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逐梦之城的新一天（2/2）（2/2）
“为什么？”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
“因为我想清楚了，不可以吗？”
紧接着，女人高傲的眉间微微蹙起，仿佛在承受禁果第一口的苦涩。
“捡便宜的…”
“混蛋。”
最后两个字，似如呜咽。
……
……
“唔！”
趴在办公桌上的V猛然惊醒。
耳膜里回荡着轻轻的嗡鸣，义眼让周遭一切瞬间清晰了起来——
【警告：生化控制器软件错误】
【警告：你无应答时间已超过3分钟…】
想要站起身的V发现双腿一阵酸软，脸颊上那一抹妆容都无法遮盖的淡粉让整个面容有些慌张失措…甚至有一丝恐惧。
V几乎不怎么看超梦，即使公司里有专门供员工消遣的休息室，她也从不愿意让身体接纳这些。
一方面是因为她工作的强度过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讨厌虚假的东西。
而方才生化控制器脱离以后的那些奇怪画面，让她一时间双手撑在桌面上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好一会儿…
AI：“您的多巴胺和内啡肽激素含量偏高，生化控制器离线下载完成。”
伴随着AI的提醒，V迷离的眼神越发古怪了起来。
自己竟然在梦里这样？！
“屮…”
V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肚子火气，刚刚那些让心情愉悦的物质迅速消弭了。
整整两天，V都把自己丢在办公室，处理根本做不完的工作，只要AI提醒了——她都会不留余力地认真处理，然而没想到，高强度的工作还是没能将将自己彻底麻痹。
呼哧…
V的手下意识伸向桌面上的酒瓶。
最后还是缩回了指尖。
呼吸平静后的她这才询问道：“安全部门的凛部长返回岗位了吗？”
AI：“没有，V部长——总部显示有新的调令，可能涉及到凛部长的职位调动，目前您无权查看。”
V：“他人在哪？”
AI：“考勤记录显示，凛部长已离开荒坂塔；目前正在公司广场住所，需要我为您预约业务会面吗？”
V摆了摆手，“算了…”
紧接着她想了想，眉眼内恢复了冷漠疏离的气质，似乎笃定了什么一般，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
……
“没想到多莉欧会去NCPD。”
林跃转动方向盘，喃喃自语着，顺便看了一眼副驾驶裹着毯子仿佛小猫一般蜷缩着的萨莎。
少女的脸色很差，那是因为暂时无法拆卸的这些黑墙义体让身体欠佳，并且网络接入仓内置的控温模块也让其体温会低一些——
因此，林跃带萨莎出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自加热的毛毯。
“阳光真好啊，凛。”
萨莎的声音有些倦怠，“就像是朱迪姐姐给我的那个超梦一样，感觉…身体都舒服了不少。”
林跃笑了笑，车子从跨江大桥上驶出，一路向着公司广场前进。
“谢谢你，凛…让我看到我姐姐还在好好生活。”
此时的林跃听完这句话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在身体上摸出一根香烟，直到看见少女微微闭着眼，于是又慢慢放了回去——
没想到娇憨的少女发出轻笑声，“抽吧…合成肺能接触到有害物质最少的就是香烟了，我喜欢那个淡淡的薄荷味道。”
林跃没有点燃那根烟。
“得送你回去了，V告诉过那些人，不能把你带离荒坂塔。”
少女点了点头，像是说梦话一般低语着。
“感觉我们这一路就像是命运开的玩笑，还以为神经矩阵会用在你身上呢…没想到得我来用，甚至连给我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多好呀。”
“自衰情况自行瓦解，还不用担着不能用义体的风险…”
“还以为我们会在赛博网络空间里找那个AI的源头呢，没想到就是那堵墙。”
林跃默默地听着。
其实他想说，黑墙的威胁可没有解除，可以预见的以后是…林跃可能得去往黑墙的那头，初网破碎之地，为它寻找一个问题都不知道的答案。
萨莎不接受手术的原因，林跃其实猜到了。
她不想失去使用义体的权利，并且神经矩阵破解的进度虽然快，但不完整，这就意味着萨莎手术的风险又会更上一层楼。
“小北斗重启的时候，日志里有网名为【天光】的黑客，曾经辅助过他们的研究，欧洲的分部都在配合这件事，放宽心，也许荒坂配出的秘钥也不差呢？”
萨莎闭着眼嘴角扯动。
跑车内部一直很平稳，当然，这和林跃开的慢有关系。
“我的身体还能扛住多久，不加义体的情况下。”
萨莎身上要是加义体，是可以延长自衰的，只可惜义体加装就要面临赛博精神病的风险，荒坂不敢做这个决定。
林跃嘴皮蠕动，“两个月。”
萨莎点了点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面向林跃侧躺着。
车内安静到令人有些心慌。
“我同意手术了，明天我会去配合神经矩阵的编码读取工作，让它适应我的神经投射。”
林跃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紧了一下。
萨莎这是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她替林跃分担AI，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令人难以抉择的事情发生了。
“好。”
林跃只能回这么一个字，清了清喉咙的他目光望着前方，似乎在想还能为萨莎办些什么事情。
少女微微抬起眼皮，注视着林跃。
“我想看看那只猫。”
“嗯？”
出神思考的林跃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立马点头，“嗯好。”
因为不忍心，所以完全不想拒绝。
车子一路驶向公司广场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林跃也许久没有回来这里了。
如果不是管家服务，那只猫恐怕要饿死在家里。
“你喜欢这种小动物吗？这是V送我的，我给你买一只你喜欢的，放在荒坂塔陪你。”
停稳车子的林跃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开车门下去把萨莎抱上去，结果少女出声拦住了他，“等等…我有话说。”
声音后面都有些弱了。
林跃凑到跟前，“怎么了？”
萨莎闭着眼，弧度完美的睫毛上沾着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我还想躺一下。”
林跃表情了然，“嗯，躺吧。”
萨莎：“你说…我还能有机会当一个黑客嘛？”
林跃点头。
“当然。”
萨莎：“谢谢你帮我把安全灵的事件散播了出去，虽然让我认清了生物技术还在的事实，但我很开心——我想妈妈也会开心的。”
林跃替萨莎掖了掖毯子，“资产缩水了那么多，他们和军用科技之间的合作也陷入了冰点，只能做到这步了，抱歉萨莎…”
少女摇头发出轻微的鼻音，用俄语说了一句谢谢。
“如果我接受不了义体了，或者产生了其他神经不良反应，能拜托你把我送到东欧的湖泊吗？那里有天鹅，名字我记不到了，但是朱迪姐姐知道…”
林跃几乎不假思索，“好…但别悲观，事情说不准。”
“荒坂和我都是拼全力捞你，放心吧。”
紧接着林跃伸手替萨莎解开安全带，“来吧，带你上去看那只小猫。”
就在林跃伸手绕到萨莎侧面的时候，病恹恹的少女突然动作敏捷了一下，轻轻转过头，冰凉的嘴唇印在脸颊旁边试图拨弄安全带男人的嘴上。
直到少女的唇齿间亮晶晶的丝状物拉开，林跃如梦初醒一般解开安全带躲到了一边。
萨莎眯着眼笑，像是偷吃到了东西的小猫一般蜷缩回了毯子里。
她哼哼道：“我知道V小姐和那个狗镇的女人和你什么关系，我很介意！所以我只是想谢谢你带我到公司看见了我在夜之城不可能看到的风景，就这一次啦——”
“我才不会喜欢你。”
【人物“萨莎·雅科夫列娃”好感度已更新】
【好感度：70】
【奖励：智力属性＋2，智力专长点数＋6，义体容量＋40……】
【改写：该人物总改变进度100%。】
许久没有出现的面板再一次浮现。
只是这次，林跃没有一点激动的心情。
和初次与这片热土相识的他会为了数字的增长，自身的增强而无比兴奋。
然而，冰冷数据洪流的背后，感情却炙热发烫且真实。
70这个数字，就像是克制的萨莎一样，她永远对喜欢的人或所做的事毫无保留，却对自己一再加以克制。
“冒犯上司，胆子越来越大了。”
少女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你是林跃。”
唉。
背着债过日子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林跃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打开车门，无奈地从副驾驶抱起萨莎，向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走去。
他只是用一句话遮掩了自己的局促，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仿佛回应越多，辜负越多…
看着少女苍白的脸颊和猫须一般的义体纹路。
林跃只希望自己的运气能分给萨莎一些，让她好好地活下去。
此刻。
躺在怀中的萨莎感受着平稳有力的臂膀。
她明白，自己终究是克制的任性——少女也明白男人对自己的更多是愧疚而不是喜欢…
不过也好。
她只是想默默地陪伴着喜欢的人。
但看样子，命运已经不能让她这么任性下去了。
如果没有机会，至少自己已经把所有该做的努力争取过了，这不会让人后悔。
仔细想一下，不管是在狗镇数据崩溃的网络中选择拉百灵鸟下水，还是不假思索替林跃承担了AI的数据洗礼，这都并非胁迫——
她坦然接受世界给她的仇恨，也坦然接受自己的喜欢。
就如同那日在生物技术数据办公室里盯着自己看的那个少女一样，从不为选择而后悔，这就够了。
夜之城，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明天”。
……
……
而在不远处，一辆公司载具上，女人修长的四根手指按顺序轻轻抬起，随即又放下。
挡风玻璃正对着那台歹徒跑车。
毫无意外的，V看到了全部…
车内的气温好像要比外面低了好几个度。
V已经屈服了。
她一再抵触做好选择，并且付诸于行动，没想到米斯蒂说过的话却像是魔咒一般在脑海里响个不停。
于是，她就像是末路的信徒以“当你觉得一件事是必须去做的时候”为理由来找这家伙了。
结果大礼就这样献给了自己。
“呵…”
V甚至都分不清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凛。
在凛那里，好像谁都可以，唯独自己不行。
她也想过。
也许自己每次为凛做事的时候永远打着公司的幌子，本州要我监视你，公司要我盯着你，公司的业务关系我们前途命运这种话——
显然对方误解了个彻彻底底。
但，那也不该才对？
自己明明主动过，虽然那时的凛被AI洗劫了人格，难道是丢失了那段记忆么？
自我怀疑，反复否定，试图找补。
以荷尔蒙为出发点的感情向来如此。
伴随着两人消失在电梯内——
后视镜里是女人白皙的下巴那眼尾那一抹冷意。
她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轻轻敲下几个字。
【发给：米斯蒂】
【我想宰了他，怎么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