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结果(2/2)
“带路吧。”马巍远换好了官服,施施然起了身。
州衙的大牢中关押了不少同僚,马巍远进来之后便看到曾经那位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已锒铛入狱,再不见往日风光。
一路走来,马巍远甚至还看到了钱别驾。此人趴在稻草之中昏睡不醒,仿佛是一条死狗一样。
马巍远还未驻足多久,便被人推搡着往前。他也不恼,只淡然地跨进了这道门。
后面的陈司仓跟黄柄也在小声议论:“竟然连太守大人也被带过来了,不知道太守大人能在他们手里撑过几时?”
“若是那个相貌矮小、长相丑陋的来审,应当不出一日吧。”黄柄对此人恨之入骨,他甚至不知对方叫什么名字,只依稀听旁人称他为郑大人,应当是裴杼的得力干将,审他们时心狠手辣,叫人胆寒。
陈司仓却苦着脸:“你是不知道,若是换了长得漂亮的,下手更狠!”
说起这事儿陈司仓还觉得委屈,谁能想到那个姑娘比男子还要狠毒?
二人还没说上两句,便有人过来呵斥。
黄柄赶紧闭嘴,他们这些被关押的囚犯如今连聊天的资格都没有了。
陈司仓心灰意冷地蜷缩在狱中,他在想,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听信钱别驾对话跑去幽州借机生事,事态是不是就没有这般严峻?千金难买早知道,陈司仓再懊恼也无济于事。
可他又免不了升起一丝期待,如今太守大人被牵连,为求自保应当会尽力平息此事。即便平息不下来,好歹也有太守在前面挡着呢。比起太守,他们贪的那点三瓜两枣根本就不够看。这么一想,陈司仓又再次将心放下了。
那厢马巍远已经站在了裴杼对面。
在牢中审问,这下马威不可谓不大。不过马巍远却并未吓到,着一身太守官服,云淡风轻地站在中间,仿佛自己还在衙署一般。
蒋御史询问:“可要准备一张椅子?”
“……?”裴杼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
蒋御史被裴杼看得有些羞愧,无奈歇下了这个念头。为了不让自己偏心偏得太明显,蒋御史遂转向马巍远:“嫌犯马巍远,有人指认你多年来收受贿赂,伙同沧州各粮商倒买倒卖常平仓存粮,大肆侵占民田,贪污赃款无数,你可认罪?”
马巍远笼着手,笑吟吟地看向蒋御史:“敢问是何人招供?”
“外头关押的官吏无不招供、无不指认,这样说,够清楚吗?”裴杼单刀直入。
马巍远颔首:“为官多年,马某御下严苛,诸官吏对我有所怨憎也在情理之中。”
齐鸣拍案而起:“你是不肯招供了?”
“未曾做过的事情,谈何招供呢?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我的宅子、甚至去我老家查证。我马某为官清廉,向来不屑于行贪腐之事,还望诸位大人莫听信了小人言语,冤枉了好人。”
齐鸣见他还有脸说这些话,气得想直接上手撕了他这张脸。
裴杼按住他,让他稍安勿躁。坦白来讲,裴杼一直看不懂这位马太守,他贪财受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自己入沧州以来,就没见对方慌乱过。如今连带着朝廷的钦差一块儿审问他,马巍远也是不慌不忙,底气十足。
可裴杼就是不懂,马巍远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他道:“凭你如何巧舌如簧,内有诸官吏画押的口供,外有郑斌等人记下的项目,每年输送给沧州衙门多少钱、各人分到了多少银两,一笔一笔都记录在案。”
马巍远闻言也不着急,撂下一句他没有贪,便企图将所有的证据抹去。见了齐鸣发怒他也不以为然,让他只管抄就是了,只要查抄到赃款,他任打任杀;可若是查不到赃款,也别想轻易污蔑他堂堂沧州太守。
他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真要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他越是义正言辞,裴杼便越觉得他面目可憎。
“用刑!”齐鸣盯着马巍远看了半晌,忽然忍不住喊到。
他受不了了,裴杼受得了他也受不了。
“不可!”黄御史直接跳了起来,说什么都不同意,“他与你同为朝廷命官,眼下没有物证,你怎能屈打成招?即便真要提审,以马巍远的身份也应该槛送京师,让刑部、大理寺共审才是。”
马巍远听罢,冲着齐鸣勾了勾嘴角,似乎有了点挑衅的意思。
黄御史还在劝,齐鸣却充耳不闻:“即刻用刑,出了事我担着。”
三人仍不同意,齐鸣跟着拍案而起:“他不配合审案,对他用刑难道还有错?诸人口供都在此处,连他身边的小厮都已经招供了,承认马巍远收受贿赂,难道还能冤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