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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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九王爷彻底被束缚住,江岑溪的施法结束,她再一次陷入到筋疲力竭的状态。

邱白早就熟悉了江岑溪这个习惯,把江岑溪照顾得周到。

扶着江岑溪离开此地,去安静的地方休息。

在江岑溪陷入沉睡时,其他人并未停止忙碌。

李向渔和右卫这边的情况已经可以收尾,且为了防止这些人自尽,特意提前安排,倒是收了一些还活着的人。

他们打算之后严加拷问,追查最后的余党,全部剿灭。

谢年一直守着九王爷的本体,柳淞则是出去寻人。

寻到了撼林军后,将九王爷的本体交出,他首先询问撼林军的将士:“小仙师和捉妖师回来了吗?”

“回来了,就是她们二人救了许多人。”

柳淞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仿佛是真的发自肺腑地觉得骄傲。

他并未立即去寻邱白,仍旧是继续办案:“先去寻两位仙师,老道士的奇门遁甲之术我也有思路了,不过还需要李小将军协助破解。”

“是。”

经过对这些“黑衣人”的拷问,最终两位仙师是在林中被寻到的。

两个并没有受伤,只是被封住了法力,还被囚禁在僻静的地方,给的吃食都很少,导致他们虚弱了不少。

出来后听说事情已经彻底解决,江岑溪也安然无事,他们也跟着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事情刚刚发生他们便被抓了,没能帮上什么忙,看上去有些惭愧。

柳淞也不会安慰人,思量了许久才回答:“也多亏了二位,让我们意识到发生了问题。”

“……”他们二人面面相觑,最后苦笑出来,“我们也算是起到了号角的作用。”

“嗯。”柳淞认真点头,态度十分诚恳。

他们也需要回去调整自己的状态,很快被金吾卫护送着回了国师府。

独孤贺正急得团团转,几方的事情他都帮不上忙,只能在家里乱转,就连推算都做了好几种。

见到两位仙师回来了,他终于能够放下心来。

柳淞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很快离开。

谁知他刚离开不久,邱白便来了。

进来后邱白客客气气地行礼:“刘道长,小仙师交代了,之后善后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听说有什么大场面,只有你能应对。”

独孤贺当即懂了邱白说的是什么事情,登时来了精神:“好好好。”

有他能帮得上忙的事情就好,他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于是乐呵呵地前去解决。

想起了什么,他又回退一步道:“柳淞刚走。”

邱白一点也不见外地在国师府里寻找自己爱吃的糕点,同时回答:“哦,我刚才遇到他了。”

“你们两个没叙旧?”

“没啊,我们互相对对方点了一个头。”

“你们两个还真是……”

邱白大笑出声:“都有正事要忙,其他的以后再说。”

“也对。”

*

江岑溪醒来时,已经是满朝的腥风血雨。

首先是早朝能来上朝的官员,已经少了三分之二,大多是告假,在那一次妖兽动乱的期间,府中也受了波及。

还有些则是干脆不敢出门,更有甚者,还有逃出长安城的。

接着就是公布了圣旨,由七公主暂为代理朝政。

一时间朝野哗然。

当年戚溶月素来有贤德之名,名望极高,想要以女子之身登基已然不易。

七公主首先身份尴尬,之前也是鲜少有人注意到她,如今竟然突然让她成为储君,谁又能信服?

有性子刚烈的朝臣干脆怒斥:“国师,是不是你又用了什么妖魔鬼道,使得国家变得乌烟瘴气?从你请的仙师出现,长安城便不得安宁,现在还扶西梦余孽为储君,其心可诛啊!”

独孤贺早就有心理准备,倒是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应对:“您可真是健忘,之前说我没有能力的人也有您在其中,怎得如今又觉得我突然有了这般实力?

“你应该知晓,国家危难早在多年前已经开始了。仙师进入长安,引得妖邪不安,主动冒出头来的已经尽数被诛杀。”

柳淞在此刻跟着说道:“仙师出山之后,有大半时间微臣从旁协助,难不成您觉得微臣也有助纣为虐?”

国公爷跟着轻笑:“说起来,仙师请我出兵,我也出兵了,难不成您要怪罪我谋反?”

“……”那人没想到,一个没有背景的七公主,竟然能有他们几位的扶持。

他们三人开口,便意味着国师府、国公府、柳家以及背后的萧家,都是支持七公主的。

就算是太子在世时,都很难得到这几家人的支持吧?

毕竟他们之前都是中立的态度。

在众多的反对声中,七公主还是成为了储君。

她一直小心翼翼,严格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直到江岑溪醒来。

江岑溪似乎也一直记挂着她,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来寻她。

七公主显然知晓江岑溪恐怕是自己最后的亲人了,自然对她亲近,迅速扑过去,正要唤她,却哽住了一瞬,最终也只是规规矩矩地称呼:“仙师。”

“我擅自这般决定,可有给你带来困扰?”江岑溪带着七公主坐下,主动询问。

七公主内心是感激的,如果不是江岑溪帮助,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不会,我知道您用心良苦。”

“当年你说戚溶月优柔寡断,不然西梦不会是那般下场,后来我知晓了全部实情,竟然有一些认可你的想法,戚溶月……当时不该心软。所以你可以总结她的错处,将这件事做得更好,对不对?”

“嗯!”七公主认真地点头。

“我给你介绍两个人,别害怕,他们都是自己人。”江岑溪说着,召唤出两名画中仙来。

七公主惊讶地看着凭空出现的两个人,静默许久未能出声。

江岑溪介绍道:“她叫时令妤,当年是教导戚溶月的女官,之后的事情都有她指导你。他是季景鸿,可以在夜间给你做一个护卫,也可以助你培养出属于你的精兵强将。”

七公主惊得站起身来,手足无措地行礼。

这都是西梦传奇中的人物,如今她竟然能见到,之后还会留在她身边?

简直像做梦一般。

时令妤仍旧是端庄的模样,柔缓地回礼。

季景鸿笑了起来:“缓缓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一声缓缓,让七公主瞬间红了眼眶:“我终于有……自家人了……”

这一句话,也引得其他几个人感慨诸多。

江岑溪慎重交代:“他们二人自愿留下,这也是他们最想做的事情,你要善待他们,注意,他们只能在夜里出现,白天保护好他们的画卷。”

“我会的。”

江岑溪做了一个深呼吸,继续说道:“关于这个国家的人,可能在你看来他们是仇人。可如今他们是你的臣民。

“国公府的撼林军可能有攻打过西梦,那也是听从命令罢了。既然国公爷如今摆出了扶持你的态度,你也正是缺少背景势力的时间,就莫要再去计较过往。

“只有你能成就大业,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了。”

这一夜,他们几个人聊了很久。

有关于国家的未来,有如今的情况,甚至是西梦往事,直到深夜才结束。

*

李承瑞蒙着被子,看着老道士留下的书,再根据柳淞提供的线索,两个人终于寻到了老道士留下的秘籍。

竟然是九王爷使用的尸解仙详细修炼方法。

两个人拿到时便觉得这东西烫手,最后还是决定将此书给江岑溪处置。

他们寻到江岑溪时,江岑溪正在国师府发脾气:“我喝什么骨头汤啊!乱补,我脸都圆一圈了!让你们国师把这些都扔了,喝得我最近打饱嗝都油腻腻的。”

柳淞疑惑地看着李承瑞突然站定,还以为这是规矩,跟着李承瑞一同站在小院门口。

李承瑞不解地看向柳淞:“你怎么也停下了?”

“你为何停下?”

“我若是再过去,神仙奶奶容易连我一起骂,她和你不熟,不会骂你。”

“哦……”柳淞回应完走进去,正要开口,江岑溪居然瞪了他一眼。

“邱白手臂青的那一块是你弄的吧?”江岑溪居然还是吼了柳淞一句。

原来不熟的人,江岑溪也照样骂。

“……”柳淞没办法回答,那的确是他造成的,可房中的时候没注意……这事没办法解释。

李承瑞见柳淞尴尬得不敢开口了,这才走过去递过去了那本秘籍。

江岑溪还想再凶柳淞两句,没好气地伸手拿过了秘籍,翻看了两页便启用法术,一把火烧了,又骂了一句:“脏东西。”

柳淞赶紧行礼,接着逃也似的离开了。

李承瑞暗骂柳淞不讲究,也想跟着走,却看到江岑溪盯着他看。

他又乖乖站定了。

江岑溪对他招了招手,李承瑞很快懂了。

二人一起走到凉亭的位置,李承瑞抬起手腕让江岑溪诊脉。

江岑溪探了脉后说道:“虽然虚弱了一些,却也能……苟延残喘一阵。”

“啊?国师没说有这么严重啊!”

“就是你总会觉得累,偶尔咳个血,随便的一阵风都能

让你感染风寒罢了,死不了。也就持续个一两年,这期间少习武,多休息,禁房事。”

李承瑞突兀地将手腕收了回去,似乎也挺沮丧的。

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还是起身准备离开。

江岑溪并未拦他,却在他离开时说道:“李承瑞,你我之间并无恩怨。”

李承瑞脚步有所停顿,轻声“嗯”了一声,最终还是离开了国师府。

*

江岑溪在一个月后,带着几个画卷离开了长安城。

这一次没有其他人陪同,独孤贺和柳淞都忙得焦头烂额,邱白也已上任,需要处理很多琐事。

李承瑞则是虚弱到骑马都有些受不住,自然不会跟着。

他们首先去了广汉郡。

冯掌柜如今的住处有些难寻,他们还是寻了知府衙门,最终才寻到了冯掌柜住的小院。

位置有些偏,却也雅致,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草,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应该是以前店里的东西改的。

“冯掌柜!”江岑溪唤了一句。

首先迎出来的是白得很,摇着尾巴,走路有些蹒跚,却很激动似的,到江岑溪身边又蹭又扑的。

黑旋风也跟着出来,却没有迎接,只是蹲坐在一旁看着她。

“哎!”冯掌柜仍旧是很有精气神的模样,快步走出来,看到是江岑溪面上一喜,“呀,仙师来了?这是……知道武岁七葬在哪了?您不必亲自来,给我来封信就行了。”

“也不是,带个人来看看你。”

“啊?李小将军吗,还是……”

冯掌柜正问着,也跟着探头去看,却看到院外有人扭扭捏捏的不敢进来。

倒是白得很首先认了出来,扑了过去。

黑旋风这个向来不喜欢亲近人的,也跟着跃了过去,落在此人的肩头。

只看到一道身影,她便认了出来,整个人呆立在原处。

没一会,便红了眼眶。

随跃见冯掌柜哭这才慌了神,赶紧走进来道:“这怎么还哭了?”

冯掌柜赶紧转过身去,慌乱地整理自己的头发,又回头看向他,似乎有些气恼地问:“凭什么……只有你还是年轻时的样子!”

“嗐,死得早呗。”这种事情,他还能说得轻松。

冯掌柜也是个妙人,竟然也能与他聊下去:“那你是变成鬼,被仙师给收了?”

怕什么,道士可在她身边站着呢!

“变成仙了。”

“也是,男人没有了劣根,你也算清净,能当个仙。”

这话引得在院外旁听的安颜卿大笑出声,且笑得极其放肆。

随跃闹了个大红脸,又开始骂:“你、你这个玩巫术的,果然讨人厌。”

“小随跃也有意中人啦!”安颜卿竟然有心情起哄。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走进了院子,或抱胸,或站得笔直,都在看他们两个人。

随跃平时挺机灵的,这个时候却闹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了半天。

冯掌柜也是个爽利人,偏也跟着局促起来,最终赶紧忙碌起来:“进来坐!哎呀,椅子太够,我去隔壁借几个,也不知道他们睡了没。对了,仙吃饭吗?”

江岑溪代替他们回答了:“给他们上柱香就行了,但是我想喝酒。”

“您大老远将他送过来,我自然给您伺候好了,酒肉管够。”

季景鸿首先抗议:“不不不,我吃肉的,再给我来点果脯。”

时令妤浅笑:“我可以帮你一起做菜。”

安鹤眠还是死气沉沉的厌世模样,道:“我喝茶。”

安鹤眠却掐他耳朵:“装清雅,一喝酒比谁都贪杯。”

随后对冯掌柜示意:“我们俩也要喝酒。”

“好好好。”冯掌柜快速擦了擦眼角的泪,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去招待。

随跃想跟着她帮忙,却被她拦住了:“我去借椅子,你别跟来,旁人还以为我养了个小白脸呢。”

随跃听乐了:“我都能算得上小白脸了?”

“反正我觉得你好看。”

随跃笑得更开心了。

安颜卿捧着脸,阴阳怪气:“哎呀,牙都酸了。”

随跃往后退了一步道:“那可得少喝酒。”

“你个猴子耳朵,闭嘴。”

许是过了需要叙旧和矫情的年纪,冯掌柜很快接受了随跃以画中仙的姿态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二十一年的思念也可以闭口不提,只是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忙碌,给其他人做了晚饭。

时令妤本想帮忙,最终想到不打扰他们两个人了,便也没再进去。

这一天在冯掌柜家里,他们也算是喝了个尽兴。

一方面是为随跃开心,一方面也是他们再次重聚后,一直忙碌着解决九王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能开怀畅饮,把酒言欢。

冯掌柜是豪爽的性子,也能很快地和他们容到一块。

她喝到了兴头上,突然问道:“随跃在宫里有姘头吗?在你们那里叫什么?对食?”

安颜卿这回没有戏弄随跃,摆着手说:“放心吧,他死得早,他才活几年啊,也就够时间对你动个心。”

冯掌柜跟着感叹:“第一次觉得男人死得早也是件好事,以后旁人都得怕他,敢气我,我就摔他的画卷!”

显然在做饭的时候,随跃已经将详细的事情都说了。

时令妤也跟着说:“他年少时痴迷于偃甲,根本没有闲杂时间想旁的事情。”

季景鸿跟着道:“没错,其他的时间都在照顾公主。”

冯掌柜听完美滋滋地抱着酒壶:“这样啊……”

江岑溪喝着酒,一直是笑嘻嘻的模样:“他要是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在陵霄派,离得近,不到一日路程,我来打他。”

“哎呀!”随跃抗议,“您怎么不向着我呢?”

“我是你大哥!你得听话,不能让她再吃苦了。”

安颜卿看着她喝醉酒就乱辈的样子,忍不住嘲笑:“两辈子喝醉酒都是这个德行。”

“哼。”江岑溪冷哼。

*

第二天夜里,江岑溪只留下了随跃的画卷,带着其他人去了山青村。

路上她特意买了糖,到了山青村附近停下,看到这里正在翻盖房子,不过夜里几乎没了人,显得格外冷清。

这冷清的模样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时令妤感叹:“怕是短时间内没人敢来此处住。”

江岑溪认同她的看法:“瞧着翻盖的房子,是田地的主人,偶尔过来照顾田地的。”

时令妤一个人去寻了山魈,给山魈带了糖。

小山魈似乎还没有产生情绪,可看到时令妤后竟然“啊!”了一声,显然是开心的。

它吃了糖,又和时令妤一起并肩坐在山坡上看着山下发呆,两个人断断续续地聊天,临近清晨才道别。

“姐姐要离开了,之后可能一年两年才能来看你一次,好在你活得久,你好好生活。”

小山魈竟然能简单地回应:“嗯。”

倒也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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