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反离谤(2/2)
“他还会拿手指点我?的额头,刮我?的鼻尖呢!仿佛戏弄小虫子似的,捏来捏去?,搁在掌心里揉搓。您瞧,我?这样的威风,都?是他喂起来的。他给我马、给我?兵,给我?东宫的荣威,待我亲热。在我吃醉时抱着我?,不叫秦王欺负我?——”
秦诏往前跪了跪,又道:“他偶尔也会打我。可是母亲,他连打我?都?不舍得用?力。”
他母亲无法回答。
而后,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秦诏还想再说点什么,然而因?方才那句“他不是外人?”和往日的回忆,又联想到了更?深的什么……
秦诏舔了舔嘴唇,慢腾腾地陷入了那个?吻的触觉。离开?燕地已经月余,也?不知?燕珩这会儿,在做什么。
燕珩没做什么。
天?下太平。他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举众歌颂。他还能做什么?除了忙碌完政事,便依靠在长榻之?上,饮茶读书,然后……想想他的骄儿。
秦诏跪得端正,朝燕国方向怔怔望着……而那位,也?隔着虚空,微微勾起唇角来,似乎瞧见?那虔诚的、献祭似的爱。
——我?的儿,如何??
——父王,我?并不好。离开?你,一切都?很苦。
——你可?后悔了吗?
——没有,父王,我?不曾后悔。为了百姓,为了秦人?,为了您,为了母亲,这一切,再难,我?都?不会后悔。
——也?不知?你这小儿,可?曾想念寡人??
——我?是这样的想着父王,也?不知?道,您是否想我?了?燕珩,燕珩。燕珩,你想我?吗?
两个?人?的思绪,碾压在同样的时空诡秘之?线中?,仿佛隔着千远万里,完成了一次再熟稔、亲热不过的对话。
只不过,越过这样缥缈的阻隔,彼此所不知?晓处:那位不再是他的父、他的王,而只是秦诏记忆里,那个?温柔而甜美的、柔软而香如蜜的燕珩。
若“威猛而强悍”的燕珩听了,恐怕得皱眉,再给他吃一巴掌。这小儿,胡诌的什么形容说辞?——哪有人?会香甜如蜜。
秦诏当然要辩驳。
旁人?不是,可?父王分明香甜如蜜,那丰腴唇珠、肿胀唇瓣、软舌、香甜涎水,没一样儿不叫他醉。
秦诏吃他父王,比吃酒醉得都?快。
他这头才想到这儿,外头伶仃几声脆响,跟着一个?巴掌声。秦婋守着外头,平静的声音响起来:“储君在内,任何?人?不得擅闯,请夫人?谨言慎行。”
秦诏挑眉:夫人??
那位夫人?的声音耳熟:“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贱人?生的,也?敢这样在燕宫放肆?连王上都?敢辖制,恨不能没人?性的东西,也?长了脸来祭奠祖宗?”
秦诏起身。
那门扇自内打开?,秦诏面?带笑意,悠悠道:“何?人?这样大吵大闹?若是祖宗在天?有灵,恐怕要叫你这等泼妇吵醒了。”
“你——!”
秦诏看了秦婋一眼,在人?脸上瞧见?个?巴掌印,好么!当即腹中?顶起怒火来。他本以为那个?巴掌脆响,是秦婋打了人?,没承想竟是叫别人?打了。
秦诏哼笑,一把擒住云夫人?的腕子:“好窝囊。”
“你、贱胚子,你做什么!”
高大威猛的身姿站定,他拿下巴朝秦婋扬了扬——“嗯?”
秦婋抬手,狠甩了人?一巴掌。
“啪。”
有仇,自然要当场报。
这二人?,拌在一处,也?够云夫人?喝一壶的!云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尖而细,估计这辈子没受过这等屈辱。她打别人?和秦诏的巴掌倒不少,还从没叫人?打过呢!
秦诏自然与她记着往日的账。他一路辛忙,还没顾上这泼妇,人?倒找上门,自寻死路来了!
眼见?身后的仆子往这涌,还没等跑到跟前儿,就叫侍卫拿刀架住了,二三十人?一个?比一个?慌乱。他们没得配剑,平日里不过都?是跟着夫人?耀武扬威、欺压弱小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秦诏松开?云夫人?,这才瞧见?他身后慌乱发抖、鸡崽子似的秦昌,遂笑道:“哟,我?说长兄,您在这儿呢!瞧瞧,怎么这样害怕?……”
秦诏越过云夫人?,捏住秦昌的手臂抬起来,拿巴掌在自个?儿脸上比量了两下:“这手,当年打我?的时候,也?并不这样柔弱啊——怎么?七年不见?,长兄身子也?不好了?”
秦昌不敢吭声,倒是云夫人?怒道:“你不要拿你那双脏手,摸我?的昌儿!——秦诏,你这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