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战（2/2）

但这时栅栏已被攻破，越来越多的北府军涌入营垒之中，肆意砍杀。

兵力太多，在此时反而成了弱点。

西府军虽然反应过来，但也只是将前营团团围住，眼睁睁的看着营垒中的混战。

“北府刘裕在此，敌将受死！”

刀光剑影中，一将左手提着长刀，右手提着长柯斧，与六七名北府甲士一起杀入敌丛之中，连斩数人，血肉横飞。

刀锋纵横间，竟无一合之将。

眨眼之间就杀到了冯该面前。

战场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冯该追随桓氏二十多年，南征北战，多有战功，曾击斩前秦哀平皇帝苻丕，破杨佺期，为桓楚立下汗马功劳。

但面对势如疯虎一般的刘裕，竟然犹豫起来。

作为一员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一眼就能看出。

只有活着，封侯之赏才有意义。

若是死了，只不过是一抷黄土。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刘裕的名头太响了，声威赫赫，江左无人不知，吴郡一战，一人追着千人砍，蒜山一战，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给我上！”冯该对身边的部曲吼道。

部曲一愣，但还是习惯性的冲了上去。

三十多甲士围攻刘裕六七人。

刘裕纵声大笑：“西府四将不过如此，皆鼠辈尔！”

左边孟龙符、右边丁旿，血光阵阵，三十余甲士不到一炷香，便被砍翻在地，尸体堆成了一个小堆。

但也因为这三十多甲士的阻击，越来越多的西府军涌来，将冯该护在阵中。

刘裕一脚踩上尸堆，居高临下的望着四面合围的楚军，“还有何人？”

目光所及之处，西府军皆不敢前，但也没有溃退。

“这……莫非是霸王复生？似这等无人能敌，为之奈何？”桓崇目瞪口呆，今日总算知晓桓玄为何会对刘裕如此忌惮。

三千余兵马尚且如此，倘若三万、十万，岂不席卷天下？

非但他一人勇猛无敌，其他几个北府将领也是悍勇无匹。

往往数百人马就能击溃数千人的围攻。

皇甫敷怒道：“哼，刘裕一匹夫尔，今已身陷重围，可围而杀之！”

刘裕固然神勇无敌，但因为冯该、苻宏的顽强抵挡，并未杀穿西府大营，西府军并未崩溃，只是士气低迷一些而已。

反而这三千余北府军被团团围住。

桓崇闻言顿时一喜，“皇甫将军所言甚是！”

“可令精锐休整，以弱兵消耗其力气、士气！”

皇甫氏乃安定郡望，亦是关中武宗之一，汉时还出了一代名将皇甫规、皇甫嵩，氐秦覆灭，皇甫敷率流民出关，投奔晋室，归入桓氏门下。

能率宗族从战火滔天的关中杀出，皇甫敷的武勇自然不会太弱。

“公可指挥全军！”桓崇令人取来令旗、麾节。

皇甫敷当仁不让的接过，“点起火把，擂动战鼓！”

须臾，火光大盛，夜如白昼，战鼓声惊天动地。

西府军遥遥望见“楚”字大纛，士气复振。

不过依旧不能抵挡北府军的冲杀。

三个步阵组成一个品字型，刘裕率精锐甲士在前，沈田子沈林子兄弟率长矟手在左，向靖、蒯恩率刀盾手在右。

互为依托，配合默契。

西府军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到现在还未调整过来。

“左营长矟手结阵不动，后退一步者斩！”皇甫敷挥动令旗指向左面。

北府军这时还未杀过来，但已经被他提前看出意图。

一支支长矟竖起，但还是没能挡住刘裕的猛攻，士卒被杀散。

皇甫敷毫不气馁，“氐营刀盾手堵住北面！”

大纛向北面挥动，身在阵中的苻宏立即率集结过来的四千羌氐刀盾手冲向北面。

“弓弩手上前！”

“中军四校堵住西面……”

营垒之中，北府军还在左冲右突，依旧锐不可当，杀伤甚众，但明显没之前那么轻松破阵。

反而西府军在皇甫敷的指挥下，逐渐恢复士气，凭借兵力优势，不断消耗北府军。

激战一个时辰后，北府军明显气力不济。

如果是骑兵，皇甫敷的这一套很难奏效，但北府军都是步卒，全凭两条腿，激战这么长时间，纵然勇猛如虎，体力油尽灯枯。

“哈哈哈，大局已定，猛虎成困兽矣！”桓崇虽是桓冲之子，相貌和体态跟桓玄差不多，也是肥硕如球，笑起来，眼睛都被肥肉挡住。

皇甫敷扫了一眼战场，脸皮也在轻轻颤抖。

楚军大营已成尸山血海，阵亡士卒至少五千人，伤残者不可胜数。

这一战即便灭了刘裕，西府精锐也打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