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2)

“别太高估军人,这里面有不少混吃等死的家伙。”关琥查看着顾志诚的家庭成员关系,说。

顾志诚幼年父母离异,中学时他母亲也过世了,所以他辍学参军。

再搜寻他父亲的简历,关琥发现他父亲也过世多年了,也就是说要了解顾志诚的情况,接触他的亲戚比较快,不过关琥对此不太抱期待——且不说在世人眼中,顾志诚已过世二十几年了,就算他还活着,也不可能跟亲戚们来往,所以这条线几乎是死线。

关琥用手机把重点资料拍了下来,越光看着他的动作,说:“你们好像都对这个人感兴趣啊。”

“你们?”

“还有萧组长,他刚才也复制了顾志诚的资料,说对破案有帮助,你们是不是都怀疑他是假死?”

想起刚才张燕铎的提醒,关琥的心一凛。

原来萧白夜一早就知道了顾志诚的身分,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为什么?

“我不信有鬼,如果有死人的指纹留在现场,那只有一种可能,死亡记录是伪造的。”

“我也不信,所以有关顾志诚的详细资料,我会请小柯帮忙调查。”

“谢谢。”

关琥向越光道了谢,去隔壁的解剖室,半路又转头问:“对了,最近吴钩怎么样?”

不怎么样,前天晚上他还跟吴钩吵了一架,起因是吴钩又在医院里无缘无故地搞失踪,被他找到后问起,吴钩不仅不好好回答,还冲他发脾气,他手腕上的淤青就是那时候撞的。

出于护雏的心理,越光没有说这些,道:“还不错啊,他最近在医院里休养,有人陪着,不会妨碍到我做事。”

关琥不是很信,还想再问,舒清滟在窗户那边冲他招手,他只好放弃闲聊,走了进去。

“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一进去,关琥就问。

可是看到解剖台上那具呈半裸状态的尸体时,他又不由自主地把头撇开了——勘查现场是一回事,看解剖台上的尸体又是另一回事了,在这一点上,他很佩服舒清滟异于常人的神经。

舒清滟没勉强他,取来指挥棒,说:“有很多情况,首先是死者的家属强烈反对解剖,简直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所以我才一夜未睡,来速战速决,免得上头临时下令将尸体归还。”

“这不太正常。”

“是很不正常,他们大概了解什么内幕,你去录口供时记得多观察他们的反应。”

舒清滟拿着指挥棒指着电脑屏幕,说:“其次是尸体部分,死者的心脏被利器刺中导致死亡,利器粗约0.4公分,长约20公分,贯穿心脏的速度跟力度都非常强,所以在凶器抽出时,由于肌肉痉挛收缩,几乎没有血液渗出,这证明了凶手很有可能是职业杀手,在暗杀上非常有经验。”

随着她的讲解,电脑上依次出现了死者的伤口跟外衣左胸破开的画面,死者的心脏部位只有一个暗红小点,很难相信就是这个小血点要了他的命。

死者的衣装整齐,没有褶皱,如果不是图片放大,几乎看不到衣服上的破口,死者面容也比较平和,嘴巴微张,像是要说话的样子。

关琥猜想在他死亡的那瞬间是不是想到了凶手的身分,可惜还没等他说出来就被杀害了,他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死者养尊处优,并且经常锻炼,喜欢转健身球,不过现场没有找到;另外,天台不是第一凶案现场,死者身上的尸斑有移位现象,证明他是在其他地方被害,后被移进棺材里的,从尸斑转移的状态可以看出死者是在死后十小时内被移动过。”

舒清滟指着屏幕上的画面说,不过为了看得准确,关琥选择直接观察尸体。

解剖台上的人体保持着良好的胸腹肌,手臂肌肉也很明显,无法想象这是位年过六旬的老者,可惜他面对的歹徒太凶残,又出其不意地攻击,让他失去了自救的机会。

正如舒清滟所说,死者裸露的身躯部分有一些重叠的斑痕,斑痕颜色深浅不一。

通常情况下,死者如果是平躺的状态,那么后背尸斑应该较多,但恰恰相反,死者臀部腰部的斑痕很多,关琥猜想被害人死后是不是一直处于平坐的状态,直到尸体开始软化后才被放进棺材里的。

所以富阳公寓十三楼,死者即将开张的那间公司是否就是发生凶案的现场?

仿佛读解到他的想法,舒清滟说:“萧组长已经申请搜查令了,等文件下来,我们就可以去调查。”

这部分萧白夜在开会中没有提到,当时他的注意力放在别处,也忘了问,听了舒清滟的话,忍不住说:“我们在帮死者追查凶手,为什么去他的公司检查还要申请搜查令?”

“因为死者家人的反对,严格地说,那不是死者的公司,而是他妻子的公司,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死者是在自己的公司里遇害的,现在家人不配合,还找了上头的人来施压,才变得这么麻烦。”

这么抵触被调查,说不定死者的家人就有问题。

身为小警察,关琥对这种官僚主义作风也无能为力,他所能做的就是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观察着死者心脏部位的伤口,琢磨道:“那会是怎样的凶器?”

“应该是自制的铁器,你把它想象成加长版的粗针就行了,这种凶器很容易掩藏的,比如放在长形乐器里或是拐杖里,甚至可以别在腰带里。”

“就像软剑那样?”

“对。”

“这会很难查。”

“是啊,这种职业杀手的警戒心跟反追踪的能力都非常高,要查到蛛丝马迹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大厦天台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至于其他现场的勘查结果,还要再等等。”

舒清滟说完,见关琥沉思不语,她说:“你好像有想法了。”

“其实是想法太多,不知道哪条路才是对的。”

“条条大路通罗马,路没有对错之分,就看你会不会坚持信念走下去。”

“美女,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的话说得特别有水准。”

“你这样说,就好像我平时很肤浅一样,对了,还有个地方我要跟你说……”

奇怪的响声打断了舒清滟的话,死者原本平放在解剖台上的的右臂毫无预兆地抬了起来,刚好亮到关琥面前。

关琥没防备,向后晃了个跟头,差点跌倒。

舒清滟冷静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伸手,将死者的手臂按了回去。

在女生面前出糗,关琥有些抹不开面子,站稳后,观察着舒清滟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又是赞叹又是好奇。

“尸体突然做出这种动作,你不会被吓到吗?”

“第一次见到时吓了一跳,不过接连看过几次,就免疫了。”

“难道这也是尸僵导致的反应?”

“不是,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奇怪的地方,既然它已经表演了,那省了我很多时间。”

什么叫‘表演’?应该说这是尸体的某种物理反应吧?

看看舒清滟,关琥咽了口唾沫,同时把纠正的话也咽了回去。

“看这里。”

舒清滟用特殊工具夹住尸体的上下眼睑,说:“从正常的医学角度来说,死者的死亡时间约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但是眼珠并没有变混浊,也没有出现巩膜黑斑,还有眼结合膜也没有自溶现象,这跟正常的死亡后反应有矛盾。”

联想到顾志诚的事,关琥苦笑着想,这个案子矛盾的地方还真多啊。

“美女,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更简单点?”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我一晚上没睡,智商有点跟不上。”

“这大概跟你有没有睡觉没关系。”

舒清滟嘲笑完,又正色说:“也就是说被害人死后,尸体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怪异反应,比如眼球滚动以及四肢抽搐等现象,这不像是普通的尸僵症状,所以我刚才才说从正常的医学角度来说,被害人已死亡了二十四个小时,但实际上暂时我还无法掌握他的具体死亡时间,我怀疑他曾被注射过什么药剂,才会在死后出现各种怪异的表现。”

说得有道理,难怪昨晚隔着玻璃看到岑焕生睁眼时,他会以为对方还活着,那眼珠的确不像是死人。

他问:“这种现象出现了很多次吗?”

“是啊,从昨晚到今天它动了七八次,多到我怀疑它会活过来的程度。”

原来这才是舒清滟处变不惊的原因。

“要确定具体的死亡时间很简单吧?”关琥的目光扫过解剖台上的躯体,伸手比划了一个剖肚子的动作,“这样的话,应该比较清楚?”

“问题就在这里,上头发了话,尽量保存尸体的完整性,据说也是死者家属的请求。”

“又是上头,那案子让上头来查好了。”

如果说之前关琥觉得岑焕生的家人只是无理取闹的话,那么现在他是真的开始怀疑这家人了。

看到他暴躁,舒清滟噗嗤笑了。

“以为不解剖就找不出线索了?他们也太小看我了,我已经做了切片化验,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答案。”

“美女你真是太厉害了。”

“少拍马屁,”舒清滟用下巴往前指指,“喏,又有美女登门了,关琥你还真忙啊。”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关琥看到有人在窗户另一边冲他招手,却是谢凌云。

谢凌云会直接跑到警局来找他,这是他始料不及的,慌忙跟舒清滟说了句有消息再联络,就匆匆跑了出去。

谢凌云肩上搭着一个很重的包包,见他出来,往旁边让了让。

关琥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问:“姑奶奶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来给你送录音啊,老板交代的。”

谢凌云拿出u盘在关琥面前一晃,等关琥想伸手时,她又飞快地收了回去,笑眯眯地说:“我不免费提供消息的。”

提供罪犯相关情报难道不是市民应尽的义务吗?

考虑到眼下的状况,关琥放弃了长篇大论,直接说:“知道了,如果这件事顺利侦破,我会第一时间把情报透露给你,行了吧?”

谢凌云这才将u盘交给他。

关琥拿着u盘跑去小柯那里,跟他说明情况,小柯将录音转去电脑里放了出来。

这是一段通过变音器录下的声音。

——今晚十一点,在白云路富阳大厦天台,将会有悬棺现象出现,欢迎观摩。

很短的录音,再加上说话的人语速很快,大约只有十几秒,所以接电话的人还莫名其妙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

“就这些?”听完后,关琥问谢凌云。

“对的,只有这些,所以我同事一开始以为是无聊电话,只派了几个人开车过去,结果被电视台抢到了第一手资料,他们现在懊悔死了。”

“所以就主动提供录音给我们,希望互利互惠对吧?”

谢凌云吐吐舌头,“被看出来了,关琥你还挺聪明的。”

“可是就这么一小段,会有帮助吗?”

关琥看向小柯,小柯点点头,满脸自信地说:“没问题,只要这个人的声音在局里有留底,我都能查到,就算没留底,也可以还原他的声音,交给我吧!”

关琥道了谢,离开鉴证科,谢凌云跟在他身边东张西望,点头说:“这边看起来也挺有趣的。”

“不要看表面,其实我们警察跟你们记者一样,看起来很厉害,实际上每天累得要死,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说来找我男朋友,他们就指点我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跟叶菲菲那样乱说话了,”关琥震惊地看她,同时飞快地向旁边撤开几寸,“我跟你不熟的,小姐。”

对面有人经过,谢凌云上前挽住关琥的胳膊,把他带到一边。

“这不叫乱说话,叫适当地加以利用。”

“敢情我是回收资源啊。”

“那你想不想去查十三楼岑焕生的公司?”谢凌云小声说:“我刚从那边过来,你的同事都被挡住了,不让查,说需要搜查令。”

“难道你有办法?”

“有的,我请李当归帮忙,让他找个合作伙伴的借口就行了。”

关琥很想为同被利用的李先生掬一把同情泪。

“不过在去之前,还是麻烦你换下衣服,”打量着关琥,谢凌云皱起眉,“这样的衣服你怎么好意思穿得出来。”

“你不要乱想,我这是工作需要,它跟我的品味无关。”

“那为了接下来的工作需要,你最好穿西装,对了,老板去哪里了?”

“他去医院了。”

“真不巧,如果他在的话,会更容易骗过去的,你知道说到气质,你跟他是有一点点差的。”

“……”

跟随谢凌云走出警局,关琥在心里告诉自己说——他绝对不要做像张燕铎那种表里不一的人,骗人很有趣吗?当狐狸很有趣吗?而且还是只根本就不近视却偏爱戴眼镜的狐狸!

“阿嚏!阿嚏!”

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张燕铎突然仰头打了两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正在想自己是不是感冒了,忍不住又是一个喷嚏。

真奇怪,明明这里不冷的。

他看看周围,莫名其妙地摇摇头,加快脚步,来到吴钩的病房。

考虑到吴钩的病情,越光选了单人病房,并且病房非常宽敞,不过这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张燕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叽哇叫声,他敲敲门,敲门声轻易就被叫声盖过去了。

张燕铎推门进去,迎面刚好飞来一个瓷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伸手抓住了,定睛看向房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里面顿时鸦雀无声,几位医生跟护士各自站在不同的地方,一齐看向门口,发现瓷瓶被攥在张燕铎手里,一个小护士吃惊地抬手捂住嘴巴。

张燕铎环视病房。

里面简直可以说是台风过境,另一张备用的床铺横在房间当中,一些小摆设摔在地上,其中还有输液管,打翻了一地的药片,打碎的茶杯上铺盖了束,张燕铎猜想那是越光买的,虽然他不懂买给吴钩的意义。

当事人吴钩穿着病号装趴在床上。

他的头发留长了,前发垂下来,遮住了一边的眼睛,透过发丝,可以看到后面充血的眼眸,属于野兽的暴虐气息强烈地散发出来,更令人恐惧的是他手里还紧攥着一个针管。

再看看医护人员,还好他们除了衣服凌乱,状态狼狈外,没有明显的外伤。

那几个人被吴钩发狂的样子吓到了,看到张燕铎走过来,都主动给他让路,其中一个小护士还好心地小声提醒道:“病人现在情绪有些激动,你小心。”

张燕铎向她点头道谢,用下巴指了指吴钩,对医生说:“这种病人,要住的是精神病院,而不是这里。”

医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吴钩,发出轻咳。

吴钩听到了,猛然抬起头,冲张燕铎恶狠狠地叫道:“我不是疯子!”

声音响起得太突然,其他人都吓得情不自禁地一抖,张燕铎却不为所动,平静地说:“正常人不会用针管吓唬自己的主治医生。”

吴钩瞪他,拿针管的手继续握紧,就在大家以为他会攻击张燕铎时,他忽然一甩手,将针管丢开了。

张燕铎趁机对那几位可怜的医护人员说:“没事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可是他哥让我们多照顾他……”

“我是他哥哥的朋友,他由我来照顾就行了。”

听了这话,几位医护人员如获大赦,匆忙离开。

他们收了越光不少钱,所以硬着头皮也要照顾,现在有人来自荐,他们巴不得早点把烫手山芋甩掉。

“哦对了,今后不用给他吃药,他不需要吃药,而是……”

看看地上打碎的玻璃杯,张燕铎对护士小姐说:“可以麻烦你倒杯水吗?”

护士小姐很快将水送了过来,等大家都走后,张燕铎把水杯递到吴钩面前,问:“你是选择喝?还是被我泼?”

吴钩看了他一眼,将水杯接了过去,盘腿坐到床上喝水。

张燕铎突然伸过手去,吴钩还以为他要攻击自己,急忙抬手招架,但张燕铎只是将挂在床边上的晴天娃娃拿起,递还给他。

“娃娃快掉地上了,要是弄脏了,大概明天会下雨。”

“昨天也下雨了。”

“人生总不可能每日都风和日丽。”

吴钩喝着水,不说话。

张燕铎站起来,环视房间,床头柜子下落了一地的书,他捡起来,放到桌上,说:“你这样不行的。”

“嗯?”

“越光很喜欢书,你如果想跟他好好相处,就要尊重他的想法。”

吴钩的目光投过来,张燕铎又问:“你想起多少事了?”

吴钩表情紧绷,戒备地反问:“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只是看在相同的出身上,提醒你一句,越光有自己的工作,他为了照顾你,已经放弃很多工作的机会了,你不要害他连这份工作也丢掉。”

“没有。”

“生活是需要钱的,住高级病房也需要钱,如果你想引起他的注意,麻烦换个更好的方式,动不动就打人发脾气,只会让大家更讨厌你疏远你。”

“我不在乎大家。”

“这个‘大家’也包括越光,”张燕铎说:“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就算越光可以忍耐,也难保不会怕你,你也不想有一天被关进疯人院吧?”

听到这里,吴钩的身体微微一抖,他抚摸着晴天娃娃,沉默良久,小声说:“我一直认为我是疯子。”

“嗯。”

“盘龙乡回来后,我断断续续想起了一些事,像是作梦那样,梦里很血腥,都是我造成的……我想忘记,反而记起更多……”

“这就是你情绪不稳的原因?”

吴钩不答反问:“你当初是怎么走出来的?”

“我从来没有走出来,我跟回忆同在,”张燕铎无所谓地说:“如果忘了就忘了,但如果记得,我也不会特意去回避,我过自己的生活就好,所以你呢?”

“我?”

“其实选择很简单,你是喜欢以前的生活?还是现在的?先选好你想走的路,再去想要不要记起以往的事。”

沉默良久后,吴钩说:“现在。”

“那证明你还没有不可救药。”

“可是偶尔我也会怀念梦中的经历,那种杀人时一瞬间的刺激感觉,我很想享受。”

但是那就像是吸毒,只要一旦再享受到那种感觉,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张燕铎把头转开,他想吴钩的心情可能只有经历过那种生活的人才会理解。

他们都向往平凡的生活,但厮杀暴力在他们幼年时代就跟随着了,已经深刻在了骨子里。

他们憧憬宁静,却又期待杀戮,为了不吓到周围的人,只能努力克制这种欲望,但越克制,情绪就会越暴躁,最终一起爆发出来。

那是最糟糕的结果,他相信不管是关琥还是越光,都无法看到吴钩杀人而无动于衷。

这样的情绪波动他也曾经历过无数次,每经历一次,就像大病了一场,同时也越发憎恶那个毁灭他们人生的老家伙。

“戒毒很难的,不过只要捱过一次就好了,至少你现在还没有完全记起以前的事。”

“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的吴钩玩的是红笔,不是娃娃。”

听了张燕铎的话,吴钩本能地将晴天娃娃丢了出去,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探身拿了回来。

张燕铎噗嗤笑了,走过来,说:“我觉得你应该找点事做,一个人太闲了就会胡思乱想,这一点越光也有责任,他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但实际上你是最不需要被保护的人。”

“我要做什么?”

“当我的跟班吧,正好我有事要查,我弟弟又太忙,我需要一个帮手。”

“你……你让我当你的跟班?”

吴钩不爽了,表情一秒间变得凶狠起来。

这副模样让张燕铎想起了以前的他,只不过他现在手里拿着晴天娃娃,再配合他身上的戾气,反而显得滑稽。

这是个好现象,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慢慢融于正常的生活。

“你可以不来,我也没越光那么好脾气,当你的保姆。”

张燕铎说完,径自走了出去,没多久,身后开门声响起,吴钩一手握笔一手拿晴天娃娃,垂着头跟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僵硬,脸色灰白,长长的前发遮住眼睛,再配上那身病号装,让张燕铎不联想到僵尸都难。

“你是不是该换套衣服?”

吴钩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转过身,挪回病房,几分钟后,穿着普通t恤跟休闲裤的他出现在张燕铎面前,前发也用小发夹别住了,而且是各种颜色的发夹交叉别了一排。

这打扮……

张燕铎张张嘴,又把吐槽咽了回去,虽然吴钩这种模样很奇怪,但总比他之前华丽的装扮要好很多。

大概大脑记忆出现故障的话,审美观也会改变的。

他用下巴朝前一指。

“我要去查案,你不要乱吵打扰到我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