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一步之遥（2/2）

桓武无力地说了一句。正如夏云杺所说，便是桓武此刻是天下最为强大的霸主，依然无法改变这一切。

一个问题，在这殿宇之中响彻。

清悦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一身简服，夏云杺在一名中常侍的搀扶下从一旁的侧门走了进来，登上了陛台，站在了桓武面前。

然而，此时的桓武却是踌躇着。

不过，桓武的身躯终究老迈，便在赵业的搀扶下，颤抖着身子，几乎站不起来。

“朕知道！”

桓武问得很是赤裸，根本不像是一位臣子在问君王。他的话语之中满是不平之气。这么多年了，桓武一直想要向夏云杺讨一个答案。

直到启帝崩逝，三位辅政因帝位的人选问题吵得不可开交。而后便是各地诸侯进入神都，三位辅政之一杨忠率军退避关中，之后渭水大战，天下大乱，大周的一切都陷入了无序之中。

“起来吧！”

而现在，桓武在赵业的搀扶下，静静地向前走着，走到离那帝座十步的距离，兀然停了下来。

方常侍在一旁开口道，阴恻恻的声音中不乏杀意，可桓武并没有理会他。

“四十年前，人心在周。杨幼庵纵然手握天下兵马，执掌天下大政，可终究是借天子之名。他若是登帝位，怕是顷刻天下大乱，各路诸侯将会相继勤王，动乱将会比渭水大战更甚。”

当时的桓武也是进入神都的一路诸侯，尽管只有数千兵马，可他的位置要比原来靠前了许多。虽然还是无法进入核心，可桓武至少能够看着陈士、段恢、卢氏等一众顶尖的诸侯是如何在那帝座之前交锋博弈。

桓武老迈的身躯重重复着二十年来的动作，向着眼前的陛下跪了下来。

赵业本在一旁，动作慢了一拍，却也跟着跪了下去。尽管在赵业看来，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桓武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必要。

三十多年前，桓武已经是一郡之长，秩二千石，可也只能在偏远角落里，看着那个曾经让他惧怕的大将军是如何走过最后的人生。

“天下从来只有臣负君，哪有君负臣？”

“可我桓武亦非逆贼。”桓武吐出了这一句，便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一般，“不管陛下相不相信，二十多年前，我护陛下重返神都时，并没有篡位之心，亦有存周兴周之念。”

“当初杨幼庵离这张位置也不过一步之遥，为何他没有坐上去？”

“可陛下终究还是伤了臣的心。就在陛下进入神都，坐稳了那张帝位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要招杨忠进京。陛下天资聪睿，仁德明哲，是一代雄主。若与臣联手，这天下早在十数年前便已经平定。可是陛下终究选择了杨忠，背叛了老臣。”

夏云杺身旁的中常侍姓方，与蹇常侍一样，资格相当老。他跟随在夏云杺身后，看着桓武，面容相当戒备。

“臣多谢陛下！”

“老臣不中用了，陛下见笑了。”桓武自嘲地说了一句，便如一个暮年的老人家一般，可眼睛中却是精芒毕露，“只是陛下真的认为杨慈是忠臣么？”

“朕不知道大司马当年若是进入神都，如今会不会比梁侯做得更好？也不知道大司马若是掌握了朝政，如今坐在这帝位之上究竟是谁家？但朕知道的是，大司马入蜀之后，扫除群邪，扶立皇姐，拥护夏氏社稷，至死也没有立国称侯之念！梁侯以为然否？”

桓武听着夏云杺的话，心中忽然感到有些空荡。他无法和杨忠去比，因为杨忠已经死了。

“所以，便因为杨羡是杨慈之孙，杨忠之子，陛下便信任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