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一发不可收拾(1/2)

鄴城城外,袁军大营。

中军大帐內,此刻是灯火通明,內中魏公袁尚,冀州別驾田丰、冀州治中沮授、从事逢纪、故豫州刺史阴夔等幕府重臣,及河北硕果仅存的名將张郃、高览,另有都督將军马延、射声校尉郭昭,纷纷列於席间,共同商议起了一件要事-——即鄴城失陷后,他们应当何去何从。

此中作为君主的袁尚,他自觉秦军连战皆盛,士气正旺,加上如今秦军攻陷了鄴城,料来当下秦军的士气必定是处於顶峰状態,这个时候如果和秦军对垒,十有八九又是一场大败,只会將手头上的兵马折损乾净,却无东山再起的希望。

所故袁尚生出退守河间、抑或是幽州的想法,先避开秦军士气最旺盛的时候,同时募集兵马,修整军心,然后再图夺回鄴城,这个法子虽是瞧起来有些退缩和胆怯,但不失稳妥和安全。

只是退守这等想法,不合从袁尚这位君主口中道出,所以他向一眾文武发出垂询,等待有人提出退守的建议,然后他再摆出从善如流的模样,应下退守河间或幽州的建议。

面对袁尚的垂询,家小失陷在城內的高览,他拱手出言道:“明公,今者此营內的诸军,多为鄴兵,家小大半都在鄴城內,如今鄴城失陷,倘若不及时攻取夺回鄴城,只怕我军心涣散,不战自溃。”

这里高览固然是因为自己的家小失陷在鄴城內,所故偏向於攻取夺回鄴城,但他所言,也確乎在理,袁尚所统为鄴城,家小在鄴城內,如今为秦军所执,鄴兵忧於家小,还能有几分战力,实未可知也。

最怕的是鄴兵军心动摇,为了和家小聚於一处,逾营出奔归降秦军,倘若人数少还好,若是人数一多,出降的趋势不可抑制,那就是全军离散,举营崩溃的局面了。

而依者高览心下揣摩,如果不能及时夺回鄴城,全军崩溃的局面迟早会出现,毕竟袁尚非是袁绍,能有袁绍那等约束诸军,让诸军在失去家小的情况下奋战的魄力和威望,思来袁尚定多约束诸军七八日,营中的鄴兵就会出现大规模出逃的情况。

都督將军马延出席附和道:“明公,高將军所言极是,鄴兵家小皆在城內,若秦军令鄴兵家小出书信招降鄴兵,定然会出现鄴兵出逃,奔向鄴城的情况出现……到时候,秦军日益壮大,我军日益力薄,將不战自败也。”

故豫州刺史阴夔循声出席,他拱手道:“明公,鄴城重於泰山,当遂即出兵夺回为上,高將军和马都督所言甚善,望明公鉴纳。”

阴夔之后,又有数人出席,附和起高览和马延的进言,认为应当立即出兵夺回鄴城为上。

袁尚未做应答,他只低垂眉目,听著眾人慷慨激昂,进言夺回鄴城的言论。

此中袁尚知道,高览、马延等人,有出於私心,因家小陷於鄴城,所故建议夺回鄴城,从而夺回自己的家小,也有顾全大局,以鄴兵家小皆在城內,所以为了保证大军不崩溃,需要夺回鄴城。

可不管高览、马延等人是出於公心还是私心,这些人的进言都不符合袁尚的想法,袁尚现下没有了战心和斗志,他对战胜士气高昂的秦军,夺回鄴城这一座坚城,全无一分把握。

“诸君可有其他条陈进上。”袁尚將目光扫向田丰、沮授、逢纪等人,希望从这几位心腹重臣的口中得到想要的进言。

逢纪作为袁尚的心腹,他理解了袁尚的心意,缓缓出席道:“明公,秦军连战皆胜,士气高昂,眼下又夺取了鄴城,而鄴城我河北经营日久,实是坚固,非一朝一夕所能攻下。”

袁尚微微頷首,他示意逢纪接著往下讲。

逢纪一边受著袁尚的鼓舞,一边挨著马延、阴夔等人不善的目光,续而往下讲道:“所故而今之计,惟有先行退走,然后再做思量,不然顿兵於此,上不得攻下鄴城,下不得击败秦军,且一著不慎,为秦军所败……”

“那时候,我军不得復振,秦军一往无前,就是万劫不復的局面了。”

“从事所言谬矣。”马延跳了出来,他反驳逢纪道:“鄴城被夺,鄴兵担忧城內的家小,如何会跟著撤离,只怕撤军一事传出,鄴兵就將举营出逃,不復追隨明公。”

“此易事尔。”逢纪面对马延的反驳,他应声答了一句:“如今鄴城失陷的消息还没传扬出去,所知者不多,可先封锁消息,明日就拔营动身,鄴兵一时不知內情,只会听令行事,不会出现马都督所言出逃的情况。”

不待马延反驳,逢纪再度拱手向袁尚言道:“明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今者可趁鄴城失陷的消息还没传出去,立即引军撤离此地,可奔往巨鹿、河间,重整兵马,再发兵图取鄴城。”

“不然若是迟缓时日,鄴城失陷的消息为诸军所知,鄴兵必然不愿意撤离此地,到时候再想走,就只能孤家寡人的离去了,而没了兵马,出奔地方,恐是难以震住地方官吏的不臣之心。”

“卿言在理。”袁尚道出了偏向逢纪的语气,让准备再度反驳逢纪的马延闭上了嘴巴,马延瞧了一眼袁尚的神色,眸子中闪烁不定,虽是他神色不变,但心底却是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哂笑。

“別驾,治中,张將军,卿三人为文武之长,可有方略上陈。”袁尚將目光扫向田丰、沮授、张郃三人,徵询起了三人的建议,如果这三人有两人同意逢纪的退走之策,那明日拔营的事情就可以定了下来,不然反对的意见太多,袁尚也不好违逆眾人的心意。

作为一名刚刚上位的君主,袁尚的一切权柄,来自於袁绍的遗命,以及田丰、沮授、张郃等文武重臣对他的拥戴,而他本人的威望,实在是有所不足,不能明摆著违逆眾人的心意,他还没有那等大权在握、说一不二的威赫。

尤其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如征討平原未能攻取,鄴城为秦军所得,让袁尚不得立威,只能在政务上隨大流,按照一眾文武建议条陈的最大公约数去执行,最大程度顾及一眾文武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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