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2)

天与地都是灰蒙蒙的。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连空气都没有。

南山却不觉得窒息,只是慢吞吞地走在这片灰蒙蒙里。

可她要去哪?方向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应该往前走,一直一直往前走。

她瞳色溃散,步伐麻木,唯有眉心一点红鲜艳如血。

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以后,她终于在一片灰茫茫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道背影很高大,穿着黑色的衣裳,赤着脚背对着她,她所能看到的他所有的肌肤,都泛着一种不自然的白。

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前方?

南山皱了皱眉,迟疑地朝他走去。

她走啊走,走了很久很久,可那人始终和她隔着一段距离,看起来那么远,又看起来那么近。

南山终于精疲力尽地倒下,正丧气时,低垂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靴子。

靴子是做工很好的黑靴,上面却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那花是那么的拙劣,仿佛一个许久没碰针线的人随便绣出来的。

有什么要冲出脑子,南山眉心又开始灼痛。

她困惑地抬头,视线一寸一寸上移,即将看到对方的脸时,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夫人,您醒了?”

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南山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阿……尘?”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好像三百年没喝过水一般,声音哑得能挖出一堆沙子。

阿尘也发现了,赶紧倒了杯水。

南山见状便想坐起来,可用尽了力气,身体仍是一动不动。

她的心瞬间下沉。

阿尘看出她神色不对,忙道:“夫人别怕,我请医修给您看过了,您这是经脉淤堵导致的瘫痪,待修养一段时间,便可以动了……您还是有知觉的,只是暂时不能动而已。”

说罢,怕南山不信,连忙伸手掐了一下她的手指。

微弱的痛意传来,南山悬着的心瞬间落下。

一杯水下肚,南山的嗓子好了一些,却还是哑得厉害:“这是哪?”

“是我家,”阿尘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不知该将您送到哪去,只好带回家了。”

南山昏迷前的记忆复苏,连带着也想起了方才梦里出现的男人的真实身份。

非途,那个囚禁了她许久,非说她上一世与他是一对的家伙。

眉心再次传来灼痛,南山索性就不想了:“我昏睡了多久?”

“三、三个月了。”阿尘回答。

三个月?

南山愣了愣,一双熟悉的眼睛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好像不小心忘了什么东西,连带着其他记忆也变得迟钝,以至于醒了这么久才想起灵晔。

灵晔……灵晔!

南山下意识想坐起来,可除了头哪里也动不了,只好急切地问:“可、可有人去画牢山寻过我?”

“我没再去画牢山,不知道有没有人寻您。”阿尘看到她急切的神色,一时间有些慌乱。

南山:“灵晔呢?灵晔有没有事?”

“灵晔是谁?”阿尘面露困惑。

南山对上他的视线,突然冷静下来。

“这三个月……三界可曾发生什么大事?”她换了种问法。

阿尘有些为难:“我、我一向是不出门的,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

南山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夫人别急,我这就出门打听,将这三个月来发生的所有大事都打听来。”阿尘说罢,转身就走。

南山无法动弹,也只好让他去打听了。

阿尘出去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才回来。

他心思细,走的时候提前点亮了屋里的磷石,即便天黑了,屋里仍是亮堂的。

外头下了雨,他进来时一身潮气,一看到南山便主动道:“这三个月里,最大的事还是大能陨落,其他的……冥界的护法前段时间围困了画牢山算不算?”

“护法?止参?”南山立刻问。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阿尘唔了一声,漂亮的眉眼在磷石的照耀下,愈发活色生香,“他率鬼兵围困画牢山半月有余,从山里救出不少百姓,之后便带鬼兵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可带了什么人?”南山又问。

阿尘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画牢山呢?可有损伤?”南山蹙眉。

阿尘面露不解:“山能有什么损伤?”

似乎没什么有用的讯息,但南山却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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