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咶复苏(2/2)

那天,挨了一顿揍之后,秦诏又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他父王生的虽美,身姿功夫却强健逼人,是一顶一的勇武。

眼见秦诏招架不住,燕珩哼笑道:“符慎。”

符慎明白过来,迅速提戟加入,战况越发激烈、混乱。

然而,燕珩身姿轻盈,金靴轻移而不沾尘,袍衣翩然,潇洒掠过那戟尖,又轻挑开秦诏的剑刃。帝王自?将手中剑化为心?神,只反手折避利刃,用剑柄将人砸得?肩膀狠痛。

秦诏:……

符慎:……

叫燕珩打得?各处酸麻疼痛,秦诏和符慎算是彻底服了。俩小儿哭丧着脸挂住武器,站在那儿沮丧行礼。

秦诏往人跟前?儿扑凑,怏怏道:“父王您好厉害……我竟一点也打不过。这可怎么才好?哪里还有我能效力的份儿。”

符慎连往人跟前?儿凑的资格都没?有,险些将尊严并着心?肝碎成八瓣:我自连王上都打不过,竟还敢放什么狂言,要去招兵买马……怎的这样丢我符家?儿郎的脸?!

秦诏倒还好,在他父王面前?吃瘪惯了。

可瞧符慎那副落魄样子,燕珩只得?轻咳一声,勉强算作安慰:“符慎小儿,甚是勇武。寡人看你,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那天,符慎挨了夸奖,都没?拦住那面容涌上酱色来。因那心?里五味杂陈,他也顾不上秦诏了,自?苦着脸告退出宫去。

见他走了,秦诏这才攀住燕珩手臂,轻哼唧道:“父王,为何你只夸他勇武,却不夸我呢?我也长进了许多!”

“你?”燕珩垂眸睨他,在秦诏饱含期待的眼神中,轻笑:“依寡人看,你还是多吃些饭罢!待吃饱了,才有力气练功夫。”

秦诏不敢置信道:“父王,我就这样差劲?竟无有半点可取之处吗?”

燕珩神色玩味,停顿片刻之后,才说道:“还是有半点的。”

秦诏急忙追问:“啊?哪半点?”

燕珩斜转眸光,收剑入鞘,撂给他抱着,自?笑道:“这半点,便是知难而退,知不可为,而不为。”

秦诏这才明白,他父王这是戏弄他——平白无故嘲笑人。

因而,他红着耳尖道:“父王也不必看不起人,再?过两?年,等我长高些,强壮些……未必拿不动那把刀。再?有,等我练好功夫,必也能与您一较高下。”

燕珩哼笑。

他对?秦诏与他“一较高下”之狂言,全然不当回事儿。

见他不信,秦诏又强调道:“父王,您只等我再?长两?岁便好了。”

“才提这事儿呢,寡人早些时候,瞧见那吴敖请回,说是诞辰将过,要归吴国三月之久。因而想起来,你的生辰也快到了,便来瞧瞧你。”

秦诏惊喜道:“父王要与我过生辰?”

“自?然。”

燕珩都不知道他怎的问出来这话。自?他小时,每年岁里的诞辰盛宴,都要操办月余之久,举国上下伴着他欢庆——难道不该?

“自?我长大,还从未办过正经?的生辰宴呢。往日里,我那宫里冷清,只有两?个老仆子替我操办,如今,他们一去,岂不知谁还能再?记着了。如今竟有父王……”

秦诏说着,有两?分哽咽。

这回,是烈火炼过的真?心?……全无一份掺假。

为他父王的体贴,他打心?眼儿里生了复杂的情愫。夜深人静、咀嚼这藏在细处的心?时,他恨不能将命都献给这位父王,然却又不敢全信,难道人间帝王,真?有什么真?情实意?……

“哟。”

燕珩实实在在地发出一声惊讶。

他抬起手来,用指尖将人眼睫上那颗泪蹭掉:“哪里来的骄气包,寡人好意给你过生辰,竟要哭给寡人看……”

秦诏抱着他父王的剑,将脑袋杵进人肩窝了。

燕珩哼笑,“放肆。”

秦诏死活不肯挪地方?儿——就靠在他父王肩膀上蹭眼泪。

燕珩这才发觉,他竟又长高了一些。

沉默片刻,他发问:“这些日子,寡人见你不多,才发觉,你竟又长高了些……难道这几个月,随着符慎学功夫,也有益处?”

秦诏恬不知耻地诬陷道:“分明是父王不关心?我,只想着选秀之事,许久不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这话冤枉人。

除了每日奉茶请安,燕珩哪里都没?寻见他的人影儿。就连这月,去了两?趟东宫,竟都扑了个空。

因而,燕珩便冷哼了一声,揪着人耳朵,睨视他:“你这小儿,混不吝的——眼见有了玩伴,下了学便跟着符慎舞刀弄剑,哪里去寡人跟前?儿转悠了?”

燕珩没?好意思将扑空那事儿说出来,只转着弯儿道:“常言道女大不中留,才不曾想,你小子,更甚——”

瞧出他父王的那点不悦,秦诏忙讨好道:“才不是这样,父王。自?那次害了热病,叫父王担心?许久,我心?中比父王还痛、还难过。这才缠着符慎,定要学好功夫的……日后,若再?有什么缠斗,我可不能再?给父王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