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2)
陆安不知陆山岳那一句“这事我本不想让你去, 而是让七郎去”到底存不存在转移矛盾的想法,但陆安不吝于以最大恶意去揣测陆山岳的想法。
于是,等陆家人都回到配所后, 她私底下直接去见了七郎陆寓。
“七哥,好久不见。”
陆安站在大通铺门口,笑意盈盈:“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其他人正好去洗漱或者吃饭了,屋内只有陆寓一人。
他看了陆安一眼, 道:“请进。”
而后翻出绷带, 很随意地去包裹自己的手。他的左手应当是清理河道时,搬运枯木或者石块不小心磕到,手背发肿且皮开肉绽,还好后续没有溅到污泥, 不然这手如何还不好说。
陆安连安慰陆寓的意思都没有,假装没注意到对方手上伤势, 而是往他身旁一坐好方便说话。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陆寓双目陡然睁大, 不自在地别开脸:“你干什么?你别忘了你——”
陆安打断他的话:“七哥, 你信我吗?”
陆寓:“什么?”
陆安:“虽然因着我和魏三娘子的事情,与陆家多有龃龉,可这些天下来, 你, 五娘, 还有祖父以真心打动了我,如今陆家被人欺上门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陆寅:“等会儿,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陆家被人欺上门来?”
“七哥还不知道吗?”陆安一副诧异模样:“事关第五旉那个阉人。他先是特意掠走我的特赦名额, 又恶意将陆家人调来清理河道,摆明了就是故意折腾人,不给我们复起的机会。既然如此,此次雅集,他定然也有安排,说不得会恶意派人来羞辱我等。若是七哥你信我,这次雅集,我替七哥你去。”
“这……这……”陆七郎手足无措,久久不能言语。
陆安诚恳地看着他:“倘若我赢不过,真受羞辱了,也无妨,便当我报答祖父这些日子的栽培。而且,七哥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也想尝一尝扬名万里,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滋味,你知道的,我……”说着,一向胸有成竹的女郎露出苦笑。
陆寓心中顿起怜惜。
他当然知道,待到日后对方恢复女身再嫁了人,便很难在此等场合出现了。
这话出来,陆七郎一咬牙,看着陆安用力一点头:“好,你替我去。”
又道:“而且,本就该是你去,祖父钦定了你,你又比我强,我十分服气你,佩服你……”
陆安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微笑听着,再适时道出妥当回复。
什么服气你、佩服你,这种话信不信对于陆安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原主魏观音终究不是陆家人。
这一刻,陆七郎打心眼里佩服她,但万一下一刻,他佩服归佩服,心里又实在很想去呢?
谁能保证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发生?
哪怕陆山岳今日说了由她去雅集,可万一亲孙子去哭一哭、求一求,他又反悔了呢。
还是从源头,将本人想去的念头打消比较保险。
陆寓可不知道陆安心里想法,在他看来,陆安今日是来与他开诚布公、推心置腹,大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心里便觉与她亲近了不少,便连对劳役的抱怨都能顺口说出了:“还好你不在这儿,这保康军人少,修河堤基本是配所的人顶上来的,累死我了。”
——本朝房州为保康军节度。
陆安对此,只是顺着他应和了两句,而后便说自己要回衙门了。不然太晚了走在街上不方便。
陆寓完全没多想:“那你赶快回去!”
陆安出了门,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少女的呼声:“阿兄留步!”
陆安转头,看到是五娘陆沂舟时,象征关切的话脱口而出:“瘦了,脸上都没肉了。”
陆沂舟一听这话,那种无法描述的感动,仿佛细雨落进心里。
她捧上一叠纸:“阿兄,这是祖父闲来抄书留下的废纸,我要了一些来,在背面书写了各处避讳,我知阿兄心有大志,千万不可在这上面跌跟头。”
又道:“我不知阿兄为何过于随性,然而咱们这样的诗书之家,是必须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的。”
而陆安吃饭的时候,习惯把菜肴放在正前方夹用。
——这是现代留下来的痕迹。如果没人提醒,她很难意识到错处。
陆安眼皮一跳,连忙对陆沂舟道了谢意,回去就好好看了对方整理出来的忌讳,以及士大夫家族习以为常的“礼”。
一晃眼,五月二十二日便到了。陆安得了房州知州特批的准许,便自行穿好朴素的衣服,拿着请柬去汉江边上的雅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