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2)

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

尤其是冬天。

一生病不仅坏嗓子,还堵鼻子外加呼吸困难。特别是睡觉前,钟元翻来覆去咳嗽睡不着。

鼻子彷佛被灌了水泥, 又像是被人捏着, 喉咙里更是像挂满了刀片, 每一分钟都分外煎熬。

王老师那份沉重的关心, 她暂时没用上。

这一病就病了好多天。

前面三四天吃完药就昏昏欲睡, 睡久了又头疼, 她实在受不了便跑去外面的诊所打点滴。

连翘臀都被护士姐姐扎了两针。

后面几天脑袋没那么昏但精气神彷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 恹恹的,干什么都没劲儿。

在家里走几步都直冒虚汗。

好不容易感觉自己状况好点了,过一晚又回去了, 总之反反复复。

钟元心里原本惦记着返校上课, 结果还没等她回去, 王老师通知补课提前结束了。

不结束不行啊。

一个班病了将近一半人, 每个班情况都差不多, 9班最严重,只有11个同学没被传染。

这场感冒犹如一阵龙卷风,眨眼就席卷整个校园。

一开始是几个人咳, 没过两天, 路过任何一个班时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本来高中就是集体生活。

感冒通常由病毒引起, 本就具有传染性。

加之冬天天儿冷, 教室里门窗紧闭,五十来号人处在一个密闭空间中, 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下课后到食堂吃饭,回寝室休息也是人流聚集。这么一来,一个传染一个, 除了部分身体素质格外强健的逃过一劫,其他人或多或少出现症状,或轻或重。

每天请假到校医务室输液拿药的学生都在增加。

这种情况下继续上课成效不高意义不大,而且学校也怕出现疏忽导致某些同学病情加重,老师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毕竟教育局规定过学校禁止补课。

当然,规定是规定。

实际上就没有高三不补课的学校。

但如果出事进入追责阶段,这规定就用得上了,老师和学校必定脱不开关系。

所以学校一看这情况,索性提前放学生回家过年。

钟元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感冒是在什么时候了,连疫情时那两年她都没阳过。

疫情爆发前她的房车中国游正在进行时,当时在黔省,因为健康码的问题去哪儿都不方便,她干脆在黔中某个小县城租了房。

她没有需要交际的亲密朋友,饭菜全靠app下单,骑手送到门口。

县里人口流动又低,疫情传播情况不严重,在那儿住了小半年,一直平平安安。

何况,她实在不敢瞎造作。

毕竟绝大部分时间里她都一个人生活,有男朋友时钟元才会稍稍放纵些,病了好歹有人管管。

一旦恢复单身她会格外注意锻炼身体。

因为根本病不起。

就怕万一哪天病得太厉害,死在出租房/房车里都没人知道。

只要想到自己十天半个月不更视频,被粉丝察觉不对报警,然后死了那么久的自己被发现时已经巨人观,身上爬满蛆虫……

她就打寒颤。

死得那么难看憋屈,比让人发现她手机里一堆涩涩文还要难接受。

这次感冒久久不痊愈,那些不美好的记忆就像躲在黑暗里的鬼怪终于找到薄弱环节,顿时如猛虎出闸,趁她心志软弱时扑过来一通撕咬。

搞得她心情特别坏。

除了团年饭当天去了趟外公外婆家,钟元就没再出门,整个寒假基本一个人缩在家里。

钟建华小儿子一周岁大办,她称病没出席。

不知他是疑心自己故意不去还是纯粹关心,当天周岁宴散场,他抱着钟方来家里看她。

这是钟元第二次见所谓同父异母的弟弟。

胖乎乎的,眼神很灵动,眼珠儿很黑很圆,见着人就笑,也不管认不认识。

猪年出生,性子也很像“猪”一样温顺,没什么脾气的样子,特别不像是许媚如和钟建华的种。

不过他虽然长得不大像许媚如,但完全是钟建华的翻版,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跟她很相像了。

毕竟她上半张脸也跟钟建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别抱过来,我这感冒传染人的。”钟元不想跟这孩子打交道。

一个全然陌生的,上一次不曾出现的小孩。

没碍过自个儿的眼。

谈不上厌恶,但也不至于真就顺了钟建华的意与他培养什么姐弟情。

不需要。

她觉得以他们的关系,冷冷淡淡就好。

钟建华闻言,目光含笑。

以为大女儿担心小儿子染病呢,便将孩子放到沙发另一端后关心道:“感冒多久了?一会儿跟爸出门,爸带你去医院看看,如果严重那咱就住院。”

“别,我不去。”

钟元嗓子沙哑,脸上写满抗拒:“我马上就要好了,爸你们赶紧走,我现在每说一句话嗓子就跟在刀片上刮过似的,你就别折腾我了。”

“成成成,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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