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法州尽复(1/2)
第478章 法州尽复
“金丹竟然被自己迫走了?!!”战意昂然的青玦卫们见得此幕,心头倏然被豪气填满,一股子骄矜几乎登时溢于言表,再难见得平日师门长辈们常常欣慰的不矜不伐。
卞浒深吸口气,直到这等时候,他紧握着法宝的右手才敢微微颤抖起来,“那可是金丹呐!”
他普州石山宗若是什么时候能出一尊真丹上修,他这做掌门的一头撞死在宗门祠堂都可以。
就是康大宝这一众小辈当真胆大包天,竟然真敢冒犯上修威严。特别是这平日里头难称显眼的袁晋,居然敢靠着手头道兵,迫他这堂堂丹主过来相援
“恁的拼命,怕是难活得久!”卞浒心头腹诽一阵即就作罢,偏头看向那手持短戟,看着古成森遁走方向默不出声的康大掌门良久,最后又感慨一声:“此子若再这么强横下去,我石山宗这下一任掌门是谁,怕都几可不做猜想了。”
康大宝与卞浒其实一般忐忑,此番能将古成森压得迫走,其实是因了才成金丹,一无有合用法宝炼化、又无有转化丹元,更是被储嫣然以六面彩绣竹骨金丝灯重创过
这上述种种哪怕有一条不沾,己方怕都只有败亡一途。
自己或能比得袁不文,但若真斗起来,或还要比后者差些老练;蒋青与卞浒这位丹主或能不分伯仲,四百青玦卫中毕竟少有筑基做骨,当能当得一位丹主。
这等实力加起来当还要比能够独斗乌风上修的岳、袁二人差上许多,古成森若是不惜拼命,今日这场胜负可是难说。
话说回来,即便是古成森惜命,这位赤心教道子不还是从容退走了么?康大掌门一众小修又哪敢追撵?
想到此处,康大掌门突地难抑住伤势,呕出一口烫血来。堂堂上修的金炁可不是那般好抗的,若是换个假丹易地而处,说不得也被古成森这全力一击收了性命。
康大宝呕血过后,在场众修无不失色,便是卞浒这唯一的外人,面上的关切之色都不作假,赶忙围上来验看伤势。
“无事,”康大掌门拂了拂手,转向袁晋言道:“老二,你继续主持盟中各家检索残敌,若是遇到棘手的,能围即围、不能则放,盟中弟子可莫要再多死伤。”
“晓得了,”袁晋这时候也已是浑身渗汗,如同刚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一般。
主持军阵可是个极好心力的事情,漫说袁晋了,便是束正德这类入得庙堂、老于军阵的人物,主持几都大卫禁军一场大战下来,也堪称镂心呕血,不亚于与几个同阶死斗一场。
好在值此时候,赤心教所属两名金丹之中,教主红骨上修伤势未愈、面对储嫣然怕也难有什么胜算;
赤心道子古成森刚被迫走,不晓得将来是何打算,但短时间内当是不会再搅入战局的;
四名假丹除了大长老红枫丹主之外,尽都殒命;
亦就是说,这时候当只有些筑基真修纠结教众结阵自保。赤心教群丑无首之下,当是无人有本事颠覆此局了。
康大宝顾不得调养许久,就要奔去为戚夫人助拳。毕竟能不能帮上忙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另一回事。
只是这一回留在袁晋身前护持的换做了蒋青,卞浒丹主被康大掌门点了个算得凶险的差事,却也不像袁晋发令时候还要想些缘由来做推诿,只看着康大宝手头那冒着玄光的短戟老实应了,并无二话。
毕竟入得重明盟的时候他便晓得有这一天,康大掌门可不止光想把他这位丹主挂起来做个招牌荣养起来,是真要披挂居前、持兵上阵的。
“不过红骨上修,当也不是储前辈的对手吧?”
卞浒将法宝收起,与康大宝并做一路,朝着阵前储嫣然与红骨上修鏖战之处,疾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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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红骨上修颇为狼狈,他算得上是个经年上修,结丹近二百年,但或是因了资质、资粮所限,也不过仍是个金丹初期修为。
结丹过后的修行,较之筑基练气时候不晓得要艰难多少。
能结成正品金丹的,都在一州一道之中,或都能称为天才。但纵是这些天才金丹过后,若是修为稍稍不顺,终其一生,囿于初期境界的瓶颈也不稀奇。
按说红骨上修靠着结丹年资,胜过储嫣然一个新晋后辈,当也该不算艰难才对。
偏后者手头那件法宝犀利非常,看上去便就晓得来历非凡,不是红骨上修所用的焚心腐骨令能相匹的。
前番全盛时候,红骨上修尚被储嫣然觅得破绽,狼狈败逃,而今他伤势未好,哪能还是这贱婢对手?!
可战与不战,这时候可不是他这左道邪修说了能算的。
红骨上修有些难扛住储嫣然宫灯所投射出的净火刀,又遭烈焰将额头一点灵光烫化过后,他手中的指决即就当即崩开,痛得他鼻孔一热,倒涌出血来。
“贼妇人!!”红骨上修又乱骂一声,耳边不断传来的赤心教众悲鸣惨嚎之声令得他眉头跳动不停:
“便算这贱婢难取自己性命,但若只身遁走,岂不是要将祖宗家当与全部身家尽都陨在此处?!真若这般,老夫便是伤好过后,岂不是也与一散修无异?!怎能再企望道途?!”
散修金丹将来会是何等窘迫,看看乌风上修便就能窥得一二了,红骨上修可不愿效仿。
念到此处,这道人似是遭逼得狠了,右手撮指成剑,照着左手小指最末一节关节处狠狠一划。
一截长约五分的指骨和着几滴热血脱落下来,红骨上修默念一阵,诘诎聱牙的咒文甫一出口,指骨上依附的血肉便就烂成泥浆稀稀落落坠了下来。
晶莹剔透的指骨倏然显露出来,浑似血玉,好不耀眼。
“敕!”
红骨上修一声爆喝过后,指骨炸裂,散成红色齑粉,焚心腐骨令倏然在红骨上修掌中爆开猩红血雾,一具具青铜骷髅呈天干之数,裹着腐蚀性黑烟破空而出。
地面瞬间被毒雾融出蜂窝状坑洞,腐肉气味令得周遭的各色灵植都瞬间枯黄。
储嫣然面色微微一凝,彩绣灯笼在其腕间急旋,六面灯罩分别映出赤金青蓝紫白六色霞光。
当空垂落的毒雾被彩光绞成碎末,竹骨灯架发出清越凤鸣,剑、锏、刀、茅、槊、棒,六样法宝虚影一道腾出,猛然拍在十具青铜骷髅上头。
这些鬼物的动作倏然一滞,红骨上修眉头紧锁,手头灵决正待再变,却不料才掐到一半,其左肩旧伤崩裂,暗红血浆将修补肉身的药膏瞬息冲破,似不要钱一般喷涌出来。
红骨上修气势低落下来不久,见得青铜骷髅尽都被打得蔫蔫不振,面上一缕狠色一闪而过,继而腰间镌刻的赤鬼刺青倏然脱离下来,化成了个丈余高矮,护在身前。
这赤鬼七窍喷出带着火星的黑烟,与几缕还未散尽的毒雾搅做一起,才裹在那些青铜骷髅上头,突然膨胀爆裂,飞溅的骨片竟在空中重组为一面燃烧的鬼脸图腾。
“破!“储嫣然俏脸一寒,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六面彩绣竹骨金丝灯表面浮现几枚银色篆文,灯芯迸发的赤焰中跃出,只几息工夫,便就散在了千余处地方。
饶是日头正浓、阳光高照,这些赤焰却还是炫光夺目,亮若繁星。
“这贱婢到底是什么来头?!”
红骨上修面色愈发难看起来,浮在半空中那道鬼面图腾在至阳之火的炙烤之下扭曲变形,另一面的赤鬼须发皆张,面上狰狞之色亦跟着消退许多,眉宇间癫狂之气渐渐被惧色替代,猖狂的嘶吼声按在喉头、滚不出来!
“拼命便拼命,真当老夫这修行四百余年是白修不成?!!”
朵朵赤焰越燃越亮,地面突然隆起血色阵图,焚心腐骨令从红骨上修手中猛然飞出,登时化作一根骨矛破土而出。
矛尖凝聚的墨绿毒液尚未滴落,半座木艮山的灵草灵木身上灵气登时遭毒雾吞噬一空,不过几息时候即就朽烂成了一团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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