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2)
应益之的沉默很微妙。
但大抵是习惯了兄长的慷弟弟之慨, 也习惯了万事万物自己做准备,微妙沉默之后,他就神色如常地说:“首要便是陆兄。”
陆安笑了一下, 尽显自信从容。
她虽然对外谦虚,但也不至于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有多大。
应益之接着道:“陆兄所作诗词早已传遍京西路,士人赞不绝口,陆兄随口之言, 如那‘书中自有黄金屋, 书中自有颜如玉’亦是脍炙人口,许多人觉得你是最有可能登顶夺冠之人。均州学子也是因此,才行差踏错,故意为难你。”
陆安却是有些感慨:“不过是诸位抬爱罢了, 天下英豪万千,我擅于诗词, 却不精琴艺, 哪能那么容易登顶。更别说今日刚来, 便得听守慈《将军令》, 又见逾思双手落笔,哪敢自傲。”
应劭之笑道:“一样一样,你那手棋艺实在惊世骇俗, 我看完后就放弃了棋道那一比的鳌头了。”
应益之继续说:“除了陆兄以外, 均州陈晋昕, 琴艺万里挑一,若奏柔曲, 素雅温婉如见仙姑;若奏急音, 则似飞泉溅玉,百鸟投林;其最擅悲曲, 闻之多使人怆然泪下。”
应益之:“房州洪四娘子所奏洞箫亦是一绝,曾与人打赌,吹箫过市,市中诸人无不停下手中动作,怔然沉醉。”
应益之:“通州余子固能同时下四五盘盲棋,自出道以来,从未落败。”
应益之:“均州司马子正,书法早得儒雅真味。”
应益之:“还有……”
他洋洋洒洒说了十数人,有男有女,道尽三州才气。
随后,他又说:“均州赌场已赌赛,下注赌谁能拿第一。”
刚说完,应劭之就嚷嚷了:“这事你之前怎么不和我说!你说了我就去下注了!”
应益之斜他一眼:“就是兄长这般作态,我才会不说。”
陆安笑问:“守慈打算下注谁?”
应劭之:“肥水不流外人田,自然是下注我和益之。不过,现在认识了九思,连九思的一起下注!”
陆安佯装遗憾:“可惜了,如今再下山也晚了。”
她抬头:“到山顶了。”
山顶上早已有百余人在此处,只看服饰,看不出来谁是哪一州的人。
山上有绿植百种,多是花树,以便四季都能见花。如今是六月,石榴花便如同天外霞,红红火火铺满了山顶。空气中漫着花香,似幽似明。
文会未曾开始,文人们却已三三两两站于石榴树下,或是高谈论阔,追求同仇敌忾的共鸣,或是吟诗作对,寻找旁人的夸耀,而谈论时弊,探讨国计民生自然也有,但大多数都说不到点子上,不过是一群人在相互恭维。
文会就是古代文人扩充人脉的地方,大多数人自知自己没能力力压群雄,只求多结交一些朋友,以后多几条门路。
陆安和新认识的兄弟俩,还有自己的同窗们相视一笑,便也入乡随俗,四散开,积极去寻人聊天。
交不到知己好友,有一些酒肉朋友也无妨。
又过了半个时辰。
“咚——”
“咚——”
铜钟一撞,有林鸟惊起又远飞。
众人停下交谈,看向上山的台阶,数顶轿子由人抬上,有两人从轿上下来,下轿后互相谦让了一番,而后联袂走近。
左边的人方脸黑肤,下颔没有留长须,只有一下巴硬胡楂子。
右边的人倒是很白,周正相貌,唯有嘴唇有些向外翻。
有均州学子低声告知:“左首之人乃知州,右首便是我州州学的学正。”
待二人走近,众学子拱手作揖:“见过州尊,见过学正。”
均州知州笑呵呵地回应,拱手:“诸位中有人不辞辛劳,自房州、通州赶来,全本官颜面,本官在此多谢了。”
房州、通州的学子再次拱手回应:“州尊言重了。”
均州知州又一次拱手回礼,这才坐到座位上,学正坐他身侧,含笑看着众学子:“诸位不必拘礼,也坐下吧。”
地上早早铺了一张毡子,供学子们去靴席地而坐。
陆安每每看到这个,都忧心学子里如果有人脚臭,岂不是很尴尬?
还好她没有。
脱了鞋便往上坐,应劭之拉着弟弟直接坐她身边,连她的同窗都没有他快。
陆安能看出来,弟弟已经快尴尬死了,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哥哥笑容还是那么灿烂,十分自如地和她搭话。
赵公麟眼睛睁得圆圆,和梁章小声蛐蛐:“这人真厚脸皮,我们这些同窗都没和九郎坐那么近呢。”
梁章郑重点头,十分认同。
九郎是他们房州州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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