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2)
佐仓不再看他,转身离开,纤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白雾中,雾霭弥漫,隐隐传来他的声音。
“这里有人受伤,状况很糟糕,请尽快赶来。”
周末,沉寂了很久的涅槃酒吧今晚特别热闹,叶菲菲跟谢凌云坐在对面的餐桌上吃甜点,关琥在吧台前喝酒,小魏在旁边拿着计算器算自己这个月的稿费收入,顺便听张燕铎讲述整个洛神事件的经纬——今天人比较少,因为李当归晚上有工作,所以他跟他的保镖都没出现。
张燕铎讲故事不耽误做事,麻利地把大家点的酒一一调好,叶菲菲跑过来道了谢,把自己跟谢凌云的酒拿去桌上,等故事告一段落了,她用手机搜寻网上的新闻,说:“事情好复杂啊,根本不像记者说的那样,简直是在消费读者的感情。”
谢凌云说:“大家为了噱头,也是可以理解的,至少事件的重点地方都有提到。”
“我觉得这很像狗血剧……不,悬疑剧,”小魏说:“蒋淮山的几个儿子死的死,进监狱的进监狱,女儿也变得痴痴呆呆的,谁会想到洛神诅咒居然还没有结束,蒋子鹰也在起雾的夜晚遭受攻击,生不如死,真是太可怕了。”
“是啊是啊,所以我一早就说洛神诅咒是存在的嘛。”
“叶菲菲,你何时何地说过这样的话?”
“不就……前不久嘛,还好我一早就跟蒋子豹分了手,否则诅咒蔓延到我身上就糟了,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叶菲菲拍着胸脯,侥幸地说。
“放心吧,你这么凶,什么诅咒敢降临到你身上?”
“关王虎你再说一遍!”
小魏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争吵,问:“话说回来,洛神诅咒真的存在吗?”
大家不说话,目光一齐看向张燕铎,张燕铎调着酒,随口说:“也许存在。”
也许不存在。
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所有的感觉想法,甚至信仰都是因人而异的,就像真相,也许大家都没有看到,但不等于说它不存在。
在洛神事件里,蒋子虎蒋子豹死了,蒋子龙入狱,娱乐新闻曾就这件事大肆评论,所有人都认为蒋家的基业将会交到蒋子鹰手上,可事情再度峰回路转,在大家都认为洛神诅咒结束了的时候,蒋子鹰在某天晚上遭到了袭击。
还好抢救及时,蒋子鹰活了过来,但他的气道受到了严重损伤,今后既不能再说话,也无法自主进食,只能通过仪器气管输液活命。
这件事将洛神传说的报道再次推到了高峰,但由于蒋家对此事闭口不谈,所以任凭大家怎么调查,都不知道蒋子鹰那晚为什么会特意去不熟悉的地方,他是怎么受伤的,又是谁打电话帮他叫救护车的。
这一切都成了新的谜题,惹来新闻界空前的讨论推理热潮,在这个诅咒事件中,幸存下来的只有蒋子凤——在蒋子龙被关押不久后,她就恢复了神智,身体还算健康,不过因为惊吓过度,精神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甚至常常有歇斯底里的反应。
为了让她静心休养,也为了避开蒋淮山,蒋太太带她去了美国,二太太也搬出去住了,随后蒋樱不知去向,短短的时间里,整个蒋家就剩下了蒋淮山跟管家两人,至于越光,由于知道他身分的人不多,所以他很幸运地避开了新闻风波。
说到这里,小魏摇头发出感叹,“蒋淮山也是个狠角色啊,不过他也不是没做好事,至少他把我们的老板带回来了。”
“什么他带回来的?明明是老板自己想回来,”谢凌云故意对张燕铎笑道:“离得那么远,老板会担心弟弟的嘛。”
张燕铎摆弄调酒器的手一停,微笑反问:“咦,李当归今晚怎么没来?”
谢凌云的脸红了,眼神瞟开,叶菲菲笑道:“因为凌伯伯今晚有个学术茶会,需要一位熟悉堪舆的人帮忙整理资料,李大公子就去帮未来岳父的忙了。”
“哟哟,讨好老丈人啊,僵尸李还是挺有眼色的嘛。”
谢凌云把手探进背包里,做出掏弩弓的动作,小魏吓得立刻改话题,“不过他一个外国人,懂得我们泱泱大国的堪舆知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对那些旁门左道还挺喜欢的,反正他有的是钱跟时间,可以随他玩。”
谢凌云耸耸肩,不过任谁都看得出对于李当归给她父亲当助手这件事,她其实是很开心的。
四两拨千斤地把谢凌云的玩笑化解了,张燕铎正色说:“堪舆可不是旁门左道,里面蕴藏着丰富的文化知识。”
“对,就像洛神传说一样,”关琥说:“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才发现,原来周围有那么多人信洛神,那究竟有没有洛神?洛神诅咒又是否真的存在呢?”
“还有,”叶菲菲举手追加,“蒋淮山的祖父是不是真的见过洛神,然后凭借着洛神赠送的神像赚到了亿万家产?”
谢凌云不屑地说:“是杜撰出来的啦,我请专家鉴定过那座玉像的质地,是很廉价的玉石雕凿的。”
“可万贯家财总不可能是凭空杜撰出来的吧,自己骗自己很好玩吗?”
“的确是自己骗自己,这就是所谓的自欺欺人,不过自欺欺人有时候也可以化作成功的动力,端看如何去利用。”
张燕铎将新调好的酒分别递给大家,说:“据我的推测,当初蒋淮山的祖父遇见洛神的过程应该是这样的,你们知道这世上有种拍的伎俩吗?”
“什么叫拍?”
“清代著书里有提及拍——拍扰害遍京城,药末迷人任意行,多少儿童藏户内,可怜散馆众先生。”
关琥额头上冒出了好几个大问号,急忙拿起手机去查这个词。
张燕铎微笑看着他的动作,解释道:“拍早期是用来拐带孩童的一种手段,拐卖者在手上涂了特制的药粉,拍小孩的头部,小孩就会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后来拍演变成骗人骗钱的伎俩,我猜想药粉大概是迷幻药之类的东西,拍到人身上,会令吸到药粉的人神智混乱,说白了,就是迷幻药加催眠术的效果。”
“蒋淮山的祖父当年在北上游玩的途中,就是遇到了这类人,他们迷惑蒋淮山的祖父,用一尊毫不值钱的白玉换下了他一大笔钱,那里靠近洛水,那些人便杜撰出了洛神传说,利用这种伎俩行骗,以免罪行暴露。”
关琥弄懂了拍的意思,马上问:“这样的话,蒋淮山的祖父在醒来后,发现钱少了,会觉察到吧?”
“那时蒋淮山的祖父完全沉浸在与洛神相遇的狂喜中,怎么会在意那种小事?就算事后注意到了,想到洛神的警告,他也不敢僭越冒犯,也许他内心中还鼓励自己相信跟洛神的奇遇,这样他才有撑下去的动力,所以最后他事业可以成功,不是因为什么洛神的相助,而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努力。”
“那这些事,蒋淮山究竟知不知道呢?”
“我想他是知道的,否则早在玉像第一次被打碎的时候,他就会请玉师帮忙修理了,而不是随意用胶水黏贴。”
听到最后,小魏抱着头呻吟起来,“不是吧?就这么简单?”
“对,真相就是这样简单。”
“我有点后悔听到了。”
“所以我才说,许多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真相,我们要的是让人幸福的事实,哪怕事实并非真的。”
空间有稍许的沉默,大家都在思索张燕铎的话,谁也没有马上回应。
最后还是铃声打破了寂静,叶菲菲掏出手机,边听边连连点头,说:“没问题,我马上过去,ok,就这样。”
她说完,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去小挎包里,对大家说:“我有事先走了,回见。”
“什么事这么急?”
“我不是被停职了嘛,然后公司的前辈认识高层主管的朋友的老婆的闺蜜的侄子,说可以帮我说说情,所以我要去好好表现一下,啊对了,听说他还是个大帅哥,大家快祝福我吧。”
在祝福之前,关琥的脑袋先被那个华丽的关系网搞晕了,看着叶菲菲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他再次确定比起复职,叶菲菲更重视跟帅哥会面,他提醒道:“外面起雾了,你小心点。”
“知道啦。”
“我送菲菲去,有我做护使者,不会有事的。”
小魏算好自己的稿费,也欢欢喜喜地收拾了东西,追着叶菲菲跑了出去,谢凌云将碗碟收拾清洗了,说要回去赶稿子,也告辞离开了,没多久,酒吧里就剩下了关琥兄弟二人。
关琥转头看张燕铎,张燕铎问:“要干一杯吗?”
“你请客,我奉陪。”
张燕铎耸耸肩,调了两杯加冰威士忌,兄弟两人碰了下杯,关琥喝了一口,把酒杯放下,问:“这案子算是破了吧?”
“嗯。”
“虽然做警察的该是无神论者,但这次我有点相信洛神的存在了。”
张燕铎挑眉看他。
关琥说:“也许冥冥中自有报应,罗惠鹃陷害叶菲菲,但最后也因为叶菲菲的碰巧出现,从而揭穿了她行凶的行为;蒋子鹰为了富贵汲汲营营,最后却是一场空,这是不是洛神的力量?”
“你什么时候知道蒋子鹰有问题的?”
“在看到他受重伤的新闻时,我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也许手扶梯事件不是蒋子龙做的,而是蒋子鹰,他做得很周密巧妙,差点给他混过去了,可惜他还是逃不过洛神的诅咒——做过亏心事的人,终归是要受到惩罚的,只是迟早的问题。”
“这不叫报应,这只是他做坏事被人发现了而已。”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难怪那次你给我打八十分呢。”
充满了浓浓的埋怨意味的腔调,张燕铎忍不住笑了,拿起酒杯在关琥的酒杯上碰了一下。
“因为我没有证据嘛,多说只会扰乱你的思维。”
如果不是很了解张燕铎,关琥一定会被他骗到,换做以前,也许他会因为被隐瞒而感到愤慨,但现在他不会再这样想了,张燕铎没有义务告诉他一切真相,他想要做得更好,那就靠自己去努力,超越张燕铎。
两人喝着酒,关琥说:“那天蝴蝶夫人对我说,一个人的信念就是他的信仰,你说她说得对吗?”
“她是不是好人尚且不论,但至少这句话没有说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只是软弱的人需要靠外界事物给自己精神鼓励,而意志坚强的人则不需要,很明显你是后者。”
“你的意思是我的意志很坚强了?”
“我的意思是——至少你的神经很大条,能打倒你的外界因素大概不会太多。”
关琥瞪视张燕铎三秒,突然拿起酒杯往他身上泼去,张燕铎早有防备,抓住他的手腕按在吧台上,关琥又出左手,再次被张燕铎及时挡住。
两人你来我往,几招拳脚过后,那半杯威士忌在张燕铎的强力推送下抵在了关琥的嘴边,假如他再坚持,酒水就会泼到自己脸上,他只好放弃了,咧嘴冲张燕铎笑了起来。
“喝酒喝酒。”
“你确定不是泼酒?”
“只是试试你的拳脚,用不着这么小气吧?”
“呵,是啊,我小气地请你喝酒,小气地做饭给你吃,还小气地帮你查案,还有……”
我靠,这是要秋后算总账吗?那他要不要把张燕铎一声不响留下封‘遗书’离家出走这件事拿出来说?
关琥愤愤不平地想着,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还有小气地违反约定——当初是谁跟我约好去埃及探险的?结果呢,自己跑去加拿大养老去了。”
没想到关琥会突然提到这件事,张燕铎一阵诧愕,接着便笑了,托托眼镜,纠正道:“是盗墓。”
“所以作为探险……”看看张燕铎,关琥临时改为——“盗墓的伙伴,住得近一点也可以培养感情,现在事件解决了,如果你想留下来的话,我不介意把隔壁的房间借给你住。”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只不过有个小问题——隔壁那栋房子本来就是他的家吧?
张燕铎不动声色地说:“听起来不错,不过要去埃及探险,离你退休还有很久。”
“我可以休假的。”
“你还有特休吗关王虎?”
“慢慢积累就会有的,回头去买本埃及攻略地图吧,也许会很有趣呢。”
关琥是行动派的,聊得兴起,他拿起手机开始查地图,张燕铎笑吟吟地看着他,然后将他眼前的酒杯斟满了。
就这样,两人边喝边聊,等张燕铎将酒吧收拾干净,准备打烊时,发现关琥跑去了对面的长椅上,蜷身缩在椅子上,已经呼呼睡着了。
他走过去推推关琥,“要睡觉回家睡去,这里容易着凉。”
“没事,我习惯了。”
关琥把他的手推开了,又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
“周末、起雾、关琥醉酒,条件都具备了,希望今晚不要有谋杀发生。”
吐着槽,张燕铎去门口把正在营业的招牌拿了下来,夜已深了,周围很静,空间里流淌着某种不平稳的气息。
张燕铎脸色微变,他将门带好,来到一楼的街道外面。
现在正是夜雾浓重的时间段,四周飘浮着乳白色的气体,水雾蒙蒙,连仅隔了一条街的景物都无法看清,只能隐约看到一道白影伫立在雾中,裙衫飘摇,仿佛洛神降临。
张燕铎凝住心神,做出防范的准备——洛神是否存在尚且不论,至少他本人,是从来不信什么神祗的。
白影随着白雾一起移动,飘到了张燕铎的面前,说‘飘’一点都不夸张,因为他的速度非常快,超越了普通人的想象。
但他并不是洛神,而是——
“sakura。”张燕铎低声说道。
佐仓今天是男装,也完全没有化妆,不过他容貌清丽,有种中性的美,甚至带了几分英气,风衣衣袂随风飘动,不说话的时候,很难分辨他的性别。
如果说吴钩的相貌是精致,那佐仓就是妩媚,他男扮女装的样子大家都有见过,现在娱乐圈里很流行像他这样的风格,不过看着他,张燕铎感到庆幸,感谢当年训练他的老家伙没把相同的恶趣味用在他身上,他不喜欢改造美人,他自己原来的样子就不错。
“流星。”佐仓叫他,声音略微低沉,却不会令人觉得违和。
张燕铎没有放弃戒备,脸上却依然挂着微笑,“好久没人这样叫我了,有点怀念。”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了?”
“对于曾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敌人,就算没见过他的脸,他的气息我也不会忘记。”
“为什么你不拆穿?”
“为什么我要拆穿?”
佐仓没回答,又往前走了几步,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他比张燕铎矮很多,但气场却相同的凌厉,作为曾在角斗场上生死较量的敌手,他们对彼此的功夫招式都非常了解。
“流星,我要杀了你!”看着张燕铎,佐仓说道。
张燕铎的眉峰挑了挑,做出随时出击的准备,但接下来佐仓的杀气却减弱了,向后退开,语调轻松地说:“许多年前的每一天里,这是支撑我活下来的唯一理由,可是现在再度跟你相遇,我却发现,这样的信念毫无意义。”
“信仰是会随着时间跟心情的改变而改变的。”
“所以我现在不想杀你了,因为你已经不再是流星。”佐仓毫不留情地说:“没有杀气的对手不值得我动手。”
“真动手的话,你也未必会赢,这两年在蒋家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你也不再是sakura了。”
佐仓挑挑眉,不置可否。
张燕铎耸耸肩,“好吧,你特意来见我,是打算决斗还是叙旧?”
“都不是,只是看看老朋友。”
老朋友这个词在张燕铎听来很滑稽,但不可否认它很贴切——不管当年在训练基地他们之间是怎样你死我活的对立关系,在出来之后,反而会成为朋友,因为那种生活,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了解。
“既然你出来了,看来你所在的基地也瓦解了。”
“我不知道,有一天老头子派人带我离开,说是要去哪里参加格斗,不知道你有没有参加过那种活动,那个老家伙很变态的,他常常为了给某些有钱人助兴,把训练者带去外界参加一些冒险搏命的游戏。”
张燕铎点点头,他也有过类似的体验,不过不多,因为他所在的基地位置在太平洋海域里,不像佐仓是在内陆,方便被遣送去各地。
“老家伙的手下给我注射了麻药,带我走到途中,突然接到联络,好像是基地出了事,要他们马上赶过去,但是在返回的路上他们遭到了攻击,我就趁机跑了出来,当时我体内注射的药力还没有完全过去,就在半路上晕倒了,刚好被路过的蒋淮山救了下来。”
“原来你是因此进入蒋家的。”
“是啊,并不是你所想象的出于什么目的。”
佐仓微笑说:“后来我暗中调查,才知道老家伙的主基地也出了麻烦,他可能死了,就索性在蒋家住了下来,我原本以为那样的生活可以过很久的,没想到……”
“世事无常,节哀顺变。”
“你这样说,完全听不出诚意,不过这挺像你的,之前看到你跟关琥的互动,我还曾一度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流星居然有兄弟,还很兄友弟恭。”
张燕铎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佐仓急忙摇摇手,“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大可不必紧张,我没变态到像吴钩那样喜欢任意杀人,如果可以,我还是喜欢过有钱又舒适的生活。”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不知道,蒋家我是不会回去了,这两年我攒了一点钱,可能会去范婆婆的老家看看,也可能做点小生意什么的。”
说到这里,佐仓话声一顿,认真地对张燕铎说:“你可以有很多朋友,我也可以的,我并不是只有在角斗场上赢得了你。”
他说完,将手插进风衣口袋里,转身离开,张燕铎在他身后说:“恭喜新生。”
“虽然同样听不出诚意,不过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小心蝴蝶夫人,那个女人可能跟老家伙有联系。”
佐仓走得很快,话声落地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浓雾里,连脚步声都无法听到。
张燕铎独立在雾中,轻轻托了下眼镜。
其实之前在见到蝴蝶夫人时,他已经隐约有了那种感觉,所以佐仓的话并没有让他很吃惊。
那就来吧,面对敌人,他依旧是流星。
身后传来脚步声,关琥踉踉跄跄地走出来,揉着眼睛问:“大晚上的,你在外面干什么?”
张燕铎转回头,脸上浮起笑容,“我只是突然想看海雾了。”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海雾的季节快过去了,要想看海雾,要等到明年了,”关琥靠在门上,不无感叹地说:“来年的这个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洛神。”
“也许会见到吧,假如你有信仰的话。”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