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2)

“我不知道,我们只通过中间人传递消息,因为蒋淮山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你明知道他疑心病重,家世又复杂,问题百出,你还接这个案子!”

关琥恨铁不成钢,愤愤不平地说完,才想起张燕铎这样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只好闭了嘴。

欣赏着他的反应,张燕铎笑吟吟地说:“我心里有数,至少大部分事情他没有隐瞒我。”

“哼哼,越光收留吴钩这件事你就不知道,说不定他知道是谁杀自己的,所以让你在外面扮演他,他自己暗中雇凶杀了蒋子虎跟蒋子豹,接下来还可能杀更多的人。”

“凶案不是蒋淮山做的,相信我,或许他没有跟我坦白所有实情,但是以他的城府跟心机,他不会做这种事。”

关琥相信张燕铎的眼光,而且虎毒不食子,这个假设有点难以想象,他叹气道:“还以为揭穿了你的身分,可以多知道一些内情呢,没想到一无所获。”

“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发现我该训练一下你在黑暗中的攻击能力了。”

他也没那么差吧,要知道这世上身手像吴钩那么好的人并不多。

“我饿了,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再讨论接下来的计划,晚上去俱乐部,”说到这里,关琥特别强调,“你掏钱。”

前不久某人还说没把六亿放在眼里呢,怎么现在倒斤斤计较起来了?

基于刚被原谅,张燕铎没有去触关琥的逆鳞,捡起他丢在一边的眼镜戴上,微笑说:“是紫阳俱乐部吧?”

“就知道你有注意到这一点,幸好凌云没发现,否则她一定会乔装打扮进去查案的。”

张燕铎深有同感,这也是他没有在谢凌云面前提起的原因。

可以短时间内筹备到跟叶菲菲相同的服饰,光是对流行服装了解还远远不够,还要拥有大量的服装或是马上调到货的渠道,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当然是夜总会俱乐部这类的人。

方小蝶在高级俱乐部做事,蒋家的人谈生意也会去那里,他们进出俱乐部都不会受到怀疑,这就是他们的接触点,现在只等萧白夜查到与蒋子虎跟蒋子豹有过节的受害人的情报,就可以再缩小他们的交集点了。

“可惜在蒋子豹死亡的时候,方小蝶有不在场证明。”

“凶手未必是一个,也许是交换杀人。”

“大哥你电影看多了,还交换杀人呢,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许洛神就是代号!”

说着说着,关琥自己先兴奋了起来,打电话给萧白夜,报告自己的怀疑,张燕铎在后面默默听着,对身为他上司的萧白夜深表同情。

“关琥,你想到的我也都想到了,记住,你现在的身分是随从,履行好你自己的职责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听完关琥的汇报,萧白夜在说了以上这段话后就把电话挂了,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回头看看张燕铎忍俊不禁的样子,关琥气得把手机丢去了一边。

“上司都是这样子的,他们就担心属下太能干,会顶了他的位子,真是的……”

弟弟你想多了,萧白夜绝对不会这样想你的。

好久没听到关琥愤愤不平的吐槽声,张燕铎有种很怀念的感觉,他笑眯眯地听着关琥的抱怨,拿起了刚才吴钩送他的书,却是一本《洛神赋》。

挺应景的,看来那个脑子出问题的家伙比他们这些神智清醒的人看得都透彻。

中午两人在餐厅吃了饭,又讨论了晚上去俱乐部的计划,为了不被记者骚扰到,张燕铎选择继续住酒店,关琥还开车去紫阳俱乐部附近转了一圈,了解地形,做好探路的准备。

不过晚上的冒险计划没有顺利成行,傍晚,张燕铎接到蒋太太的电话,说蒋子凤跟范婆婆出事了,让他马上去圣安医院的急救中心。

具体情况蒋太太没说,不过电话里听得出她六神无主,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重复最多的一个词就是诅咒,张燕铎只好放弃了追问,挂了电话后,让关琥马上开车去医院。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在赶去医院的途中,关琥嘟囔道。

张燕铎坐在他身旁,深有同感,但又觉得违和——为什么会是蒋子凤?接下来不管是蒋子鹰或是蒋樱,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蒋子凤的出事出乎他的预料。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凶手打破了以往的杀人规律,跳到另一个范畴来重新玩这个游戏。

难道是他哪里判断错误了?还是正如关琥所说的,蒋淮山这个人有问题,他把自己推出来当盾牌,然后暗中实施杀人计划?

联想他接下这个案子后的种种遭遇,张燕铎愈发觉得有问题,他说:“关琥,你帮我查一件事,是有关蒋淮山的。”

两人到达圣安医院的急救病栋,走廊上站了很多人,人群中不时传来呜咽哭声,有几名记者被拦在外面,看到他们,先是一愣,接着跑过来想拍照,被关琥及时拦住了,护着张燕铎进去。

老管家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看到张燕铎装扮的蒋淮山,他迎上来,说蒋子凤已经转去了特护病房,大太太跟子鹰少爷还有小樱都在那边。

“到底出了什么事?”

“唉,这两天一直出事,大家心情都不好,中午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事,大小姐跟大少爷突然吵了起来,太太帮大少爷说话,惹恼了小姐,她就叫上范婆婆跟子鹰少爷去大采购,谁知就那么不走运,在她们乘手扶梯的时候,有人按了紧急停止按钮,手扶梯上的人都跌了下来,有不少人受了伤。”

原来走廊上的人都是伤患的家属,那些记者是来追手扶梯事件的,并不是事先知道他们过来。

关琥问:“他们伤得重不重?”

“子鹰少爷把她们送去百货后就离开了,因为大小姐买东西,没几个小时完不了的,等子鹰少爷照约定的时间去接她们时,事故已经发生了,小姐摔下来时撞到了脑袋,现在还在昏迷中,范婆婆被压在最下面,又因为岁数大了,在送来医院的时候就……”

管家的嗓声哽咽,他跟范婆婆都是最早在蒋家做事的人,感情就像一家人一样,说到这里,不由得眼圈发红,说不下去了。

张燕铎无动于衷,问:“小姐的伤势如何?”

“医生说虽然小姐有脑水肿,但不是很厉害,暂时也没有活动性出血,所以先选择保守治疗,观察病情,再选择治疗方案。”

三人来到特护病房,蒋太太跟蒋樱坐在长椅上,她正在抹眼泪,看到他们,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跳起来,跑到张燕铎面前,叫道:“洛神发怒了,现在连子龙子凤也出事了,老爷,你快拿个主意啊!”

张燕铎端起属于蒋淮山的威严气派,皱眉问:“子龙又怎么了?”

蒋子鹰随后赶到,说:“大哥被警察带走了,说姐姐出事,他有嫌疑,不过大哥今天一直在家里,没有出过门。”

“是啊,我已经通知律师去交涉了,老爷,子龙应该不会有事吧,他们今天只是吵架……”

张燕铎对蒋太太的话置若罔闻,目光盯在蒋子鹰身上,蒋子鹰被他看得惴惴不安,不断揣测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父亲不高兴了。

就在他开始承受不住这样的注视,想要询问时,张燕铎发了话,“为什么争吵?”

“不知道,当时房门锁着,我们就听到里面吵得很凶,好像大哥还打姐姐了。”

蒋子鹰的话引来蒋太太的怒瞪,但是在面对张燕铎时,她又换成哀怨的样子,说:“只是兄妹吵架而已,我帮着子龙说了子凤几句,她就发小姐脾气出去了,谁知没几个小时,就变成这样了,要是子鹰一直陪着子凤,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说到最后,她又开始哭,张燕铎没理她,径自走到蒋樱面前。

蒋樱穿着白裙,脖颈上围了一条豆绿色纱巾,她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对大家的到来不闻不问。

张燕铎问:“子凤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范婆婆死了。’

蒋樱说不出话,但是看她的嘴型,可以看懂她在说什么。

张燕铎说:“我是在问你。”

‘范婆婆死了。’

依旧是相同的回答,蒋子鹰只好帮忙解释:“出事时,小樱在家陪二妈。”

蒋太太在旁边气不过,伸手推了蒋樱一把,教训道:“老爷问你话呢,你魔障了?一个下人死了,有什么好伤心的?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你能不能机灵点!”

听了这话,蒋樱突然站起来怒瞪她,并且挥起双手,看那架势像是要揍人,蒋太太吓得急忙往后退,但蒋樱并没有理她,而是胡乱舞动双手,无声地叫嚷——‘婆婆死了,如果当时我陪着去,她就不会死了,是我害了她。’

她情绪很激动,眼圈都红了,管家把她拉去一边,跟张燕铎说:“范婆婆平时最疼小樱的,她心里难过,老爷你别在意。”

张燕铎无视这些处于慌乱状态的人,转身去了病房,关琥跟在他后面。

蒋子凤的病床周围放置着各种医疗仪器,单调的仪器电子音间断着响起,提示着病人的存在。

蒋子凤头部的外伤已经包扎过了,她表情平静,如果没有那些辅助仪器,会让人感觉她只是在睡眠。

张燕铎看了一会儿,离开病房,面对又围拢过来的人,他下指令。

“子鹰你跟医生确认进一步的治疗方案,再去警局问一下子龙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老王你负责安排范婆婆的后事,再多派些人来保护小姐,你们两个先回家,人已经过世了,再伤心也于事无补,还是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最后那句话是对蒋太太跟蒋樱说的,蒋樱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没再吵嚷,木木地点了下头,蒋太太却叫道:“可是我女儿还昏迷不醒啊,我不能在这里陪她吗?”

“随便。”

张燕铎说完就走,面对他冷漠的反应,蒋太太愣了愣,追上去,气道:“她是你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现在家里的人都出了事,你却不闻不问,每天不知道去哪里……”

张燕铎听而不闻,加快脚步往外走,蒋太太还要再说,被大家拦住了,就听一阵哭声传来,还伴随着她自怨自艾的骂声。

关琥跟在后面,就见张燕铎双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脊背挺得宛如刀削般的笔直,冷漠固执,不近人情,这形象跟他的个性稍微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假如真正的蒋淮山就是这样的话,那张燕铎可以说把他演活了。

他追上去,小声问:“女儿出事,你连主治医师的面都不见就离开,会不会引起怀疑?”

“不会,因为蒋淮山就是这样的,我可不是只模仿他的表情举止,你知道想要成为变态,首先就要了解变态。”

“你说蒋淮山是变态?”

“整天在那种环境下生活,正常人也会心理出问题了。”

这话倒是没说错,不过被害人会这么快就出现,并且是蒋子凤,有点出乎关琥的意料,他揉着两边太阳穴,叹道:“这次好像没出现洛神的词,不知道是有人想杀蒋子凤,还是她倒霉,遇到了恶作剧的人。”

“在他们兄妹争吵之后蒋子凤就出事了,这太巧合了,你信巧合吗?”

“不信。”

“我也不信,所以还不打电话问问萧白夜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种被当佣工使唤的感觉又回来了,可奇怪的是不会觉得不爽,相反的还很开心,关琥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有m倾向,他看看张燕铎的脸,又看向他手上的那根手杖,乖乖地道:“是,大叔。”

给萧白夜的电话第一时间就接通了,可没等关琥开口,萧白夜就说:“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江开刚给蒋子龙录完口供,衙内在应付蒋家的律师,玎珰在百货的事件现场,我们还在搜集案发时的监视录像,至于是有人恶意破坏,还是有预谋地针对蒋子凤,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一番话说得如行云流水,关琥听傻眼了,问:“头儿你还好吧?”

“你挺幸运的,不用再做随从了,小柯照你的建议重新对照了叶菲菲跟凶手的录像,发现她们的衣服质地不同,虽然样式看上去很相似,但衣料有明显的差异,所以叶菲菲暂时算洗清嫌疑了。”

“也就是说我可以随时复职了?”

“是的,我们现在人手不够,把隔壁刑侦科的人都调过来用了,我正在考虑找个什么借口把你调回来。”

换了昨天,关琥一定开心得蹦高,但现在状况有变,他看看张燕铎,只好找借口道:“其实我这里也掌握了一些线索,正在调查,对了,蒋子龙有没有说他们兄妹为了什么吵架?”

“他说他教训蒋子凤不要乱钱,蒋子凤顶嘴,两人就吵了起来,他一时气愤给了蒋子凤一巴掌,但蒋子凤出事时他在家,他还说要控告警方随意把他当嫌疑人对待。”

“这借口拿去骗小孩吧。”

“不过蒋子凤出事时,蒋子龙的确是在家里,并且他没有往外打过电话,蒋子凤又是临时起意出门大采购的,所以要指证蒋子龙会比较麻烦。”

“商场那边有什么发现?”

“暂时没有,除了蒋子凤跟范婆婆外,还有两个人腿骨骨折,当时顾客太多,现场比较混乱,嫌疑人还未锁定,不过至少没出现洛神这个词。”

听萧白夜的口气像是在庆幸,但关琥却觉得没出现反而更可怕。

“如果凶手的出发点是为了让蒋家人为曾经的错误受到惩罚的话,那蒋子凤是不是也做过类似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我们调查过,蒋子凤除了私生活不检点,喜欢疯狂购物外,没有做过什么大恶的事,仇杀这一说很薄弱。”

“凶手总不可能是对付范婆婆吧?”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我们还是会查这条线。哦对了,被蒋子虎蒋子豹两人伤害过的那两家人我都查过了,基本上没有问题,具体资料我回头传你。”

讲到这里,电话那头传来窃窃私语声,稍后,萧白夜说:“暂时先这样,我先去应付蒋家的律师。”

关琥正要挂电话,张燕铎突然将一张纸条亮到他面前,上面写着——让萧白夜尽量拖住蒋子龙,最好关他二十四小时。

“啊头儿,你等等,”关琥叫住萧白夜,但一时间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只好说:“我刚找到一些线索,怀疑蒋子龙就是幕后黑手,你找借口关他一天,给我时间搜集证据。”

短暂的沉默后,萧白夜问:“线索准确吗?蒋家的案子不好查,一个搞不好……”

“绝对没问题的,总之给我一天时间,我找出凶手给你!”

电话挂断了,面对张燕铎,关琥郑重地说:“事情就是这样。”

“关琥我建议你先写好辞呈。”

“啊,我都是照你说的去做的,你怎么可以害我?”

“我只说拖延,有说蒋子龙是凶手吗?还一天时间,你当我是神?”

“你不是神,你是我哥,所以你不会看着我被停职的对吧?”

关琥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谁知小腿先挨了一下,无视抱着腿原地跳高的弟弟,张燕铎拄着手杖扬长而去。

张燕铎的目的地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规模跟设计与锦绣山庄相似,他告诉关琥,这也是蒋家的物产,蒋淮山特意在酒店里为自己留了一间客房,以备随时来休息。

客房里配置了蒋淮山专用的电脑,各类衣帽服饰也一应俱全,保险柜也只有蒋淮山才能打开,所以在接了案子后,张燕铎便将一些必要的物品都保存在这里。

来到客房,张燕铎让关琥点晚餐,他去打开保险柜,将工具箱拿出来,等关琥打完电话回来,就见桌上摆放了一排易容道具。

关琥啧啧嘴,歪头打量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可以当双面间谍了哥。”

张燕铎没去理他,又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大名片夹,放到桌上打开,按顺序开始查,问:“你想化装成什么类型的人?”

“只要不是胖子,怎样都行。”关琥还对曾经被迫扮演胖子的经历心有戚戚。

张燕铎看了他一眼,挑出一张放去一边,关琥探头看去,见名片上写着方达远航集团总经理,他说:“这些都是蒋淮山的关系网?”

“是的,刚好派上用场。”

张燕铎让关琥坐下,又从蒋淮山的电脑里调出名片主人的照片,拿起那些瓶瓶罐罐,对着照片操作起来。

关琥仰头坐在椅子上,看不到张燕铎在捣鼓什么,他嘟囔说:“蒋淮山还真信任你,连电脑跟保险柜密码都告诉你了。”

“他想让我帮忙,当然要表现出诚意。”

关琥的手机响了起来,在他想去拿之前,已被张燕铎抢先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打开看了一会儿,说:“萧白夜把那两家被害人的资料传过来了,还有有关方小蝶的最新情报和有交换杀人之嫌的人员名单,嗯,这么多资料,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让我看。”

关琥抬头想看,被张燕铎按住头强行按了回去,“易容的时候不要乱动,我读给你听好了。”

首先是方小蝶的跟踪情况,警方派了两队人轮流监视,却一无所获,而交换杀人的推测,从小柯统计分析的数据来看,可能性也不大。

至于报复杀人,那位被蒋子虎始乱终弃的女人自杀后,她的母亲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后来被儿子接去同住,家里有两个小孙子,老太太每天忙着看孩子,精神反而好了起来,那一家人都是普通的上班族,上有老下有小,又得了一大笔钱,没有报仇杀人的动机。

另一个被蒋子豹打伤的新闻记者,他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哥哥,哥哥整日游手好闲,还是个烂赌鬼,据说还喜欢嗑药,拿了蒋家给的钱,高兴得不得了,哪去管弟弟的死活,更别说复仇杀人了。

去调查情报的警察回来说,记者的哥哥很少出现,偶尔赚了钱,才会去医院看弟弟,这次又玩失踪,有几个星期没见面了,照顾记者的义工提起这事,还愤愤不平地指责他哥哥没有人情味。

“真是个人渣,哪有这样当哥哥的!”关琥听不下去了,握拳捶在扶手上。

张燕铎正正他的头,示意他不要乱动,又把一副金边眼镜给他戴上,说:“这么生气做什么?你哥没这样就行了……好了,起来看看怎么样。”

这时门铃响了,服务生把晚餐送了过来,趁着张燕铎去取餐,关琥坐起来,对着镜子打量自己。

这次的造型还不错,是个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还留了撇八字胡,唯一让他不满意的是那副眼镜,要知道他最讨厌眼镜男了。

张燕铎把餐盘端过来,放到桌上,又倒了饮料,开始用餐,关琥也拿起叉子想吃饭,被他拦住了。

“你脸上的胶料还没有完全凝固,活动脸部很容易变形,等一会儿再吃。”

“不是吧,要等的话,干吗不先吃饭再易容?”

“为了节省时间。”

“所以我就这样被牺牲了吗?”

关琥自嘲地说完,在发现张燕铎完全没有抱歉的表示后,他只好偃旗息鼓,拿起手机重新阅读邮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很佩服萧白夜,他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这么多情报收集起来,如果这些记载都是正确的话,那线索就都断了。”

关琥感叹完,眼神掠过记者大哥的部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段话有点在意,可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赌鬼最喜欢的是钱,他会为了钱杀蒋子虎或蒋子豹吗?当然不会,因为他们死了,就等于断了财路。

但为什么总感觉哪里被绊住了,心里很不舒服。

张燕铎用手指指关琥的餐盘,示意他可以吃了,关琥回过神,急忙坐下来大快朵颐。

张燕铎已经吃饱了,喝着饮料,慢慢说:“蒋子凤遇害事件不是洛神做的。”

“洛神?”

“这是我给这次的系列杀人事件起的代号。”

“你的意思是第三起事件跟前两起要分开来看?”

“你没发现吗?前两个案子有个共通之处,就是都有出现洛神的话题,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并且都没有牵扯到无辜的人,可是这次有很多人被卷进来,这不符合凶手的杀人逻辑。”

“杀人也有逻辑的?”

“变态有变态的逻辑,在他们自己的定义里,存在着固定的逻辑,除非特别情况,否则不会跳出这个圈子。”

“所以蒋子凤可能是误杀?或是有第三个凶手?”

“或许……不止三个凶手。”

关琥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含意,正要发问,张燕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说:“是蒋子鹰。”

在张燕铎按开接听的同时,关琥窜到了他身边,想知道在这场事件中,蒋子鹰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蒋子鹰先是汇报了蒋子龙的情况——关于蒋子凤被害一事,蒋子龙坚持说与自己无关,反而指责警方武断抓人,所以两边闹得很僵,负责处理这件案子的警察怎么都不肯通融放人,蒋子龙大概要明早才能离开,不过他已经做了周旋,蒋子龙只是被拘留一晚,不会有其他问题。

这些事讲完后,蒋子鹰又将蒋子龙跟蒋子凤吵架的事转述给张燕铎听,大致跟关琥打听到的一样,不过蒋子鹰多提到了一个情报,那就是在吵架的问题上,蒋子龙说谎了。

“他们为什么争吵,我们的确不知道,但子凤从大哥的房间里出来时,对他说了一句话——你一定会后悔的,不要以为我不敢把那件事抖出来。”

“子龙听了这话,是什么反应?”

“脸色不太好看,但他什么都没说就回房间了,倒是大妈把子凤骂了一顿,后来子凤出事,大妈为了不惹麻烦,不许我们提起这事。”

“当时都有谁在场?”

“有小樱、我、范婆婆跟管家。”

“既然大妈不希望提起,那你也不要再提了,子凤已经这样了,我不希望子龙再出事。”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蒋子鹰又提醒父亲多注意身体后,挂掉了电话,关琥马上说:“这个义子看起来挺乖的。”

“他是蒋家几个孩子中最有分寸的一个,不过这样很正常,如果有人收养我,给我提供好的环境学习工作,我也会拼命让自己做得更好。”

“我真不明白蒋老爷,他都这么多子女了,还嫌不够麻烦吗?为什么还要特别领养一个孩子?哥,你没事吧?”

关琥说完,半天没见张燕铎回答,他伸手在张燕铎面前晃了几下,张燕铎回过神,“没什么,我只是发现自己的预想可能没有错,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孩子多了很麻烦,一个个都想着分家产,你说洛神诅咒是不是蒋子龙搞出来的?蒋子凤可能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说话一直阴阳怪气的,今天她去找蒋子龙摊牌,却被拒绝,还动手打了她,所以她才会那样说。”

“可是她说的是‘那件事’,不是‘那些事’,我倒觉得蒋夫人明白蒋子凤在说什么。”

“是什么?”

“我如果知道,就不用在这里犯愁了。”

张燕铎白了弟弟一眼,示意他赶紧吃饭,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吃完饭,张燕铎将属于蒋淮山的面具摘了,化装成一个胖子的模样,看着他熟练的手法跟最后成型的容貌,关琥哈的笑出了声。

“我说,你到底是有多爱张三枫这个人啊。”

张三枫是太极拳高手,在一次比武中输给了张燕铎,便开始了他提供容貌蓝本的厄运,有时候关琥会想,大多人认识张燕铎后,都是厄运缠身的,比如自己。

“不要小看他,他在道上挺吃得开的,并且……”张燕铎看了一眼关琥,“很有钱。”

有钱跟你cos他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关琥说:“那家伙应该不会还在哪里闭门面壁吧?总扮成他的样子,你就不怕在俱乐部跟他撞上?”

“撞上也是他逃,他那人很要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输给过我。”

关琥再次为那位可怜的太极高手默哀了三秒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