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演员10(2/2)

王绪一直没有说一句话,下颌线紧绷,他虽然面无表情,眼底却布满了红血丝,眉眼间隐隐表露着崩溃和隐忍。

他手轻轻抚摸着丁文石的脑袋,似在安抚着他。

丁文石打了个嗝,好像要吐了,司机立马开口说道:“吐车上两百!等等我给你拿个塑料袋!”

丁文石一点穷鬼的意识都没有,呕的一声吐了出来,王绪根本来不及,只能双手捧住他吐的东西,同时司机将车停了下来,眼疾手快地将塑料袋子放在丁文石面前。

一股难闻的味道在车里发酵,司机晦气地骂了一声,看着男人双手全是污秽物,直到他将塑料袋拿过来,他才松手。

司机眼神充满了敬佩。

王绪脑袋都有些蒙,鼻尖刺鼻的味道让他的胃里翻滚,只能随意擦了擦手,用塑料袋接着,同时他们两人被赶下车。

两人蹲在马路上,若不是王绪扶着,丁文石怕是已经趴在地上装鱼了。

王绪见他吐完,才将塑料袋打了一个结,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随后也顾不得两人身上难闻的味道,想要将丁文石扶起来。

他却耍赖躺在地上,嘟着嘴,喃喃说道:“王绪哥哥,背背呀。”

王绪垂眼注视着他发红的眼圈,沉默的脸上出现一丝变化,他牵住他的手,说了今天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起来,哥哥背你。”

丁文石意识不清醒,只能由他牵着手搭在肩膀上,艰难地将男人背起来。

好在停车的距离,离他们现在的出租屋不远,步行只要十几分钟。

两人住的屋子没有电梯,还在五楼,等王绪背着丁文石进屋的时候,已经筋疲力竭了。

他将丁文石放在出租屋唯一的床上,随后去厕所洗手,用力搓了搓,想将那难闻的味道洗掉,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洗不掉。

外面又传来东西倒地的声响。

王绪回头一看,就瞧见丁文石睁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眼底带着厌恶的光,他想站起来,却没站稳将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子碰倒了。

那个矿泉水瓶子已经被王绪反复用了半个月。

“.”两人相看无言。

丁文石垂下眼皮,想要喝水,晃晃悠悠地下床,最后摔在地上,几乎是爬着去找那瓶水。

他手指差一点就要碰到,水瓶被人拿了起来,王绪半抱着他扶起来,想要给他喂水,但是递到嘴边的水,丁文石却不喝,伸手直接将水打掉了。

王绪动作都完全顿住了,像是突然停止动作的机器人,丁文石似乎很讨厌他的触碰,连话都说不清,却还在抗拒他:“你干什么来找我是不是有病。”

王绪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捏着那个塑料瓶子,瓶子已经变形:“丁文石,是酒吧的老板给我打电话,你已经将我们这个月的工资都喝完了。”

丁文石沉默一瞬,嗤笑一声:“谁让你管我的?你以为你是谁呀?去死吧”

他说着狠话,手却收得越紧,眼圈红得越发明艳,充斥着一种强撑的脆弱。

“丁文石”王绪声音疲惫不堪:“能不能不要任性了。”

“.”这话像是触及了什么逆鳞,他紧紧抓着王绪的手腕,捏得几乎变形,眼泪夺眶而出:“谁要你可怜我的,王绪,我妈死了,我妈妈不在了我没有妈妈了。”

“我爸也不在了,丁文石,我好累啊,求求你,好起来吧,你可怜可怜我。”王绪紧紧抱着丁文石,眼底泛起溼潤,宽阔的肩膀似乎垂了下来。

丁文石痛哭起来,埋在他手臂,全身都哭得颤唞。

“你别抛下我,别走哥哥。”少年蜷缩在男人怀里,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王绪坐在地上,表情有些麻木,重复着这两个月的场景。

王绪和丁文石谈过一段时间,但是因为丁文石改不了公子的性格,便分手了。

虽然分手,但是丁文石和王绪两人还是断不干净,年夜饭的时候,分手的两人还要堆着笑脸吃饭。

就这样纠缠了两年,直到噩耗传来,两人又重新住在一起。

王绪一天打着两份工,他想要给丁文石更好一些的生活,他想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亲人了。

他想好好爱他。

但是丁文石却一蹶不振,他每天日常就是喝酒,喝完酒哭着抱着王绪,不让他走,粘着他,还会时不时做/爱,没什么轻重,让王绪拖着一身病痛去工作。

晚上又从酒吧将丁文石捡回来,重复着这种窒息又黑暗的生活。

王绪甚至来不及悲伤,生活的重担让他不得不闷头往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