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地狱开门(1/2)

第449章 地狱开门

中军御帐内,

窦建德握着那张洒金战书的手青筋暴起,

“他要战,那便战,今日便与他决战!”夏王低吼。

“夏王,不可。”国子祭酒凌敬出列,出声谏止,“夏王,若要战,早在百日前唐军刚入河北时,便该在相州决战。如今我军接连失利,屡战屡败,士兵伤亡惨重,士气低迷,

如今洺州四面被围,在此决战,那是下下之策。

臣请求陛下率军突围,去陛下龙兴之地贝州冀州,在那边重整兵马,再跟唐军周旋。”

“万万不可此时决战。”

窦建德霍然起身,身上铁甲锵锵作响,“孤自漳南起兵以来,何曾避战?不管是对上涿郡通守郭绚,还是太仆卿杨义臣,又或是后来大将军薛世雄、李景,孤都以少败多,以弱胜强!”

“我军虽数败,可仍还有八万大军,仍数量上胜过唐家李童!”

“夏王,我军先前十余万人马,倍于唐军,可依然打不过,如今只余八万,又如何能赢,突围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报!”

“张士贵又来营前挑衅,还让手下唱着歌谣,窦家郎、困洺水,十八子,坐名堂,将士们都十分愤怒,都喊着出战!”

右武卫大将军王琮出列,“陛下,军心士气可用,可以一战。”

凌敬仍在苦劝。

左仆射范愿冷眼瞥着凌敬,“凌夫子莫不是已被唐军吓破了胆?咱们河北军起事以来,就没有怕死的儿郎。”

窦建德望向高雅贤刘黑闼诸将。

高雅贤直言:“夏王,不能退,现在全军就只剩下一口气尚在,若是现在撤了,那这口气可就散了,到时撤退就成了溃败,还如何战?

何况贝州也无险可守,到时李世民罗艺李逸再围过来,我们又要撤到哪去,倒不如就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今日先破李世民,再拔洺水城,然后北上攻击罗艺,尚还有一线生机!”

窦建德一掌重重的拍在御案之上,

“说的好,战,今日便与唐童决战,列位弟兄们,生死存亡,就在今日!”

凌敬被撇在御帐中,独自一人喃喃叹道:“今日七月半,地狱开门,大不吉啊。”

洺水城屹立着,四面洺水如银蛇盘踞,粼粼波光刺的人睁不开眼,

烈日炙烤大地,热浪让空气都变形了。

夏军在百面战鼓的催动下,

从连营中出击,在洺水城南列阵,八万大军齐出,戈矛如林。

空中没有一丝风。

热浪升腾,

夏军全副武装,披甲执锐,没一会就已经全身汗湿透,身上的铁甲晒的发烫,里面的戎衣也焖的没一根干纱。

穿皮甲的士兵一样闷的一身汗。

无数杆旌旗全都低垂着,无风飘不起来。

“都打起精神来,

战鼓继续擂!”

窦建德坐镇中军,身披铁甲手持长刀,铠甲没有鎏金,也没有华丽的纹錾刻。

但他身后的金吾大纛,表明他全军主帅的地位。

大军在平原上展开,虽然太阳毒辣,可夏军也算是训练有素,一个百人大队,就广纵各二十步。

前军一万三千五百人,又分成了左右右三部,每一部军阵展开,长一里二百七十步,

前军三部每部的方阵纵深都厚达一百七十步。

整个八万大军展开后,战场宽度达到惊人的长十二里宽,厚度达三里半。

夏军的这个大阵,其实还是已经尽量比较靠拢,这也是现在夏军劣势情况下的保守阵型,否则一些方阵间还要相隔里许,那么八万人,展开二十里宽都有可能。

天热,无风。

八万大军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越发的闷热。

牛皮战鼓的鼓声,似乎都在热浪中难以传递,声音沉闷。

前排的陌刀手身上的厚甲,虽然外面还罩一件战袍,仍然挡不住那毒辣的阳光,铁甲滚热如烙铁。

骑士牵着马站在阳光底下,

突然一匹马口吐白沫栽倒,这支骑兵小队都躁动起来。

窦建德有伞盖摭阳,

可士兵们只能站在阵中暴晒,

“唐军怎么还没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太阳也越来越晒,

不少夏军已经晒的有些发晕。

许多士兵已经不仅一次的取下腰间水囊给自己灌水了,水也早被晒成的热水,咽下肚解不了半点渴,

反倒是灌一肚子水让人难受,可晒的又总想喝水解渴。

“给马喂水。”

窦建德吩咐。

城西的唐军大营寂静无声,几万唐军仿佛在营帐里避暑午睡。

“夏王,唐军不是在耍我们吧,故意约我们决战,结果却让我们在这暴晒,他们躺在营中避日头。”

“要不撤吧。”

数员大将御前议论。

窦建德虽有伞盖,可也被铁甲闷出一身汗,他心头烦躁,但还咬牙坚持着。

现在撤,唐军出击,那就是给唐军机会。

再则,他渴望决战,

再不战,罗艺五万兵马到来,那真没有一点翻盘机会了。凌敬说突围,不击败唐军,往哪突围也没用。

“再等等!”

太阳越来越毒辣,

辰时出营列阵的夏军,到午时已经如霜打的茄子一样发蔫。

左仆射范愿统领前军,最前面列阵的陌刀队,早已经站不住了,他们跪坐在盾兵的大盾阴影下,丈八陌刀也全扔在了脚边。

大盾手和陌刀手如难兄难弟,紧紧挨在一起,就为了盾牌遮挡带来的那点阴影。

曹旦指挥的骑兵们,也都躲到自己战马的影子下,恨不得能够把身上的铠甲扒掉散热。

另一边的高雅贤在擦拭着自己的长刀,这还是义子苏定方送他的,名匠打造,可惜如今义子却被俘于唐营。

“夏王,弟兄们晒了两个时辰烈日了,已经不少人中暑晕倒了。”

窦建德也看到了,列阵开始,军容齐整站立,两个时辰暴晒后,夏军基本上已经都坐在地上了,

虽然还没有人敢卸甲,可士气已经大跌。

“有的弟兄把带的水都喝光了,现在嚷着要水喝。”

窦建德遥望城北唐营,仍静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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