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3章 欺师(1/2)

俗话说,人狂有雨,天狂有风。

所以张远行事,向来谨慎。

生怕有超过自己承受能力的大风刮来。

但狂这件事,除了人生经历外,也是有传承因素在的。

比如今年有个外号叫“文章年”。

因为文章在这一年有《雪豹》和《海洋天堂》两部大作上映,彻底红了。

成为了横跨两界的一线男星。

这也是他狂的开始。

从10年起,这位就狂的没边了,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才有了后来那些破事。

到了德远社这边,学生中狂的可不少。

现在就有,后来更多。

但论根,最狂的其实是郭老师这个班主。

不少学生也是有样学样,投其所好。

郭老师的性格脾气,其实有点极端。

所以能有郭奇林这么个情绪稳定,敦厚温和的儿子,属实是开到ssr了。

也有可能,正是老爹这样,儿子才内敛。

郭老师的这份狂,事事要高人一头的劲,没有传给儿子,那到底传给谁了呢?

“你小子口条都不顺,会说活吗?”

“你上台直发抖,能干相声吗?”

“连绕口令都说不明白,出去丢人!”

包间外的大堂处,曹云京正在挨个“训徒”。

从辈分上来讲,金子和其余学徒同辈。

尤其是已经拜师的那些位,更是同门。

但真说起来,他比大多数学生都要强。

虽是郭老师的入室弟子,但其相声开蒙是源自同乡,津门的田立禾先生。

学了一两年,算是个半业余。

而且没拜师。

因为田立禾先生辈分太高了,和袁阔成同辈。

收一个半大小子不像话,同行肯定不乐意。

而后高中毕业来到帝都,跟着郭老师学。

那会儿郭老师也还没发迹,就带着他,一块吃住。

像他,小岳,孔老三这种,都是连带郭奇林,再加上郭老师早年间养的狗,都洗澡伺候过。

这小子的天赋很好,而且练功时也的确用功。

再加上来得早,所以是郭老师亲手一个字一个字,一句词一句词教出来的。

后来那些学生只在德远社的学校上过课,根本没有“说活儿”这个过程。

所以相声四门功课,说学逗唱。

曹云京被亲传了说。

同样带艺来的何云围亲传了逗。

老板娘王慧的表弟张云雷被亲传了唱。

学这一门,郭老师本来就一般。

张云雷前几年“倒仓”,就是青春期变声,嗓子味变了后,就离开了相声社。

大师兄何云围鸡贼的很,从不漏手艺教人。

所以教导师弟的职能,全都在曹云京一人头上。

对大部分师弟来说,他算“半个师傅”。

所以从辈分上说,他训人没理。

但从学能耐上来说,勉强说的过去。

可地方不对!

这是师傅的生日宴,你训徒弟?

不光是大喜的日子,你师傅还在场,你有什么资格训徒?

所以说,看着像是挨个批评,教育师弟,实则另有目的。

张远都听在耳朵里,但假装没听见,不时和谦哥谦嫂聊天。

但没有和郭老师夫妇聊。

特意给他们空出“思考”的空间。

因为这不是金子头回这样了。

这一年多以来,他来团里本就不多,表演次数锐减。

就算来了,每回也是大大咧咧的往那儿一坐,要其他师弟来伺候他。

同样经常训人,说话也不好听。

他不光继承了郭老师的专业能力,狂也完美继承了。

要说表演风格,语气,节奏曹云京和郭老师得有八到九成像。

郭奇林都没那么像,因为郭少爷融合了很多师傅余谦的风格。

如果有“郭德罡模仿大赛”,郭老师都只能拿第二,曹云京才是第一。

不光训徒,还一人一杯的敬酒喝。

说话的嗓门也越来越大,态度愈发火爆。

好似是醉了……吗?

张远瞅了眼。

和谁都拍肩膀教训,但到了小岳面前,只是轻声嘱咐了一两句。

孔老三也是,就说了几句。

这俩都是自己带来的。

而到了李鹤东……也就是流氓转行这位面前,金子直接绕过去,都没敢说话。

因为他那么训徒,李鹤东一直瞪眼盯着他。

你敢跟我来劲,我就敢动手。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张远端着酒杯轻笑一声,真醉鬼,还能分清这个?

能够绕开人,能亲疏有别,那就是没醉。

说相声的心眼多多啊!

张远又瞥眼,看向大徒弟何云围与其搭档李菁。

这俩人就低头吃饭,一句话没说。

尤其何云围手里嘴里不停,但眼睛时不时瞟几下金子,又瞟几下师傅。

“谦哥,你一会儿也要上台?”

“是。”

“那就别多喝了,咱们喝茶吧。”

“那多没劲啊。”谦哥也装傻充楞,其实心里和明镜似得。

知道不对劲,要出事!

“那没事,您喝茶,我照样喝酒敬您,您的那份我代劳了,好不好。”

给于老师换茶杯,他则另起了两瓶白的。

“兄弟,你喝的那么急啊。”

没一会儿,谦哥看他整杯整杯的喝,意外。

“郭老师生日,高兴,应当多喝的。”

“来,我敬敬您夫妻二位。”

“福如东海,百年好合。”张远起身敬酒,但嘴里已经有点打颤。

像是舌头不太灵敏了。

“老弟,你别喝多。”谦嫂伸手要拦他再倒酒。

“哎,兄弟爱喝就多喝,没事的。”却被谦哥拦下来。

他发现了,张远在故意多喝。

明白他和自己一样知道不对劲,这是要装醉!

应该是打算靠醉躲事。

谦哥只猜对一半。

张远装醉不是为了躲事,而是为了办事。

外边教训一圈后,曹云京一手提着酒杯,一手提着酒瓶,晃晃悠悠,涨红着脸来到包间。

依旧先找师兄弟。

“云平,你还得磨。”

“台上还嫩着呢!”

“云杰,你捧活反应得快。”

“云侠,你使活不能太过,嗓门大没用。”

殊不知现在嗓门最大的就是他自己。

挨个走过来,给谦哥敬酒。

“干爹,干妈,你俩保重身体。”

“尤其是干爹,您别喝太多了。”

没有和谦哥来劲,反倒像是在嘱咐。

“曹老师有什么指教?”等他和谦哥夫妻俩说完,张远笑盈盈的看向他。

“没,没有。”

“那喝一个吧!”主动起身与他碰杯。

还差点没站稳,让对方扶了一下。

金子见他这样,稍稍放松。

醉了好啊。

醉了安全不少。

因为他知道,张远“手重”。

他怕挨打。

接着挨个敬老先生,都完事了,才来到师傅师娘面前。

站稳后,又看了眼张远的方向。

发现他正“假寐”,好似醉倒了在眯眼打瞌睡,便松了口气,看向师傅。

“师傅,师娘,我敬你们。”

郭老师夫妻举杯。

喝完后,金子再开口。

“师傅,我最近来团里少。”

“您也看到了。”

“现在不光后台没有我的位置,吃饭也没有我的位置了!”

他大声抱怨。

郭老师沉默不语,王慧则眯眼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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