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桂文只有一个爸爸(1/2)

这一整天,一号都陪着钱斯明。

钱斯明的状态很不好,吃的东西也不多。一号庆幸自己赶了过来,如果只有钱斯明自己的话,估计他都没有去买饭的力气。

钱斯明在店里走动着,他拿着抹布,一边走,一边擦拭玻璃柜台。

一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钱斯明。

钱斯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说这些老物件的历史,说他的儿子还没去世的时候,最爱临摹哪几幅字,说他的妻子还在时,喜欢对着瓷器描红。

他字字句句都是舍不得,但每一句都是在告别。

“我关门一段时间,和它们好好处处,以后就没有缘分了。”

“它们走了,”钱斯明疲惫地说:“我也该走了,一辈子的缘分就断了。”

这是个不详的征兆,让一号想起来资料中,还在喘息的动物头顶盘旋的秃鹫。

“坏人会得到惩罚的。”一号说。

钱斯明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一号打算多陪钱斯明几天,这天夜里,他仍然睡在客房里,隔壁钱斯明的呼吸声仍然很重,节奏混乱,很明显睡得不好。

但即使这样,第二天,钱斯明仍然开了店门。

“也许有真正需要帮忙的人呢。”他这样说,整个人缩在阴影里。

一号看着他,仍然理解不了钱斯明,但他的数据链条中名为钱斯明的颗粒变得越来越大了。

“他是个好人。”一号想。

店门开着,外面人来人往,偶尔有几个路过的,指了指店,窃窃私语地说些什么。

忽然,一号听到了些什么,他走上前:“你好,请问发生了什么吗?我好像听到什么画。”

“对,”路人停下来:“前天和昨天的事,我都围观了,哦对了,你们是不是不知道昨天的事情?”

“一个港城来的女人,特有钱,说要花大价钱买花鸟画,就你们店里还回去的那个真画。”路人小声补了一句:“当时那人还想讹你们呢。”

“那个港城女人把钱都拿出来了,诚意挺足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的就是不肯拿出来真画,非要用假画骗她。”

路人说:“刚刚我们就在讨论,那男的不是有三个同伙吗,估计是不想分钱。”

“他们这样的人会有报应的,”路人说:“我奶说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果然,昨晚上就出事了。”

“有人听见他家附近有惨叫声,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救了,那个男的被捅了好几刀。”

“他的行李都不见了,那幅画自然也没了。”

“警察已经赶过去了,我琢磨着,应该就是他那几个同伙干的。”

一号扭头,看向了钱斯明。

钱斯明仍然缩在角落里,一号走过去:“你听到了吗?”

钱斯明点点头:“听到了。”

但他的眼睛里仍然没有光,一号有些不理解:“你不高兴吗?坏人被惩罚了。”

钱斯明抬起头看向他:“不,这没有什么好高兴的。”他挣扎着起身,语气悲哀:“他死了,他的儿子怎么办?我当时去医院,看到了那个孩子,一直昏迷不醒。”

听到钱斯明的回应后,一号愣在了原地,他的数据再度混乱了起来。

坏人被惩罚,但好人仍然没有开心起来。

钱斯明没有得到任何奖赏,甚至为了坏人那个生病的五岁孩子而痛苦。

这个世界因为钱斯明变得好了一些,而钱斯明却不断地因为这个世界持续感到痛苦。

一号没有再说话,他感受到了一点难过,还有一点说不清的崭新的滋味。钱斯明穿上了外套,就要向医院走去。

一号跟在他身后,却觉得前面那个矮小、瘦弱,甚至有些驼背的身影,和一个星球一样得硕大。

他们到了医院,钱斯明找到了上次男人带他去过的病房,却未能找到上次见到的孩子。

他找到了护士:“您好,之前住在这里的

孩子,叫桂文……“钱斯明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猜测,病重的孩子,死亡的父亲,他声音都哽咽起来。

护士很忙:“桂文?在二楼的病房。”说完便走了。

钱斯明继续走向了二楼,在护士说的位置,他看到了一个躺在床上闹着吃棒棒糖的小男孩,他的母亲在摆手:“不能吃了,桂文,你昨天吃过了。”

“那我让爸爸给我买。”小男孩说:“爸爸肯定愿意。”

钱斯明沉默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母子是否知道孩子口中的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

忽然,他们背后有人在问:“你们找谁?”

钱斯明转头,看到了一个皮肤很黑的男人,长得和桂文有点像。

钱斯明一瞬间脑子都空白了:“你是谁?”

男人走到了房间里:“这是我儿子的病房,你说我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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