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邹子,先落一子(3k)(2/2)

可此刻听来,却只让她心头髮寒。

因为那双眼睛里依旧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只是在复述“应当说的话”。

千言万语堵在喉头,竟是叫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恰在此时,尚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的老皇叔,被禁军搀扶著,颤巍巍地奔了过来。

他望著宫墙內外诸般狼藉,又看向药师愿,急声唤道:

“陛下!陛下您无碍吧?”

药师家的天可就全抗在他一人身上了!

药师愿起身,扶住了老皇叔的胳膊,语气温和:“让皇叔担忧了,朕没事。“

隨即他凑近老皇叔,压低声音附耳道:

“皇叔且放宽心,太祖对我等嘱託的那位持剑之人,朕已然见过了,至此之后我朝天下,无忧矣。且皇叔年迈,快些回去歇息,待朕平定风波,再去与您详谈。“

这话刚落,老皇叔却猛地扣住药师愿的手腕,话里话外满是急切与不信:

“不对!陛下定是弄错了!不会是他的!”

药师愿说的是谁,他怎会猜不到?定然是高澄!

可太祖分明说过,那位扶剑之人早已投身尘埃,隱於市井微末,怎会是世代簪缨的高澄?

药师愿摇头轻笑:

“皇叔多虑了,不会错的,断不会错的...

,话音未落,想起高澄的模样,他又低声嘆了口气一高欢与高澄这父子二人,当真是两个极端。

一者大奸,一者大忠。

如此二人,竟是父子。

实在是天意弄人啊!

“陛下,真的不会是他啊!”老皇叔还想再劝,忽然间,天幕骤然大亮,金光刺破云层,紧接著便是一阵天摇地动。

宫墙殿宇无不呻吟。若非药师愿眼疾手快扶住了老皇叔,他这把老骨头怕是当场就要砸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了?”老皇叔扶著药师愿的手臂,茫然地望著摇晃天地,声音发颤,“祸事不是已经平了吗?怎会...难道还没结束?”

药师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双手握著仁、鼎二剑,闭目细细感受。

半晌后,他睁开眼,皱眉一句:“朕...已经感受不到我朝的龙脉了。”

说罢,他转向已然傻眼的老皇叔苦涩道:“我们此刻,怕是已被人连脚下这京都,一併拔上了青天!”

目送华服公子离酒楼远去,杜鳶將那尊神牛隨手收入了小猫送的水印之中。

隨后他在桌案上搁下茶水钱,便扶著自己那柄依旧没能磨出来的老剑条,转身往楼下走去。

他要去皇宫,与那位英雄天子好好见上一面。

刚踏出酒楼门,身旁忽然传来道声:“年轻,能否留步刻?”

杜鳶停脚回头,见一位灰衫老人坐在棋盘旁,正朝自己頜首。

“老先生叫的是我?”

“对,对,就是你,年轻。不知可否稍停刻陪老头我念叨念叨?”

杜鳶轻笑著摇头:

“老先生,您若不急,不妨等我办完正事回来陪您。眼下我得先去处理更要紧的事。”

灰衫老人却摆了摆手:“哎,年轻人,说不定,我这儿的事也紧要得很呢?”

见老人坚持,杜鳶这才认真打量了他一眼:“您气色极佳,不像是有什么麻烦的要紧事。”

灰衫老人又摆了摆手,指尖指向身前的棋盘:“倒不用多麻烦,只是想请你答我一个问题。”

“老先生请讲。”

老人抬手指向棋盘上的残局,万分无奈道:

“年轻人,这本不干你的事,可眼下,我只有你一个剧外之人可以求助。所以这局棋我执白子,眼看就要被黑子斩尽杀绝。你瞧,这局还有回天的余地吗?”

杜鳶坦诚摇头:

“您问错了,我压根不懂棋。您要问解救之法,我实在说不上来。”

灰衫老人却摇头轻笑,继续循循善诱:“哎,不懂棋,未必说不出破局的法子。你不如试试?”

“比如换做是你,下一子会落在何处?说不定我听了,就能借你之手想出破解之策呢?”

“世不是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杜鳶仍是摇头:

“您要是让我说,我只能说,既然已是死局,何不重开一盘?到时候天大地大,尽可隨意施展,何必拘泥於眼前这局?“

这话显然超出了老人的预料。他错愕片刻,才摇头苦嘆:

“这盘棋啊,我与我周旋久。眼下这局解不开,又怎么往下走呢?”

杜鳶反倒有些不解:“可棋子就握在你我中,为何不能重新开始?”

说罢,他拱手一笑:“老先生,我的事確实要紧,先行告辞了!”

杜鳶隨即扶剑转身,快步离去。灰衫老人望著他的背影,不由得长嘆一声:

“难道这局,真就成了死局吗?”

听见这话,杜鳶本想回头劝一句不过是一盘棋,何必这般执著』,怎料刚一回头,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仿佛方才的灰衫老人和那盘残局,都只是一场空梦。

杜鳶微微皱眉,正想深究,却猛地听见头顶传来一声:

“阴阳家,邹子,先落一子!”

隨之,京都升入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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