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除夕 你要嫁他?(1/2)

在向来以母慈子孝、皇室典范闻名大胤的长公?主府,戚白商有幸见证了长公?主第一次被谢清晏气得拂袖离去的场面。

回?过神,面对?着?人去楼空的明月苑,戚白商整个人都有些木了。

她就不该在听谢清晏受了脊杖后便?鬼使神差地出府前来。

从今日起,继谢策之后,大胤皇朝中最?有权势的长公?主殿下,怕也?是要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戚白商幽幽缓缓地一叹,拎下药箱,转身。

谢清晏扶着?屏风入内,只给她留了一道在苍白里衣与殷红血痕之下略显清瘦的背影。

他的背影像有眼睛,还能一眼看透她心思——

“虽是一母同胞,但与陛下不同,长公?主心慈手软,悲天悯人。即便?知道了,她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戚白商已经?有些习惯了谢清晏私底下对?圣上不以为然的轻忽怠慢,只是听着?这话,仍有些别扭。

她拎着?药箱跟入屏风,将药箱放下,打开,又来到榻前准备给刚皱着?眉坐下来的那人搭脉时,才忽然反应过来“别扭”的原因。

戚白商眼皮轻跳:“长公?主?”

“怎么。”许是那脊杖的缘故,谢清晏此刻神容有些倦懒,他抬了抬眼,配合地将手腕搁在她取出的脉枕之上。

戚白商三指定脉,搭上去,然后才徐声道:“谢公?对?长公?主殿下的称呼,不似母子。”

“……”

戚白商说话时一眼不眨地望着?谢清晏。

那人眉眼幽深,不见半点波澜起伏——若非她定关之处,原本平稳的脉搏忽然顶过她指尖,那她定以为谢清晏真如?面上这般古井无波。

谢清晏显然也?已察觉了。

他眼神淡淡扫过她搭脉的手,又徐缓撩起,落在她面上。

许久后,谢清晏从戚白商不肯退让半点的如?水清眸间挪开了眼:“我说过,不要试探我。”

他收抬手腕。

戚白商顺势换诊,握住了谢清晏另一只手臂,力道强硬地压着?他放到脉枕上。

——若是谢清晏想挣脱,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但他没有。

近乎任她施为,他将右手也?送到了脉枕上。

戚白商似乎不察什么,垂眸给他换手把脉,她平静地垂眼:“怕什么,谢公?又不会杀我。”

轻音掷地时,戚白商指尖微抬,挪眼向药箱,就要结束脉诊。

然而她手指尚未离开那人手腕三寸。

“啪。”

戚白商的手忽然被谢清晏虚握的指骨在腕心一划,趁着?她僵停时,他将她反扣住,而戚白商的手也?下意识握住了谢清晏的腕。

二人双手交扣。

戚白商面色浸上绯红,眼神却平静回?过:“谢公?何意?”

谢清晏扣着?她的手腕,迫她近身:“你怎知,我如?今便?不会杀你了?”

“若谢公?杀得……”戚白商被他拉起,眼神掠过他肩头里衣都渍透的血色,“那也?不必受今日之刑了。”

谢清晏眼睫微颤,似笑而哑:“你以为我舍不得?”

不待戚白商开口,他沉了眸色:“今日之事与你无关,即便?和亲的不是你,我亦然如?此。大胤绝不重蹈裴氏灭门之后覆辙、再受割地和亲之辱。”

“……知道了。”

戚白商本想说什么,只是见身前之人虽居高临下,却额角见汗,鬓发微潮,连紧抿的薄唇都淡了血色。

脊杖之刑,便?是再轻,换作旁人也?要数日难下榻的。

也?不知他强撑什么。

“松手,”戚白商微微蹙眉,“你弄疼我了。”

“……”

压着?她话音尾弦,攥着?她的修长指骨蓦地一松。

戚白商有些意外去看,偏谢清晏转入榻内,背过了身,神情藏入昏昧间。

“我须为你将衣衫脱去,给你上药。”戚白商也?不再计较,去解谢清晏的里衣,“你垂手便?是,不要再牵动伤处了。”

“……”

见谢清晏默认,戚白商便?小心地轻着?指尖去解他衣衫。

在那人行线修长的后背上,血肉与里衣都黏合在一处,稍有动作,便?是撕扯皮肉之苦。

戚白商蘸着?药箱中的药草汁液,轻慢剥离伤处,处理得极为小心,却还是难免见伤口撕裂,鲜血重新涌出。

等终于将里衣褪去,伤处露出,已是过去了盏茶工夫。

戚白商放下手中早已被血浸透的药纱,拿手背轻慢擦过额头薄汗:“自从我认识你之后,就鲜有几日见你身上是皮肉完好。”

身前无声。

正在戚白商疑惑谢清晏从方才就一言不发,莫不是疼昏过去了的时候,就听那人哑着?嗓音,似笑非笑地问:“戚姑娘说的,倒像是日日见我在你面前解衣坦身。”

戚白商一哽,去拿新药纱的手都顿了下:“不知习武从军之人的嘴,是否都像谢公这样硬?被脊杖敲成血葫芦了,还有心思戏弄旁人?”

“区区二十杖。”谢清晏淡声道。

戚白商眼神见恼,给他上药的手稍稍用力,却不见他反应。

“你再用力些也?无妨,”谢清晏似乎察觉她意图,声线疏慵散漫,“我疼惯了,不觉着?有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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