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暗天一脉（2/2）
他的神力在缓慢而坚定地消耗，神体表面偶尔会被突兀爆发、溅射过来的法则碎片击中，留下灼烧或冻结的痕跡，需要耗费神力去修復。
进展微乎其微，这片归墟海的复杂程度远超他的想像，那种纯粹的、导向终极“无”的意境，与他过往认知的任何法则体系都截然不同。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解读一种完全陌生的、属於毁灭本身的语言。
直到约莫八百纪元过去，在一次长时间的观察中，凌轩的目光无意间锁定了一道极其特殊的湮灭景象。
那並非多种法则的混乱碰撞，而是一道极其凝聚、极其纯粹的“黑暗”，它並非吞噬光线，而是它所过之处，无论是坚固的金之法则、流动的水之法则、还是无形的空间结构，都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刃划过，整齐地“断开”，然后那断口处的一切存在痕跡，包括法则本身，都迅速“黯淡”下去，不是崩解，而是仿佛被强行抹去了“存在”的概念，归於一种绝对的“无”。
这种“毁灭”的方式，带著一种极致锋锐又极致沉寂的特质，与周围其他混乱爆裂的湮灭景象格格不入。
就在那一瞬间，凌轩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
他宙衡分身常年参悟的“生灭刀意”不由自主地在心间流淌起来。
那刀意中属于归墟之部分的奥义—终结、凋零、归於沉寂——与眼前这幅万物归寂，黯然收场的景象，產生了某种奇妙的、但並非完全契合的共鸣。
他感觉，自己刀意中的归墟，更偏向於一种缓慢的侵蚀与终结，而眼前的景象，则是一种更加绝对、更加迅疾、带著某种“断绝”意味的毁灭。
“这——这种感觉——”凌轩心臟猛地一跳，一个念头浮现，“这並非普通的法则湮灭——这似乎蕴含著某种独特的'道”？一种——斩断一切，令其归於永暗的道”？”
这个发现让他精神大振！
他之前完全是凭藉意志力硬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试图理解这片陌生的绝地。
但现在，他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一种独特的毁灭韵味！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纯粹被动观察和防御。
他开始有意地，重点观察那些带有类似“断开”、“归於永暗”特质的湮灭景象，並尝试將自身对“生灭刀意”中归墟之部分的感悟，与之相互印证、对比。
他发现，这类毁灭景象虽然相对稀少，但在这片归墟海中確实存在，並且表现方式也有细微差別。
有的更侧重於“斩断”的锋锐无匹，仿佛能劈开一切；有的更侧重於“归於永暗”的沉寂，让万物失去所有活性与色彩；还有的则显得更加混沌，在斩断的同时引发周遭法则的连锁崩塌——
越是印证，他心中的某种感觉就越发清晰。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触碰到了毁灭本源大道中，某个极其深奥的分支的冰山一角！
这个分支，似乎与“黑暗”、“断绝”、“沉寂”相关，但其本质，远比他最初的理解要复杂和深邃得多！
“我明白了——这第一重试炼，玄魔將军是要我在这片毁灭之海中，感悟——感悟某种独特的，属於毁灭本源的真正意境！”凌轩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发现了前路、找到了方向的兴奋与激动。
虽然他还不清楚这具体对应的是六大分支中的哪一脉，但他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
此后，凌轩的试炼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他不再漫无目的地观察所有湮灭景象，而是开始有意识地追寻、捕捉那些蕴含著“断绝与永暗”意味的毁灭片段。
他小心翼翼地调动起一丝自身蕴含的归墟刀意，尝试去亲近、去模擬那种独特的毁灭韵味。
这个过程比之前更加凶险，因为这种独特的毁灭意境似乎更加排外，更加难以接触。
有几次，他试图模仿一道“劈开”特性的黑暗湮灭，自身刀意刚刚靠近，就被那其中蕴含的极致锋锐之意反伤，灵魂都仿佛被斩了一刀，剧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
但他坚持著，凭藉著生灭刀意打下的基础和自身坚韧的意志，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调整。
他对这种独特毁灭意境的理解，在无数次的失败和受伤中，极其缓慢地积累著。
当他耗费了近三千纪元，终於能够勉强在自身刀意中，模擬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带著“归於永暗”意味的毁灭气韵，並且凭藉这丝气韵，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安抚”身周小范围內那些相对温和的同类湮灭之力时——
悬浮在归墟海无尽高处的玄魔·吴虚影，那一直古井无波的瞳孔之中，终於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
“竟然——自行触碰到了暗天”一脉的边缘？”玄魔虚影低语，声音中带著一丝真正的讶异，“此子—竟能在这等环境下，无师自通，从万千毁灭表象中，捕捉到那一丝令万物失色，归於永暗”的真意？看来，他之前便与此道有缘，天赋——或许比预想的更高。”
然而，玄魔虚影清楚，凌轩此刻的表现，仅仅证明了他对“暗天”一脉有天然的亲和力，算是达到了接受传承的最低门槛。
但距离真正领悟那一缕独特的、属於“吴”之传承的“暗天”毁灭真意，还差得远。
那需要更深沉的感悟，以及——一点运气。
凌轩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他站在相对平稳些的毁灭浪潮之上，目光投向了归墟海的更深处。
那里，那种“断绝与永暗”的毁灭气息更加浓郁，也更加精纯，隱约间，他感觉到那里似乎存在著某种更加古老、更加独特的本源在吸引著他。
“还不够——只是初步模擬出一丝断绝与永”之意，连暗天”一脉的皮毛都算不上。”凌轩深吸一口气，压下因为进步而產生的些许欣喜，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他也逐渐猜到了自己正在参悟的应该就是毁灭本源大道中的暗天一脉，“前面，还有更长的路要走。那劈开”的意境，那更加混沌的意境——都还未曾触及。”
他调整了一下状態，开始谨慎地，向著那片蕴含著更多“暗天”一脉真意的、也更加危险的归墟海域，迈出了脚步。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