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1/2)

“陛下, 陛下,”赵安脚步轻快地走进寝殿,“洛邑翁主来见您了。”

刘越午睡刚醒, 在榻上发了会呆, 闻言穿起鞋袜, 声音带了笑意:“她去给母后请安了?”

“翁主先去的长信宫, 惠王殿下也在。”赵安说。

刘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等到了前殿, 远远传来一声清脆的:“皇叔——”

洛邑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宫人们,额头无不挂着汗。

刘越稳稳接住小侄女, 熟练地来了个抛高, 在洛邑翁主欢快的笑声里, 把她转了一圈放在地上。洛邑依赖地扯着他的衣角,仰头说道:“皇帝叔叔好久没来惠王府了, 洛邑实在望眼欲穿。”

刘越想了想:“七天前,叔叔刚去过。”

“那都七天了!”洛邑撒娇, “好久好久啦, 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

刘越:“……”

如隔三秋是这样用的吗?

教导翁主的老师恐怕要哭。

在赵安憋笑的视线下, 刘越承诺过几天就去陪她骑马, 洛邑当即欢呼起来,开始围着小叔叔转圈,和黏人的小尾巴没什么区别。

刘越也放任她跟着, 聆听侄女叭叭叙述完日常,开始做自己的事。洛邑这时候便很乖,看他阅览奏疏也不打搅, 窝在一旁拿出九连环玩,看到这一幕,未央宫的内侍再次感慨陛下对于洛邑翁主超乎寻常的疼爱。

和风吹过殿前,带来仲春的温暖,过了小半个时辰,前往医学院的内侍终于回来复命,把淳于姐弟的灵魂一问,转述给天子听——

南越王到底是治死,还是半死不活?

刘越陷入了沉思。

他好像没这个意思。

南越国诚心来求,如果把人弄死了,岂不是彻底推开了南越这个藩属?

他谋划的是温水煮青蛙,而不是反目成仇。

刘越语重心长,叮嘱内侍一字不落地转达:“大国有大国的风范,医者有医者的仁心,别一天到晚想着死啊活的,多不吉利。”

内侍:“……”

洛邑在旁听着,虽然大部分听不懂,但还是笑出了声,圆嘟嘟的脸蛋一抖一抖。

刘越看她一眼,笑道:“连岚儿都知道这个道理,二位神医该好好反省。”

洛邑不抖了,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万分正经地点头:“嗯!”

内侍被可爱得心间一颤,忙应诺下来,正要转身,刘越又叫住了他:“如若遇上特殊情况,叫他们自己拿主意,把持住分寸,不要堕了汉人的威名。”

“诺。”

内侍离开了宣室殿,洛邑望着他的背影问道:“皇帝叔叔,什么是汉人的威名?”

刘越翘起腿,一边思考一边道:“既有骄傲风范,又要处事周全,即便做错了事,也绝不能抹黑自我,要善于让他国背锅。”

洛邑翁主似懂非懂:“他国……南越国?”

刘越赞许地摸摸她的头:“岚儿真聪明。”

洛邑骄傲地笑了。

……

另一头,淳于意反省了许久,又琢磨了许久,终于吃透了刘越的指示:“陛下的意思是要好好治,但万一南越王不让治,那就是另一番故事了,对不对?”

淳于岫甩给他“总算还不是太笨”的眼神,双唇吐出一句:“头疾,可不是这么容易痊愈的。”

是啊,保不准要开颅——可开颅这事,就算淳于意也有点发虚,他只在死囚身上做过试验,正儿八经的医人经验,还真没有。

这不是患者信不信任他的问题,就算再信任,也不敢在头上开个口啊!

便是天底下最胆大的游侠,听见头颅开刀,也难免战战兢兢,这么多年来,淳于意就没碰见过愿意动手术的头疾患者。顶多做个针灸,开几服药,能够稍稍缓解,可缓解过后,疼痛依旧席卷而来。

这回南下,名额应当就是他的了,阿姐虽只身深入过南疆,对瘴气毒虫颇为了解,但他也不差,且头疾这方面,到底还是他更擅长。

想到这里,淳于意有些跃跃欲试起来,就是不知南越王愿不愿意头一个吃螃蟹了……

南越国,国都番禺。

坐在虎形椅上的赵佗忽然感到了一阵恶寒,他抬起手,慢慢揉了揉额角。

太子赵仲始侍奉在侧,见此担忧道:“父王头疾更严重了么?”

赵仲始年过不惑,鬓角却与父亲一样花白,眼角遍布彰显老态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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