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难势(1/2)
龙池洲南岸龙泉渡口。-漫~*'¨ˉ¨'*·舞~ ????h??.?????? ~舞*'¨ˉ¨'*·~漫-
这座取名与那石磯洲龙泉剑宗撞了脸的仙家跨洲渡口,因为那“龙泉”二字,在很早年间就曾与那座天下剑道高岳之间有过一场可大可小的齟齬,双方都极其篤定地认为是对方偷了自家的名號。
龙泉渡口位於龙池洲南岸,二者同样都带一个“龙”字,故而在他们自家人眼中,这就是一脉相承的光明正大,顺理成章。
碍於对方龙泉剑宗乃是四大剑宗之一,並且还是公认的剑宗之首,战力之高几无匹敌,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龙泉渡口与其背后的那座仙家山门,都有些怕石磯洲那帮子杀胚会仗著剑修一脉的杀力高绝,仗剑跨海过来欺负人,所以他们便將此事先一步捅到了临渊学宫那边,不光是想讲理,更是想让学宫那边做个中间人,危难时候给些庇护!
这场官司若只是如此,其实倒也並不如何出彩,真正有意思的事其实在后面,当初龙泉剑宗一门上下对此事同样是一个个都气得跳脚,但到最后却並未有一人曾真正跨海去过龙池洲南岸那座渡口,好像是捏著鼻子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即便是到了后来,龙泉剑宗在龙池洲开了一座分號二宗,可那凤泉宗门下,也依旧不曾有任何一人在龙泉渡口闹过事,甚至都很少去那座渡口搭船。
用龙泉剑宗那位祖师爷当年的话来说,就是他剑宗门下都是剑修,从不干那仗势欺人的事,“龙泉”二字到底该归谁,各自靠本事挣就是了,至於將来的天下人再提起这两个字时,第一个想到的该是谁就是谁,光靠吵吵嚷嚷的碎嘴子,是不会让人高看一眼的。
世事歷来让人唏嘘,当年这件事之后的数千年间,四大剑宗的名號自然是越来越响亮了的,也不再会有人在提起这四座独属於剑修的仙家高门时,还敢大大方方说一个不將之放在眼中,江湖上每每提起“龙泉”二字,第一个反应自然也是在石磯洲的那座剑修山门。
如此结果,仿佛就真的印证了当年那位剑道魁首的那句豪言。
但更有意思的是,事已至此,已经算是里子面子都丟了个乾净的龙泉渡口,反而更不愿意隨便换掉那两个字了,也不知道是想跟著沾沾某种不好评说的光,还是觉得与有荣焉,又或者是某些人还暗戳戳打著狐假虎威的算计,反正龙泉渡口还是那个龙泉渡口,输了人输了阵,就是不输一张嘴。
总之一座天下两龙泉,双方並无瓜葛,但都用著同一个名字,至於谁心虚谁气壮,那就只有他们各家人自己知道了。
龙吟渡船最终停靠在龙泉渡口的这一天,楚元宵莫名觉得有些不大適应,因为好像有很久都没遇上某些人藏在背后算计来算计去了,这反而让他觉得有些不太踏实。
魏臣好像是能猜到少年的某些心思一样,在双脚重新落回龙池洲陆地的那一刻,似笑非笑说了一句,“三天不挨打,你反倒开始皮痒了?”
楚元宵咧了咧嘴,“我们聪明人的算计,你懂个六!”
蒙眼年轻人嗤笑一声,懒得搭理这个有时候古古怪怪的同行少年。
四人下了船之后,楚元宵放眼打量了一眼这座屹立海边数千年的跨洲渡口,感觉好像跟当初礼官洲的那座长风渡口也差不了太多,一样的亭台楼阁,一样得巷酒旗,猎猎酒旗风,奼紫千红迷人眼。
一行人走出码头,顺势找了个路边茶摊就坐了下来,准备先稍作停歇之后再打算下一步,直接赶路还是停几日再说,皆可。
青衣小廝余人坐在楚元宵一侧,背对著通往码头的那条渡口长街路面,结果刚一转头就正巧看见了与码头相反的那个方向,有一大队正在急急忙忙朝著码头这边衝来的仙家修士。
明明是追求逍遥的仙家中人,却偏偏在行进之间横平竖直、步伐整齐,像极了行伍中人的派头架势,而且摆明了就是朝著码头这个方向来的,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余人不由有些紧张,凑在楚元宵身侧朝那边努了努下巴,又轻声念了一声,“公子?”
那群人一路而来的阵势很大,且还多有对挡路之人的大声呵斥,一片嘈杂之声,故而即便是背对著那个方向,楚元宵也依旧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所以此刻听见了余人的呼唤声后,他就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四人坐在茶摊上,静静看著这一队气息凝厚沉稳的仙家修士,列著队快速从他们身边街上经过,直接进入了码头,最终停在了一艘在龙吟渡船之后进入码头的跨洲渡船的栈桥出口位置。
余人看著他们分作两排,整齐列队站在那渡船出口两侧,好像还有一人恭恭敬敬垂手站在最前方,朝著那渡船的方向躬身静立,便有些好奇道:“这是迎接什么大人物?”
楚元宵跟魏臣都摇了摇头並未说话,反倒是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青玉,此刻双手小心捧著一只茶碗,有些新奇地大睁著一双凤眼,视线不断在那两队修士以及渡船之间逡巡,大概是也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引动这么大的阵仗?
那艘后来的仙家渡船,比楚元宵他们搭乘的龙吟渡船更晚进入码头,所以到了此刻其实也並不算靠岸太久,船上搭乘的船客有十之七八都还没来得及下船。
当那队阵仗极大的仙家修士堵在了栈桥出口处时,他们负责迎接的那位贵客尚未露面,反倒是某些陆续准备下船登岸的普通船客,还未来得及下船就被这阵仗给堵了去路,一个个只能怔在那渡船出口位置,犹犹豫豫不敢迈步,好像就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进退维谷。
余人有些咂舌,轻声嘖嘖道:“架子这么大?”
四人落座的这处茶摊的掌柜,是个白髮苍苍,上了年岁的老人,此刻刚好来这张桌边为诸位客官添茶,骤然听见那小廝打扮的小伙子说了这么一句,猛地脸色一变,先是小心翼翼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才赶忙小声道:“客官千万慎言!在这龙泉渡口说话,可一定要谨慎小心,万不敢隨意胡言,要不然是极容易招来麻烦的!”
余人闻言一愣,转头看著那老掌柜,好奇道:“掌柜的怎么说?”
再看那位白髮老掌柜,却只是看了眼余人,又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敢再多说,添完了茶就快步离开了桌边,只留下这一桌客人一个个脸色莫名。
余人有些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了眼楚元宵,少年人又转头看了眼魏臣,结果那蒙眼年轻人却先端起桌上茶碗抿了口茶水,动作做得仿佛跟能开眼看物一样,行云流水很是顺手。
直到放下茶碗,魏臣这才轻笑了笑,道:“看看再说。”
渡船那边,一堆船客被堵在船上无法下船,自然就成了船上船下都聚集了一堆人,沉默著等待那位不见面的贵客来下船。
如此万眾瞩目之中又过了许久,那船舱出口处才终於有一对俊美少年男女,慢慢悠悠现身出来,两人都是锦衣华服,又各自一身贵气,只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是来自某座品秩不低的仙家山门的,凤子龙孙,身份不低。
两人刚出船舱,眼见船上船下无数双视线看过来,那个面遮轻纱的少女大概是不满意被这么多人盯著,微不可察皱了皱眉头。
站在少女身侧的那个少年贵公子,时时刻刻都在注意著身旁同伴,此刻眼见那少女皱眉不悦,他就笑眯眯转过头来,看向那些被堵在船口处的寒酸船客,挑眉道:“都看什么呢?眼睛不想要了?”
人群中,有人早就不满於有人如此囂张跋扈拦人去路,闻言就直接要暴脾气出头理论,但最终还是被身旁某些明眼人硬生生拦了下来,想要讲理的话也没能说出口来。
形势比人强,这种时候强出头是要遭罪的。
那少年贵公子却还是將这些变故看在了眼中,唇角带笑语气玩味道:“不服气?”
他转头看了眼还在船下静静凝立的那两排仙家修士,一边抬手指著他们,一边对那群船客趾高气昂道:“那你们要不要问问他们,看看『龙泉』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船上船下一片寂静,“龙泉”与“龙泉”是有別的,只是此“龙泉”是哪个“龙泉”?
渡口外茶摊处,坐在桌边的余人到底是身负修为,用心听一听就自然能听到那船上的动静,有些惊诧地转过头看了眼另外三人。
魏臣摇了摇头,淡笑一声,“还真是有点意思了。”
楚元宵也跟著摇了摇头。
那一群敢怒不敢言的船客,个个一脸的憋屈,最终却都只能一个个低下头来,等待那一对贵气四溢的少年少女施施然旁若无人下了渡船,再被那一队负责迎接的仙家修士前呼后拥著离开码头。
路过码头外那片茶摊的时候,那个始终一脸笑意的仙家贵公子,有意无意转头看了眼静静坐在某张茶桌边喝茶的四人,突然咧嘴一笑,朝著面朝码头方向的楚元宵说了句什么,但却只是一句唇语,什么声音都没有。
楚元宵有些意外,但也只是笑了笑,当作不见。
那仙家公子眼见对方是这么个反应,不屑般撇了撇嘴角,懒得再搭理这桌没胆量的怂货外乡人,在那群修士护卫下径直离开了码头。
与楚元宵同桌的三人都没有发现那个囂张跋扈的贵气少年人的动作,所以也都没什么反应。
这一处戏好像也就这么落下了帷幕,片刻之后,刚才还有些寂静的渡口长街上,很快就再次开始了吵吵嚷嚷的人来人往,几於往日无异。
楚元宵端起桌上茶碗抿了口茶水,刚放下茶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侧长凳上就突然有个人坐了下来。
与之同来的还有个少女,与先前下船的那个皱眉少女一样白纱遮面,但好像要更加清冷得多,跟著一起到来后,就静静坐在了青玉身旁。
楚元宵有些惊讶,笑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手持一柄白纸摺扇的仙家少年回以一个同样的笑意,“你一个礼官洲人氏,都能翻山跨海万里迢迢来这里,我一个龙池洲的,为什么就不能在此?”
楚元宵有些讶然,转头看了眼那个与之同来的清冷少女,点了点头道:“柳大小姐。”
如今已是凤泉宗门下弟子的少女,也跟著点了点头,但並未说话。
坐在楚元宵身旁的仙家少年顿时就不高兴了,没好气道:“我说姓楚的,大家好歹都是过命的矫情,这怎么还要分亲疏远近吗?跟人家柳姑娘打招呼就这么客气,跟我就这么不客气?”
楚元宵侧头看了眼这傢伙,挑眉道:“我跟你很熟?”
仙家少年一惊一乍从长凳上跳了起来,手持摺扇抖抖索索指著楚元宵的鼻子,像是给气狠了一样一惊一乍道:“姓楚的,当初都说好了要一起去水岫湖算帐,你现在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是吧?”
余人抽了抽嘴角,坐在对面的魏臣也一脸的一言难尽,青玉都快要將脸埋到那只茶碗里去了。
反倒是柳清秋这个清冷习惯了的小镇白凤凰,若有所思看了眼坐在同一张长凳上的两个少年人。
楚元宵似笑非笑看了眼那少年,表情带著一抹揶揄朝那傢伙挤了挤眼,“你確定是提上裤子不认人?”
猛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的仙家少年,赶忙矢口否认,隨后又颤颤巍巍指著楚元宵道:“姓楚的!我乔浩然可是堂堂正正的大好男儿,没有那古七怪八的邪门癖好,你休要败坏老子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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