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番外 华天佑和赵灵儿(2/2)
他顿了顿,侧身看向苏诚,语气愈发似乎更加“恳切”了。
“苏帅您再看看您自己,出自苏家,那可是大景朝顶了尖儿的世家门阀!累世勋贵,家世身份,岂是赵樽那等靠军功硬爬上来的武夫可比?您不也才只是个南关元帅吗?可没封您做个王爷吧?哼!他赵樽何德何能,竟敢僭越称帝?”
两人本是行军路上闲聊,苏诚虽没答话,可这番话确实让他越听越窝火。
苏家,大景朝四大世家之一,族中子弟多在军中任职,嫡系核心更是多在京城枢要之位。而他苏诚,不过是苏家一个旁支。虽凭能力和家族余荫,坐上了云州驻军元帅的位置,官居一品,手握实权,云州也算富庶,但那里终究是帝国的南陲,远离权力中心。
云州那鬼地方虽然富庶,但气候湿热,蚊虫肆虐,尤其到了夏季,瘴气弥漫,简直不是人呆的。
他在那里一呆就是十几年,看着京中的同族甚至晚辈步步高升,自己却仿佛被遗忘在这片烟瘴之地。
是,比起那些毫无根基、拼杀一生或许只能混个将军的武将,他已算是幸运的。所有,即便苏家风光鼎盛之时,出了一位皇后,权势熏天,那时他也从未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只是老老实实替朝廷镇守南疆。
可如今呢?前景帝倒台,京城几经血洗,苏家也声势大不如前。既然赵樽一个毫无根基的北地王爷,都能黄袍加身,他凭什么不能群雄逐鹿?
他苏诚手握云州十万精兵,如今又联合了梁州余哲盛的十万兵马,除了留守驻地的一半兵马,他们北上也还带了十万兵马。
趁着秋粮入库,粮草充足,赵樽又登基未久,根基未稳,正是起事的大好时机!
“清君侧,讨逆贼。”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一股难以抑制的窝火在他胸中翻腾、燃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家就算暂时落魄,百年底蕴也非赵樽可比!等讨伐了赵樽,夺下京城,他也可以登上那高处去看看。
可惜,这个时代通讯极其落后,他至今还不知道,他有一位堂兄苏策,上次担任讨伐大军统领,早已在官道上被赵樽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一枪爆头,殒命当场。
他更不知道,赵樽能如此迅速地夺下帝位、震慑朝堂,凭的并非只是传统的兵法和勇力,而是他手中的m16。
山路崎岖狭窄,队伍行进缓慢。
苏诚和余哲盛的闲聊,渐渐变成了对对未来野心的宣泄。
苏诚心中的天平,在余哲盛看似义愤填膺的煽风点火下,彻底倾斜。
“加速行军!务必在两日内,抵达荆州边界!”苏诚终于开口,声音冷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就在云、梁联军顶着寒风,拖着漫长的补给线,跋涉了半个多月,终于抵达梁州与荆州交界处时,等待着他们的,并非预想中严阵以待的荆州大军,而是一支看起来颇为“寒酸”的队伍。
荆州与梁州接壤的边界处,是一片开阔的平原。寒风卷过枯黄的草叶,带着肃杀之气。
代表两州分界的石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仿佛一道无形的界限。
平原一侧,云、梁二州的联军浩浩荡荡地摆开了阵势。十万大军密密麻麻,铠甲森森,长枪如林,旌旗蔽空,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吐着白气。
肃杀之气直冲云霄,显示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兵力雄厚的劲旅。
然而,在界碑的另一侧,荆州军的方向,情形却截然不同。
这支队伍只有寥寥数千人马,松散地列着队。为首一员中年将领,面色沉静,正是新任的荆州驻军元帅老孟。
他并未顶盔贯甲,只穿着一身轻便的戎装,跨坐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眼神平静地望着对面铺天盖地的敌军,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风景。
更令人诧异的是,在老孟身侧,还跟着一位胡须白,文官打扮的中年人——荆州王的岳父,沈道宏。
他此刻穿着一副不太合身的皮甲,脸上没有紧张,又有一种抑制不住的、近乎狂热的好奇。
他此次是主动请缨,作为老孟的副将来“观战”的。
沈道宏的年纪其实已不小,荆州王妃沈艳茹是家中的幺女,所以,他的年龄已跟李建勇老元帅差不多。
沈道宏永远忘不了不久前,女婿荆州王一家被前景帝暗中派人刺杀,他带上一家子和恒国公一家到荆州与女儿汇合,前景帝的追兵在官道上对他们穷追不舍。
就在他们以为必死无疑之时,山道旁的树林里,却传来一阵他从未听过的、短促而密集的“砰砰砰”响声。那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仿佛一串串的爆竹炸响。
紧接着,他就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追兵,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接二连三地栽下马来,身上爆开团团血,队伍瞬间大乱,狼狈逃窜。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赵樽手下的人碰巧救了他们,而那能发出诡异声响,还能于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的神兵,名叫“m16”。
自那以后,他对这种武器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这次听说老孟奉命在此“接待”南军,他知道机会来了,一定要亲眼见识一下,这m16在万军对阵的战场上,究竟能发挥何等惊天动地的威力。
老孟对沈道宏的观战请求不置可否,爽快答应。
此刻,老孟深吸一口气,在沈道宏好奇的目光中,从马鞍旁取下一个电子扩音喇叭。
“咳!”
他举起喇叭,放到嘴边,清了清嗓子。
下一刻,一个洪亮清晰的声音,陡然在空旷的平原上炸响,声音之大,竟然压过了对面十几万人马的嘈杂。
“对面的云州和梁州的弟兄们听着!我乃荆州驻军元帅孟珙,奉大景皇帝陛下之命,已在此等候多时!”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如同平地惊雷,让联军阵前出现了一阵明显的骚动。战马受惊,希津津嘶鸣,士兵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不明白这声音从何而来,为何如此响亮。
苏诚和余哲盛也是脸色一变,惊疑不定地看向老孟手中那奇怪之物。
老孟继续喊话,声音通过电子喇叭传遍四野:“皇帝陛下深知,尔等出兵,或受小人蒙蔽,或不明京城真相!陛下有旨,只要尔等愿意放下兵器,归顺朝廷,陛下定当既往不咎,一视同仁,论功行赏,绝不慢待每一位忠勇的将士!特别是苏元帅,余元帅,望你们二位以将士性命为重,以天下安定为重,莫要一意孤行,行此逆天之事!”
老孟的话字字句句,清晰入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劝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堂堂苏家子弟,云州元帅,手握重兵,何时被人如此当众训斥、如同教训不懂事的孩童一般?更何况,对方只有几千人马,竟敢如此嚣张!
余哲盛更是勃然大怒,抬起手上的马鞭指向老孟,厉声喝道:“孟珙贼人!休得狂言!赵樽谋权篡位,人人得而诛之!尔等身为景臣,不思报国,反而助纣为虐,有何面目在此大放厥词!识相的,速速让开道路,否则,我十万大军顷刻便将尔等碾为齑粉!”
他声音虽大,但在空旷的野外,传播有限,比起老孟那通过电子喇叭放大后的声音,气势上顿时弱了不止一筹。
苏诚一把按住躁动的余哲盛,眼神阴鸷地盯着对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孟珙……你这是自寻死路!”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苍穹,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滚雷般响起,试图超过那诡异的喇叭声。
“三军听令!荆州军冥顽不灵,助逆抗天!给我……”
他的“冲”字还未出口,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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