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2)

季空青不知道为什么是鹿蹊。

为什么曾经下过那么多的雨,见过那么多的人,唯有鹿蹊擦亮了他的毛玻璃。

但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就只剩下鹿蹊。

那处亮着的灯塔,成了季空青世界里唯一的情绪汇聚。

唯一的锚点。

季空青知道自己生病,知道这样对鹿蹊不公平。

没人应该承载起另一个人所有的悲欢喜怒,另一个人的人生。

所以他守着毛玻璃被擦出的小小光亮,不断将精力消耗在其他的爱好上,每一种都钻研到完美;

栓起心中的渴望,把想要占有的卑劣消耗在健身房的汗水中。

不接近,不打扰,甚至连窥探的目光都不曾投出。

他将自己的自私卑劣束缚在道德里。

但这样的克制,在得知鹿蹊开始相亲后,瞬间溃不成军。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靠近,靠近之后,渴求终究压过了理智。

年少时的自大狂妄终于变成了扎进血肉的回旋镖,他承认自己想要被爱。

他在渴求鹿蹊的爱。

季空青把这十年从不解迟疑的卑劣自私、到挣扎狼狈着克制的过程,以及最后心怀侥幸地谋划靠近,一切的一切,毫无保留,完完全全说给鹿蹊听。

因为鹿蹊此时此刻就在他的怀里,在他的手臂间,在他肌肤所碰触到的地方。

所以季空青依旧平静,从容。

他们不约而同想起在电影院的那次相亲。

鹿蹊曾说“如果真的那么重要,优先级就不会被放在很多事情之后”,季空青并没有解释。

而现在,鹿蹊明白了季空青当时的眼神。

明白了季空青曾经说出口的,那句少年慕艾。

季空青忽然叫了一声鹿蹊的名字。

“会怕吗?”

鹿蹊回过神。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都懂得季空青在问什么。

他不仅碰触到了身下这个人的肌肤,还触摸到了对方的灵魂。

这让鹿蹊浑身上下的血管却在收缩扩张中兴奋。

他是季空青真空状态下的浮木,是灯塔,是锚点,是所有情感倾注所在。

他是季空青的依赖,是季空青所有求生欲.望的缠绕所在。

鹿蹊会怕吗?

他笑起来,笑容自信而愉悦。

怕吗?

就像季空青渴求他的爱意,他同样享受来自季空青专注的,毫无保留的,独占的爱。

这让鹿蹊觉得兴奋,觉得太阳耀眼,觉得世界明亮。

他人看来是可怕的砒霜,于他却是雨露。

好吧,他们真的是两个小可怜。

兜兜转转,这么久才碰到彼此的小可怜。

“来吧。”鹿蹊捧起季空青的脸,低下头,额头相抵,“尽管来爱我。”

“我来做你的催化剂。”

打破模糊状态是需要一个契机,或者说,是一个催化剂的。

越是在意鹿蹊,越是爱,越是重视,为了维系这段亲密的关系,为了给鹿蹊更多的爱,季空青必须主动尝试沟通、主动表达感受、甚至为此做出改变。

毛玻璃只要出现一处明亮,就会在正向的催化关系下,越擦越亮,逐渐被光包裹。

鹿蹊的鼻尖轻碰着季空青。

婚后同居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试图了解季空青,侵入季空青的世界,终于发现这是一片荒芜的孤独。

“我带你出去。”

鹿蹊又亲了亲季空青的唇,说话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无可撼动的自信与坚韧。

“来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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