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2/2)

“不,当年的牵线人已经死了,没人知道我们跟那件事有关,所以就当我们不知道,也不认识岑焕生,一切都置身事外。”

“是,不过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一直平安无事,为什么现在会突然爆出来?就算当年那个杀手没死,他也不会知道是我们牵的线,还有岑焕生,他只是个小卒吧?杀手是怎么找到他的?”

“就因为他是小卒啊。”傅远山叹道。

身先士卒,最先中招的不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人吗?

虽然做出了应对方案,但傅远山还是感到不安,他有点理解那天岑焕生突然过来跟他透露被恐吓的心情了,一方面觉得那是有人在危言耸听,一方面又心惊胆颤,毕竟那桩血案中还有人活下来,所以他们才会怀疑是不是幸存者的报复。

他们还曾商量过要不要去试探一下蝴蝶夫人,可是还没联络上,岑焕生就出事了。

越想越不安,不过傅远山的不安不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而是他已经退出黑道很久了,他不甘心现在安逸的生活被破坏。

所以沉吟良久后,他做出了决定。

“帮我约蝴蝶夫人,我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好吧?”

出了健身房,见吴钩依旧病怏怏的样子,张燕铎问。

吴钩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他手里一直握着晴天娃娃,低头摆弄着,像是没听到张燕铎的话。

张燕铎做了个回停车场的手势,等吴钩跟上来,他又问:“是谁让你跟踪‘那个人’来这里的?”

吴钩还是不说话,张燕铎见问不出什么,只好说:“既然老家伙出现了,那你以后小心点。”

“老家伙?”吴钩的脚步突然停下来,抬起头,眉头紧皱,不知想到了什么。

“不是你跟我提到老家伙的吗?”

无视他的话,吴钩嘴里反复嘟囔着老家伙三个字,突然飞快地穿过街道,跑向对面。

张燕铎没来得及抓他,还好路上没有车,他急忙追过去,跟着吴钩跑进一条小路上。

吴钩往前走了一会儿,停下来,不断地左右打量,像在寻找什么。

这条小巷很窄很偏僻,车辆进不来,也没人经过,道边堆了不少垃圾,吴钩的眼神有些迷离,嘴里嘟囔着毫无意义的话,突然冲到一棵树下,举起手做出刺杀的动作。

张燕铎没打断他,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

吴钩刺了几下,停下来,抬头对他说:“我想起来了,他死了。”

“那你呢?”

“我……我就回去了。”

吴钩恍惚了一下,看向对面的街口。

张燕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街口刚好可以停下一辆车,假如那里有停车的话,经过的行人就无法看到巷子里的光景了。

假设那晚岑焕生在健身房办完事,抄近路从这里回酒店,却遭遇了埋伏,可是因为路口被挡住了,没人发现当时的情况。

巷子里没有血腥气,他相信如果是吴钩动手的话,他可以在几秒钟内轻松把人干掉而不留下任何痕迹,至于关琥先前提到的职业军人顾志诚,也许他也是老头子雇佣的人。

张燕铎的拳头情不自禁地握紧了,他怀疑是老家伙教唆吴钩杀人的,之后又派其他人将尸体送去富阳大厦。

老家伙是国际犯罪集团的首脑,他这样做没有特别的原因,只要有人付得起钱,他就可以做任何事。

而这件事由吴钩来做最好,因为他记忆混乱,连自己杀了人都不知道,所以不怕他把秘密说出去——他们是老家伙从小调教出来的,只要老家伙活着一天,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感觉到了来自张燕铎身上的危险气息,吴钩有点害怕地看向他,从刚才站的地方退开。

张燕铎走过去,仔细查看树干跟地面,却没有找到线索——杀人事件已经过去了几天,凶手又做得干净利落,很难发掘到线索。

身后传来脚步声,感觉到有人在盯梢,张燕铎放弃了查看,拉着吴钩顺小巷回酒店,路上他留意到这附近都没有安装交通监控器。

盯梢的那几个人一直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导致张燕铎无法给关琥打电话,回到停车场,那些人仍然没有放弃的表示,吴钩也发现了,他回头张望着,又握紧拳头,说:“我想打人。”

“打人会被拘留的,不如我们做点更有趣的事。”

“什么事?”

张燕铎摆头示意吴钩上车,他把车倒出车位,突然踩油门冲出了停车场。

轿车的速度太快,那些人只觉得眼前一晃,车已经从他们身边开了过去,吴钩还从半开的窗口探出身,向他们比量了几个奇怪的手势。

他们没开车来,只好急急忙忙地去找车,又打电话给同伙请求支援,就在他们忙成一团的时候,轿车拐进车道,早就跑远了。

“你那手势是什么意思?”

从后视镜里观赏着因为无法追踪他们而气得抓耳挠腮的家伙们,张燕铎幸灾乐祸地问。

“骂人的,你要学吗?”

“不,谢谢,我还是比较喜欢耍人。”

“怎么耍?”

“先系好安全带,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等吴钩系好安全带,张燕铎摘下眼镜丢去一边,再次加快车速。

没多久,跟踪者的同伙驾车追了上来,正是之前差点撞到吴钩的那辆车。

从跟踪技巧来说,他们选错了车辆,这种车又大又显眼,看来这帮黑道分子不太有跟踪的经验,要不就是突然间找不到合适的车,导致他们现在不像是暗中尾随,而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宣战。

“这样的跟踪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张燕铎很赞叹他们的勇气,这让他反而不急于甩掉人了,灵活地转动着方向盘,在车流之间拐来拐去,又不时地突然拐弯转去截然相反的车道,弄得跟踪者手忙脚乱,没多大一会儿就被远远地甩去了后面。

“这样的技术,我还是建议他们好好开健身房。”

甩掉了跟踪者,张燕铎观察着后面的情况,放缓车速。

他吐完槽,不见吴钩有反应,转头一看,吴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可以在这种快速飙车的状态下熟睡也算是一种技能了,对于他的反应,张燕铎不知是该表示赞叹,还是无奈,戴上眼镜,用手机联络关琥,询问他那边的情况。

这次关琥的声音听起来比较轻松,说自己还在岑家的公司寻找蛛丝马迹。

“听你的声音,好像有新发现了?”

“至少可以进这家公司了,你那边呢?”

“我也有发现一些情况,等到了再说。”

张燕铎挂了电话,把车掉了个头,加快车速,没多久,就到了富阳大厦的停车场。

他停好车,下车时发现吴钩还在睡觉,他推了吴钩两下,吴钩完全没有起来的表示,还不耐烦地嘟囔了两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我要去做事,你是选择跟我去,还是在这里睡觉?”

“睡觉。”

“那有什么事跟我联络。”

张燕铎把车钥匙丢给他,吴钩保持睡觉的姿势,闭着眼伸出红笔,钥匙圈准确地套在了红笔上,他收回红笔,接着蒙头大睡。

张燕铎下了车,走进了大厦。

他的离开没有影响到吴钩的睡眠,握着红笔睡了很久,直到窗外传来响声,把他敲醒。

声音在不疾不徐地响着,一下下地敲着车窗,吴钩抬起头,看到了停在旁边的轿车。

敲窗的是手杖的顶端,他顺着手杖往前看去,就见手杖握在一个老者手中,老者戴着墨镜,冲他温和地笑着,充满了身为长者的慈爱。

吴钩却本能地一抖。

对他来说,任何恐怖场景都不如这张脸来得让他憎恶,但明明内心是憎恶的,他却下意识地做了回应,推门跳下了车。

“看来你这几天过得不错。”老人摘下墨镜,靠在车窗上,和颜悦色地对他说。

老者头发白,话语谦和,眉宇间带着某种睿智甚至狡猾的神采。

被他的言语蛊惑了,吴钩隐约想起了那晚的事件,他皱起眉,下意识地将红笔跟晴天娃娃放进口袋里,嘟囔道:“他死了,那个人死了。”

“每个人都会死的,或早或晚而已,”老人伸出手杖,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赞道:“你做得很好。”

感觉到厌恶,吴钩闪身避开。

看到他这个小动作,老人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不过还是保持温和的语调,说:“上车,去接第二个任务。”

吴钩没动,半低着头,说:“我不要去,越光会不高兴的。”

“放心,你早去早回,他不会知道的。”

“可是杀人是不对的,我不想杀人。”

“哈,现在你说不想杀人了,那你知道你以前杀过多少人吗?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失忆,是不是想做好人,都无法抹掉曾经做过的事。”

老者顿着手杖,玩味地问:“还是你希望我直接去跟你的家人谈?”

这句话的威吓性很大,吴钩再没多说什么,顺从地打开后车门,坐到了车上。

车后座上还坐着一个男人,由于背光,吴钩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脸颊削瘦,全身透着冷漠颓废的气息。

看到吴钩,男人微微一愣,起先是惊讶,慢慢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把头转开了,吴钩也没有特意留意他,坐好后就低下了头。

倒是在前面开车的司机转过身,向他摆摆手,友好地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我叫小谢,你也可以叫我崔晔。”

吴钩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开了。

老者不悦地对小谢说:“学心理学的人废话都这么多吗?”

“我只是觉得适当的沟通有助于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你的任务是开车,”老者冷冷道:“想活得久点,就别像上次那样自作聪明。”

“太平洋那次只是意外,你看我现在不是在诚心帮你嘛。”

小谢耸耸肩,把车开动起来,老人又透过后视镜看吴钩,吴钩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掏出自己的娃娃,低着头玩了起来。

老人挑挑眉,对他这种状态表示满意,安慰道:“我也是你的家人,我会比任何人都对你更好的,但同样的,你也要对我绝对忠诚,否则你会遭遇不幸的,知道吗?”

“知……道。”

吴钩木然地说着,一下下摆弄着娃娃白色的衣摆,他的头垂得很低,所以老者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跟杀意。

张燕铎来到十三楼,关琥正在走廊上踱步,看到他,迎上前来。

关琥一身西装革履,头发上打了厚厚的发蜡,还系着领带,张燕铎本能地向后晃了一下。

“你是刚喝喜酒回来吗?还是你自己今天是新郎官?”

“你有见过这么忙碌的新郎官吗?我在玩角色扮演,我现在是李当归的随从,跟随他来了解新公司的情况。”

“所以你不是以警察的身分在办案?”

“不是,所以做事要低调低调。”

“那你在找什么?”

“刚刚检查完几个监控探头,发现方位设置都没问题,所以罪犯只有在保安室做手脚。”

“也可能是罪犯在布置好现场后,趁当时兵荒马乱,将原本换了位置的镜头改了回来。”

顿了顿,张燕铎又说:“虽然这个可能性比较低,因为如果他有这个能力的话,就不会在搬运东西时特意利用后面的走廊了。”

“对,我刚才收到衙内的联络。因为岑家人不配合,他临时被调去查搬运公司,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岑家委托搬运的东西比实际上要少很多,而且负责这个案子的职员离职了,据说他是总公司派来临时帮忙的,但联络总公司后,那边却说没有派人过来,现在搬运公司正在核对多出来的物品,衙内还在跟踪后续,不过我想多出来的那些大概就是悬棺的材料吧。”

关琥说着话,带张燕铎去后面的走廊。

这条走廊就是路小蛮经常拍摄的地方,它的一面是固定的玻璃窗,张燕铎顺着走廊往前走,发现长廊纯属装饰设计,并没有实际的意义,不过外面的风景不错,透过玻璃窗观看风景,工作忙碌之余,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对面的楼栋突然忽闪了两下白光,张燕铎看过去,光亮是从路小蛮的家里闪出的。

果然,没多久关琥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听后,向对面张望,又去看张燕铎。

“对,我们还在这边做调查,玎珰你那里有什么发现?哦,只有发现路小蛮是死宅跟跟踪狂啊……好,那你慢慢查吧,有消息再联络。”

手机挂断了,关琥对张燕铎说:“玎珰在路小蛮那里,她在观察这里的情况时,发现我们在,就用小镜子跟我们打招呼,她那边没有找到线索,可是为了保护路小蛮,又不能走开。”

“你说……路小蛮在拍凶手的时候,有没有被发现?”张燕铎靠在玻璃窗上,问道。

“应该没有吧,否则凶手一早就对付他了,事实上路小蛮的确什么都没拍到,他那些偷拍照片根本无法认出凶手。”

两人穿过走廊绕去前面,关琥又将岑焕生的尸检结果详细说了一遍,张燕铎听得皱起了眉。

尸检结果跟他在小巷里的猜想稍有偏差,吴钩的动作是刺了很多下,但实际上死者是一刀致命,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

关琥察言观色,问:“你对这样的杀人手法是不是有印象?”

“没有,只是……”

两人来到新开的贸易公司门前,看到放在门口的一个庆贺用的大篮,张燕铎停下了将要说的话。

篮彩带上写着祝贺新公司开张之喜,下面没有落款人,已经过去了几天,瓣有点萎了,这应该就是佐仓送来的那个。

“我问过公司经理,他们也不知道篮是谁送来的,通常情况下,庆贺篮该在开张前一天或是当天送来,所以他们以为是哪家客户搞错了,就摆在门口。”

“有点意思。”凝视着篮,张燕铎突然说。

“什么?”

“这不是庆贺,是在警告。”

张燕铎从锦簇团中抽出几个黄色朵。

“你知道弟切草的语是什么吗?是复仇,所以这种绝不可能放在祝贺的篮里,这是圈,是送葬用的。”

黄色瓣有一点枯萎,蕊是长长的须状,看起来柔弱可爱,很难把它跟复仇联想到一起,关琥问:“你没记错?”

“不会,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的习惯是在杀人前送,用语来通知自己的来意。”

“你是说佐仓?”

“不是他,不过他看到这个篮,肯定跟我有同样的联想。”

这也许就是佐仓会再来这间公司的原因。

“看来我们现在可以确定了,这是一起复仇案。”

“我在来之前,也发现了一些事,你派人调查下,也许这个人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张燕铎将自己去健身房跟遇到傅远山的经历讲了一遍,听到吴钩在小巷里的怪异反应,关琥立刻问:“难道是他杀……”

门口传来脚步声,越光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关琥打住话题,给张燕铎使了个眼色,说:“我去打个电话,这里的情况你问越光。”

张燕铎随越光走进办公室,说:“我听关琥说他是偷偷检查的,没想到你也在。”

“这栋大厦是蒋氏集团开发设计的,”越光苦笑说:“所以其实我是借蒋家人的身分来的,做事不能那么明目张胆。”

越光的亲生父亲是建筑界大亨,他以这个身分出现,就算岑家的人有怀疑,也无法戳穿。

张燕铎打量周围,发现谢凌云也在,她正在各处拍照。

办公室的装潢都完成了,里面桌椅不多,再加上只有他们三个人,显得空荡荡的,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对面大片的彩绘玻璃,随着阳光的斜照,反射出缤纷的光彩。

“我很好奇李当归是怎么说服岑家的人让你们进来的。”

“我也不清楚,他们一直在用德语对话,”谢凌云放下相机,走过来说:“公司经理大概真相信菲利克斯家族有跟岑焕生合作的打算,所以对李当归很恭敬,现在带他去总公司了,连这里的钥匙也没要回去。”

顶梁柱倒了,现在岑家大概想抓住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稻草,所以就算对李当归的突然出现有所怀疑,也不敢不给他的面子。

“有查到什么吗?”

“暂时还没有,我们只有三个人,又不能正大光明地查,”越光耸耸肩,“我是被关琥私下叫过来的,为了不给萧组长造成困扰,我只拿了简单的勘查器具。”

时间有限,张燕铎没妨碍他们做事,自己一个人观察办公室。

办公桌椅及必要的电器都摆放有序,没有特别值得留意的部分,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邻接的房间状态。

那是展品间,亚克力货架安装完毕,靠墙摆了数排,上面陈列了少量商品,张燕铎走过去,发现里面除了货架跟会议桌椅,还有一个文件柜外,没有特别的摆设。

他的目光落在文件柜上,定住了。

柜子比成年男子的身高要高一些,要塞一个人进去绰绰有余。

张燕铎走过去,要开柜子,被叫住了。

“柜子上了锁,打不开。”关琥从外面走进来,将胶皮手套递给他,“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裸手触摸这里的东西。”

“咦,你不在意我撬锁?”

我说在意,你会不撬吗?

关琥没好气地想,吹着口哨把头转去一边,当什么都没看到。

张燕铎笑了,戴上手套,从口袋里取出特制的细铁丝,插进锁眼里,转着铁丝,说:“你这打扮挺帅的。”

关琥交抱着手臂,看向窗口,傲然道:“帅的是人,不是打扮。”

“是是是,那你打电话通知大家去查健身房了吗?”

“通知了,反正岑家那边也挖掘不到线索,头儿就把人都调过去了,富阳大厦周围的交通监控记录也都收集齐了,没有岑焕生进来的录影,所以我猜他可能是在俱乐部附近被杀害,再移动到这里的。”

开门声打断了关琥的话,他转头一看,张燕铎已经把文件柜的门打开了,正在探头查看。

“啧啧,你的开锁技术越来越高明了。”

无视关琥的吐槽,张燕铎移动着柜子里的活动隔板。

抽走隔板的话,可以塞一个人进去,但如果是坐着的人,那就有些难度了。

“咦?”

看着张燕铎在柜子旁重复蹲下站起的动作,关琥也发现不对劲了,问:“你从健身房到这里开车了多长的时间。”

“半个多小时,也就是尸体开始硬化的时间。”

“假如死者是被运过来的,最不引人注意的办法就是把他伪装成病人,用轮椅来移动,也就是说即使凶手干掉死者后,第一时间把他送过来,死者的身体也已经开始硬化,无法把他塞进柜子里,所以凶手可能事先在死者身上注射了某种延迟尸僵的药物,这就是尸体会眨眼会突然做出各种弹跳行为的原因!”

“听你的意思,你被尸僵反应吓到了?”

“是的……哦不,重点不在这里,你有注意到我说的话吗?凶手要设计悬棺这个现象,并且独立完成,为了缩短时间,他应该提前将天台的绳索扣好,并将尸体运过来,到时只要将多出来的亚克力拼接成棺材就行了。”

“也就是说——”张燕铎把话接过去,“假如你的推理正确的话,凶手最有可能藏尸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指指文件柜,越光跟谢凌云也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过来,谢凌云拍巴掌,赞道:“你们兄弟真是心有灵犀,那就要麻烦越医生了。”

越光拿来他的小道具箱,蹲下来检查文件柜,为了不妨碍他做事,张燕铎退开,打量对面的玻璃窗。

展品室里的玻璃窗上也贴了彩绘,让光线显得不那么刺眼,张燕铎走上前,伸手在彩绘上慢慢摸索,突然问:“负责人有没有说最近大楼里有各种维修检查?尤其是天台上的部分。”

“都问过了,他们说没有,也不知道铁钉是什么时候钉上去的。”

“这就奇怪了,”谢凌云插话进来,“凶手是怎么把拼好的棺材抬去天台的?还是他是把材料搬去天台拼的?”

“在外面做这种事很容易被发现,对凶手来说,这样的危险能避免则避免,如果我是凶手,我会这样做。”

张燕铎顺着玻璃窗走到一处停下来,那里正是棺材悬空的上方,他的手在彩绘上摸了一会儿,突然掀起贴纸的一角,将贴纸撕了下来。

失去了贴纸的遮掩,阳光从外面射进来,关琥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随即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强化玻璃当中有一条不明显的直线,直线从上面划下来,像是在玻璃上开了个洞。

谢凌云也看到了,惊讶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我没想错,凶手正是用了这招来故布迷阵,转移我们的视线。”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从这里将棺材吊下去的,他事先用特殊的切割道具将玻璃切开,将棺材挂到吊索上后,又将玻璃还原?”

“是的,他用了专用的胶合剂,除非是大力碰撞,否则安全度还是很高的,再加上有彩绘贴纸遮盖,短时间内不担心被人发现。”

张燕铎摸着玻璃上的纹络说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凌云不解地问:“如果他只是想做出悬棺的样子,直接从这里钉钉子垂绳就行了,何必去天台?棺材究竟是不是从天台垂下去的,只要经过现场勘查,就会知道了吧?”

“他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到离开的时间,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天台跟棺材上,没人留意到这一层有问题,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将玻璃镶回去,另外还有一点,凶手不希望我们马上追踪到岑家这间公司上,因为这可能会影响到他后面的计划。”

“后面的计划?”

“我之前有说过,这起案子不是结束,它只是热身运动,大概凶手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找到健身房那里,所以只要调查傅远山,就会找到蛛丝马迹。”

“我还是不懂,如果凶手只是报复杀人的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做这些事?”

“每个人做事都一定有他的想法跟目的,凶手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警示死者的同党,也可能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也或许是出于某种信仰。”

说到这里,张燕铎问关琥,“你在看顾志诚的资料时,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没有,死了多年的人,资料少得可怜,如果他不是有前科,根本追踪到他。”

关琥掏出手机,调出顾志诚的资料给张燕铎看,张燕铎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你没提到他是畲族。”

关琥凑过去看屏幕,“原来是少数民族,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

谢凌云用手机搜索有关畲族的情报。

“关琥同学,你知不知道悬棺是某些少数民族常用的下葬方式?畲族就是其中的一个,啊找到了,看这里。”

她调出悬棺的资料给大家看,越光读着资料,说:“可是这种下葬方式是为了追求吉利跟孝顺,凶手挂悬棺总不可能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吧?”

“这里有说当初悬棺的出现,是少数民族认为高处离天更近,悬高棺材,是为了死者的灵魂让天上的神看到,指引他们去应去的地方……”

“但凶手这样做的目的却是报复,如果畲族真有这样的神,指引灵魂去的地方该是地狱。”

听了张燕铎的话,关琥坐不住了。

“我去联络头儿,申请正式搜查岑家的公司。”

谢凌云也追着他跑出去。

“我回报社,如果凶手再打电话来,我第一时间叫你们。”

越光提取了需要化验的物质纤维,看看玻璃窗上的彩绘,问:“要将它贴回去吗?”

“不用,如果岑家的人问起,就说这是李当归的随从无意中发现的,有它当凭据,岑家的人便找不到借口拒绝跟警方合作了。”

张燕铎关上文件柜的门,等越光收拾好工具箱,跟他一起走出办公室。

关琥已经打完电话了,匆匆跑去电梯。

“我们回警局,我要重新调查顾志诚这个人。”

张燕铎追上去。

“我跟你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