏,都不像装出来的。
藤井省三?
这名字和鲁迅联系到一起,他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如果是他记忆里的藤井省三这到也是个好去路,他本来没想着拓展海外拓展的事。
但是有人把肉喂到嘴边,他干嘛不吃。
如果是肉的话。
他没接话,只抬了抬下巴,示意藤井继续说。
主动权始终在他手里。
藤井察言观色,立刻明白许成军在等他亮牌,从包里掏出一迭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许君,我知道自己的翻译能力还不够——比如您写‘咸菜大汤黄鱼的味道’,日本读者未必懂这种上海弄堂的烟火气,我得去请教在沪的老上海留学生,还要查 1970年代的饮食资料;还有‘三线建设’的背景,我计划附两万字的译者注,引用丸山昇教授的研究成果……”
“丸山昇?”
许成军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精准戳中关键。
藤井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认可:“是!东京大学的丸山昇教授!他是日本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的权威,我给老师打电话,他听说要译《红绸》,特意说愿意指导我!
还说要是译稿通过,能帮我推荐给岩波书店——就是出版鲁迅全集日文版的那家!”
这年头,如果国外没有关系确实是很难做到国外出版,当然最根本的还是作品水土不服。
岩波书店,这名字许成军不要再熟。
日本人的<人民文学>。
1979年的岩波书店,已是日本学术文化出版领域的核心力量,地位稳固且影响力深远。
在出版层面,其标志性丛书“岩波文库”自1927年创刊后持续深耕,此时已成为普及经典文化的重要载体,覆盖哲学、文学、科学等多领域,海量发行的经典著作深刻影响日本民众的知识结构。
“岩波新书”也以每月稳定出版的节奏,聚焦社会焦点与学术前沿,成为日本知识界探讨议题、传播思想的关键平台,两大全套丛书共同奠定其在丛书出版领域的标杆地位
藤井往前凑了半步,语速更快:“岩波书店的编辑是我父亲的学生,我已经跟他提过《红绸》,只要译稿过关,我能为您争取‘现代亚洲文学’专栏的头条位置,首印册数至少五千!
还有东京大学、早稻田大学的中国文学研究会,我能申请开专题研讨会,请您远程分享创作思路——当然,所有费用由我们承担!”
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摸出张名片,双手递到许成军面前,名片上“东京大学文学部研究员”的字样格外醒目,背面还印着他的研究方向:“中国古典文学与现代叙事研究”。
“许君,我知道我现在的能力有限,但我会学!每个词、每句话都逐字核对,哪怕为了‘老山兰’的品种查三天资料,也绝不会篡改您的原文!”
许成军接过名片,扫过纸面的凹凸纹理,漫不经心地放在桌角。
当日本人有求于你的时候,他们的诚意总是溢出的。
他抬眼看向藤井,眼神里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藤井君,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但翻译不是小事,我有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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