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无殊奇(1/2)
世事犹如流水淘沙,前波未灭后波生。
刚以缓兵之计搪塞完荀顗的夏侯惠,现今就迎来前波未平而后波起。
前事的余波,来自于吴应的感恩。
却说,当丁谧依照夏侯惠的叮嘱寻到吴应,声称两家的前嫌尽弃,且在合适的时机将为他父改谥号之事出力的时候,吴应差点感激涕零。
无以言表之下,他也顺势将前番他自以为的筹码给说了。
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弹丸在下”,明言夏侯惠那时犹如螳螂,更有执弹弓之人在下欲狙之。那时,夏侯惠觉得他提出来的条件太苛刻,且以为自身平生的绊脚石,莫过于司马家,便对他不做理会。
“稚权,吴温舒言执弹弓者,乃曹长思。”
中护军官署内,先是让刀笔吏皆出去后的丁谧,低声转述道。
令夏侯惠一时默然。
不是惊讶曹肇有算计他之心,而是在震惊:不想,曹肇竟有这本事?!
“依我看来,夏侯允进应是参与其中的。”
丁谧很自觉地发挥幕僚的作用,不等被问便径直分析道,“那时曹长思并未被孤立,且吴温舒明言曹昭伯是为弹丸。以此推算,夙来与曹长思亲厚的夏侯允进,断无置身事外之可能。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时至今日,曹长思孤掌难鸣,想作执弹弓者也是力有不逮了。”
就曹肇还想算计我?
哪怕他没有被孤立,也同样是力有不逮!
心中暗嘲了声,夏侯惠颔首,语气犹不乏谨慎,“确如彦靖所言,此一时彼一时也。不过,蜂虿有毒嘛!还是做些提防的,有劳彦靖多费心。”
“蜂虿是有毒。”
不料,丁谧却不以为然,拊掌而笑,“然而,若蜂针虿牙已失,我等犹有何畏之?”
近来曹肇犯了什么错被申责了吗?
我怎么不知道!
夏侯惠挑眉,眼中满是好奇,“彦靖此话,何解?”
“前任弘农太守‘病’故。”
丁谧露齿一笑,细细解释缘由来。
原来,是他这些时日在交游中,偶然听到一些士人嚼舌,说何曾不知为何郁郁了好些时日,连亲厚之人的邀宴都推辞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知晓何曾已然与曹肇勾搭在一起的丁谧,也将此事记在心里。
经过多番旁敲侧击与请托友朋细察才知道,原来前任“被病死”的弘农太守,乃是何曾先父的故吏,且与何曾私交甚笃。
可以这么说,现今聚拢在曹肇身侧的士人,有大半是靠何曾拉拢来的,而何曾能聚集那么多人,则是凭着前弘农太守的人脉。
毕竟是近畿大郡的郡守嘛,日后是有机会位居公卿的。
故而,前弘农太守的被动病死,相当于何曾被卸了一只臂膀,曹肇则是被拔了爪牙。
“此中干系,陛下应是有所察觉,故而才有遣太医去守着前弘农太守之举。”
丁谧笑颜甚欢,揶揄道,“亦可谓之,被陛下敲山震虎的曹长思,现今终日惶惶不得安,稚权何必在意他有无毒?”
前弘农太守之死,还有这层缘由啊~
我还以为天子是因为恼羞成怒,故而才泄愤下死手呢!
“原来如此。”
目露恍然的夏侯惠,笑容可掬,顺势问了嘴,“彦靖应是让吴温舒细察的吧?看来,吴温舒还是颇有能耐的。”
“稚权谬矣。”
丁谧闻言微怔,旋即,略带不满的抱怨道,“吴温舒何人也?与我以友坐论之宴,岂有他之席哉!”
也是哦~
虽然说丁谧素来自矜,但以吴应的家世及其父名声之狼藉,还真就没有与丁谧同席坐论的资格。
且吴应也是没有什么人脉的。
就如前日荀顗所言,若非他自己故意走漏消息,吴应这辈子都不可能知晓,指使石鉴之人是他。
“呵呵~”
点头笑了几声以示认可,夏侯惠便打算将此事略过。
但当他才取出案牍平铺于案,还没来得及细看,便猛然昂头。恰好此时的丁谧也似是想起来什么,倏然敛起了笑容,正满目惊疑的看过来。
二人就这么面面相觑了片刻,才各自垂头作思。
他们都发现一个疏忽之处了——
吴应在洛阳的人脉稀薄、几近于无。丁谧不屑于驱使,石鉴之事是荀顗故意泄露的所以,诡异之处就出来了:先前的他,是怎么知晓执弹弓者是曹肇的?
答案不言而喻。
署屋内持续了好一阵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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