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人杰化鬼雄（2/2）
随后，众人又在各个房间内搜寻一番，不管是制作武器的图纸，还是跟刺史、行军总管联络的公文，纷纷丢进火盆。
至此，戍堡唐军全部阵亡，但城堡内外留下了超过十倍的尸体。
熟悉唐军的吐谷浑士兵都知道，这声音大多意味着死亡。
血迹斑斑的横刀被高高举起，旅帅大呵道：“以身报国，家中妻儿老小自有朝廷供养！”
唐军纪律严明，正如卫公李靖所说那样，十个兵里至少得杀掉一个，才能使三军严肃地听从号令。
王旅帅接过麾下侍从递来的铁盔，不慌不忙，快速戴在头上，直到将绳子系好，抖了抖身子，确认甲胄全部穿妥当，这才向城墙上走去。
此刻孟凡正凝视着结冰的水面，仿佛顺着冰层下涌动的河水，听到从戍堡传来的擂擂战鼓声，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传令，射生队全部换上步槊，刀牌手列队。”
战斗时，旗头被敌军所杀，夺回其尸首，免死；未能夺回，全队处死。
至于吐谷浑精兵，全部远远站在后边，偶尔派马队冲至城堡下面，射完一通箭雨便走，根本不会逗留。
东方。
这时，不远处有一名身穿鲜艳长袍的中年人淡淡回应：“你应该多去了解唐人习性，在他们看来，所谓气节比个人性命要重要。”
一个吐谷浑将领跪在马前，战战兢兢道：“唐人负隅顽抗，再给末将一点时间，这就夷平此堡。”
这么多年，终于有如此规模的天兵到了，他们正默默行军。
在此期间，外面早就是喊杀震天，两军已经开始交战了。
果然，上头又把数不清的瓦罐丢下来，在摔碎之后，黑油迸溅，随即一只只火把从天而降。
喊杀声响彻云天。
冰雾之中，逐渐出现黑压压的事物，伴随着大地震动。
鼓声在耳边作响。
亲手斩杀八名异族，腰间还攒了三颗人头，王旅帅觉得自己值了。
“小子，你接替他的职位。”
抵达高处，只见宛若蚁群般的敌军从四面八方涌来，看得守军头皮发麻。
堡垒外。
很快，众军士陆续来到了门内平地上，排成了几列纵队，如今没一个衣甲整洁的人，个个伤痕累累，已是狼狈不堪。
轰！
突然间，大门坍塌，腾起一股尘埃，只听得马蹄骤响，一群异族骑兵大叫着飞奔入堡。
湟水蜿蜒，静静地躺在大地上，宛若一条冬眠的蛇。
此时此刻，他趴在地上痛苦地扑腾着，一手捂住脖子，一手向旅帅伸出手，眼睛充满绝望。
“没到时候。”旅帅摇摇头，冷声道：“一群奴隶罢了，等真正的敌人上来再说。”
“为啥？”
“怎么还没拿下一座小小戎堡？！”
不过，他并不配合。
随后，只有十二匹战马组成的队伍，在弓箭手掩护下冲出了堡垒，尽力向东北方向奔跑。
而劝降无果，一通箭羽果断飞来，力透战甲，他变成了刺猬，但却提起最后一口气，抬眸遥望东方。
鼓声并不单调，富有节奏感，铁鞋踏在地上，与之相衬。
“至少得换五个。”
时间一点点推移。
扑腾腾！
鸽子在垂死挣扎。
说罢，他率先走下墙梯，抓起旗杆站在门前，而那旌旗上就写着一个大字：
唐。
“万胜！万胜！”
对面，一骑向着这支大军飞奔而来，马蹄下舞起一股烟尘。
因为觉得先前所想诗词太不应景，他转而长叹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临阵退缩者，可斩！”
“老子可以死，但我这条命，至少要让虏军留下五具尸首！”
“良人昨日去，明月又不圆。别时各有泪，零落青楼前。君泪濡罗巾，妾泪满路尘。罗巾长在手，今得随妾身。路尘如得风，得上君车轮。陇右千里道，近如中门限。中门逾有时，陇右长在眼。生在绿罗下，不识陇右道。良人自戍来，夜夜梦中到……”
“本就是我汉土，安有拱手让人的道理，国仇家恨，亦不能忘怀。”
“所有人都得死，伱先走一步，黄泉路上，跟哨所那几位弟兄等我们。”
“吐谷浑大军……人数不下五千，头儿，咱们还是赶紧趁没被合围之前，带着弟兄们一起走罢！”
这景象令人绝望，旅帅老王旁边一个汉子瞪圆了双目，结巴道：
而他则踩着横在身前的尸体、头颅，拄着横刀一瘸一拐朝外面走去。
尤其是弓弩，每拉一次至少得使三石之力才能开，所以不少吐谷浑人已经搭上了梯子，开始往墙上爬。
这玩意儿，守军也没有多少。
众人分工明确，旅帅提笔写纸条，有的负责吹干，有的负责将其绑到专用鸽子腿上，一连放了八只。
王旅帅头上那顶插着鲜艳禽鸟羽毛的头盔早已不知去向，发髻也散开，披头散发将战旗用力插在地里，忽然仰头狂笑，仿佛开心极了。
墙上。
“哈哈，都是爹生妈养，肉身凡胎，刀子捅进去照样得死，仗着有城墙可以依靠罢了，老子麾下死五百精锐，足够把这群唐军给磨尽。”
圆弧头盔上，明艳禽鸟羽毛在寒风中不断摇晃着，这份柔美和铮铮铁甲形成了强烈反差。
四周刀剑枪钩，散落满地，断腿战马躺在地上哀鸣。
“万岁！万岁！”
况且，唐人确实有气节。
喊声继续。
敌将用生涩的汉语吼叫。
而数十伤兵也反冲上去，盾手列队而奔，弩手与持枪兵配合，冲在最前头吐谷浑的骑兵顿时人仰马翻。
旅帅按下心神，冷冷丢下一句，旋即手按刀柄，大步向城墙走去。
战事爆发得太过匆忙，部分士卒根本没来得及穿好甲胄，而那侍从便是如此，只戴了护心镜，未曾披盔甲，如今正好被射中脖颈，显然是活不成了。
本该由征妇所唱歌谣，在男人口中少了怨气，多了一股苍凉与豪迈。
“你们先往墙上泼桐油。”
此外，还有一个押官手执大陌刀，站在整队后面督战，见谁怯战不敢冲锋，上去一刀砍死。
哭喊声连成一片。
事实上，面前这条河不知见证了各族多少战事，此时又有六万唐军列队整齐，开赴前线。
对于道人而言，此诗并非虚妄。
相比于让英魂投胎转世，孟凡觉得，自己能提供一条更好的路。
重感冒刚好没多久，今天大抵是阳了，也买不到试纸，家里倒是常备一盒布洛芬，咬咬牙，争取两本书不断更吧，也希望症状别太严重，等病好，这副本也差不多结束，写各位比较熟悉的副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