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3.第908章 759马光头(2/2)
新时代已经开始。
而这个新时代,不是阿苏尔的新时代,也不是杜鲁奇的新时代。
它是一个被圣火点燃的精灵之新时代。
若马雷基斯涅槃重生,从圣火中走出来,从今日起,精灵这个族群不再用出身分裂,不再用血脉定位忠诚,不再因出生地而注定立场。
他们只认一个东西,火焰中的意志。
而马雷基斯,就是那意志的显现!
所以,达克乌斯能做什么?他表示爱莫能助,他没有进入圣火去找马雷基斯的念头。
他认为马雷基斯能挺过去。
就像在另一个时间线里,马雷基斯遁入混沌魔域,最终还是从混沌魔域走出那样。
他不认为马雷基斯会被烧得骨头不剩,他也不认为因为自己的出现,阿苏焉选择放弃了马雷基斯。
他都提前打过招呼了,不止一次。
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不然,为什么无病无灾、寿元未尽的贝尔-哈索尔,会比另一个时间线死得更早?而且,死得方式……
信号断断续续?网络不好?
这是中古,不是40k。
那是阿苏焉,不是隔壁坐在马桶上那位。
他所在的世界与隔壁不是一个量级,绝对不是,哪怕只是站在门口瞥一眼,也能感受到两边所承载的神意与命运的厚重程度不在一个层面。
而且现在的阿苏焉,前所未有的强大,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战争已经开始了,但伤亡尚未出现。阿苏尔这边的信仰投射正处于一个稳定的均值阶段,既没有低谷,也尚未攀升到巅峰,就像一张拉满却还未松开的弓弦,力量积蓄其中,静待释放。
而另一边,也就是杜鲁奇这边。
三个星期,整整二十四天的长假不是白放的。
放假期间工厂停工,军队停训,但整个社会并未进入停滞状态。仪式在继续,活动在上演,演出如潮水般层出不穷,服务业火力全开,昼夜不息,赚得是盆满钵满。
查佩尤托假日的基础物资发放政策一如既往地延续着,面包、罐头、酒水、肉干发放着。而在领取时,杜鲁奇站在物资台前高声赞美阿苏焉,已经成为必须项目,是仪式,是形式,更是信仰的回响。
突出一个『面包与马戏』。
走一步,看十步的他,早在五十年前就为今天的仪式埋下了伏笔、做出了铺垫。
或者……此刻,马雷基斯正在阶梯上缓缓行走着,一步步踏向那座沉默、古老、燃烧的神座,走向那位坐在上方俯视着他的阿苏焉?
或者……此刻,马雷基斯正在与混沌四神交战,在时空交错、灵魂与现实交织的领域中,将他的意志化作刀锋,斩入洪流之中?
或者……这场仪式,已然引发了秩序神与混沌神之间的角力与碰撞?
一场自创世以来从未真正结束的战争,因一位精灵的迈步而再度升温?
达克乌斯向半神们所在的区域望了过去,他想从他们的神情、动作或气息波动中读取些什么。
然而,半神们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任何反馈。沉默,安静得像被时间冻结一般,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连眼神都没有交流,仿佛都在等待着某个伟大节点的到来。
距离马雷基斯进入圣火,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整整十分钟,毫无音讯,没有出现的倾向,没有任何异常之兆,只有时间一秒一秒地剥落着观礼者们的耐心与理智。
达克乌斯动了,他不能再等了。
他想安抚一下观礼者们越来越躁动的情绪;
他想过去看看吉利德和艾萨里昂肩颈的伤势如何;
他想让人把午夜护甲收起来,他想让卡卓因找个供台来,别让德鲁萨拉、卡拉希尔和贝尔-艾霍尔再举着托盘;
他还想……
然而,就在他刚迈出一步的瞬间。
随着一声雷鸣般的巨响,神圣的火焰剧烈燃烧起来,整个大厅、整座神殿,甚至整片空间都被那一刻爆发的白光照亮了,像是有一个天穹被撕裂了一个口子,将神性的光流泻入了凡世。
圣火之中,火焰开始凝聚,扭曲、收拢、压缩、延展……
马雷基斯的形体,开始重铸。
不是复原,更不是复刻,而是从本源,从灵魂与血肉最初的结构中,重新塑造出他的身体:骨骼、脊柱、肩胛、四肢、五指、眼眸……
一切都仿佛由某种绝对意志亲手编织出来,圣火之下,没有瑕疵。
他睁开眼。
火焰在他的眼中没有倒映,反而像是从他的瞳孔中燃起,映入整个世界。
他转身。
从火焰中迈步而出,脚步坚定,面色平静,身上没有炽热的焦痕,也没有破碎的疤痕,只有一股灼灼的威压从他身体每一寸肌肤中散发而出。
这一刻。
奥苏安,在震动。
瀑布倾流如潮,江河仿若低语者,将岛屿深处那微妙而剧烈的波动传送至无垠海洋。乌云聚集成沉默的巨峰,宛如天神布下的帷幕,狂风在林间穿梭游走,回荡着模糊而不明的信号,似真似幻,像一段来自太古的呢喃。
连最无忧无虑的生灵,也感受到空气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如同一根紧绷已久的弦,正在等待那决定命运的一次拨动。
自大分裂以来,自兄长弑弟、诸神之民自相残杀的那场古老浩劫之后,这片充满神迹与血泪的古老之地,从未如此剧烈地颤动。
浩瀚洋翻涌不止,浪潮在无声地诉说,似乎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水底回响。内海的巨涛层层叠起,仿佛有神明之手正拨动着那沉睡的回声。
内环诸王国,那四季如夏、金辉常驻的田园之地不再宁静。未知的力量如幽影在风中穿行游走,阿苏尔们停止了歌唱与嬉戏,纷纷驻足,仰望天穹,在等待某个即将揭晓的答案。
森林深处,野兽悄然无声地移动,敏锐的它们预感到某种将要改变世界的存在正在苏醒。
海浪一次次冲击着岸壁,如在进行无声的敲门,节奏冷峻、持续不息。
伊甸谷中,古老的山体在低语,语调低沉,如神祇入梦。无论是萨芙睿高塔的静谧之顶,伊瑞斯海岸的岗楼,泰伦洛克悬崖上的哨所,洛瑟恩水上宫殿,这些蕴藏能量与记忆的建筑,皆在此刻产生了低频共鸣,如同被某种无形的指尖轻触,泛起涟漪。
奥苏安的战士、法师、诗人纷纷抬头,静静凝望天穹,他们屏息、静立,在倾听。
他们知道,某种变化正在发生。
某个力量,正在悄然觉醒。
这悄然觉醒的力量,传入大地,再由大地传入风中,与魔法之风一同席卷整个世界。
位于世界各地的史兰魔祭司们从冥想中惊醒,缓缓睁开眼,面容神秘而凝重。
远在纳迦罗斯与艾希瑞尔的杜鲁奇,于梦中感到一阵微妙的震颤,仿佛有古老的声音自世界深处传来,穿过时间,击中灵魂,流入血脉。
艾索洛伦与劳伦洛伦的林中精灵,虽与奥苏安早已分别千年,却在此刻同时屏息,凝视林间那悄然晃动的夜影,他们察觉到了古老的树木在苏醒,沉睡的誓言在回响。
就连人类也感知到了变动。
孩童从梦中惊醒,双眼睁大,心跳急促,手指紧紧抓住被角。夜间巡逻的守望者感到某种模糊的存在悄然擦过心神,似有双眼在夜幕中注视着他们的灵魂。
艺术家们从睡梦中惊醒后,试图在诗歌与画布中描绘这他们未曾经历、却真实存在于梦境中的异象;而那些曾与精灵打过交道、触碰过魔法余韵的人们心神剧颤,仿佛世界在那一瞬之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也无法掩盖的变化。
甚至连生活在群山之中的矮人,也感知到了,他们沉默地放下手中的事物,凝望着头顶的岩壁……
然而,达克乌斯想笑。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如果不是此刻正值庄严肃穆的神圣仪式,他现在一定会毫无顾忌地、大声地笑出来,笑得人仰马翻,笑得眼泪直流。
他不是在笑马雷基斯如同行为艺术者一般,不着片缕地站在那里,也不是嘲笑马雷基斯的尺寸,他笑的是马雷基斯的毛发。
此刻的马雷基斯,与下个纪元生活在深海深处的伊顿尼斯简直没有区别:没有头发,没有眉毛,通体光滑、闪耀着火焰洗礼后的洁净与肃穆,宛如从火中重铸而出的雕塑。
前有曼光头,现有马光头?
而就在这瞬间,马雷基斯张开了嘴。
“我,马雷基斯!已经……成为了神圣之火!”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贯穿空间、撕裂沉默的力量,如火星坠入海面,如钟声回荡山谷。那声音不是从他的喉咙中发出,而是从他灵魂深处,从本源中涌现,带着古老而神圣的律动,传入每一个精灵的心神。
他伸出手,掌心缓缓摊开,指节如铁,掌纹似燃。精华在他体内流动、翻滚,如同一条被点燃的灵脉,沿着他脊柱直冲天灵盖,炽热却不灼伤,强大却无一丝暴虐。
他的肉身不再是血肉与骨骼的组合,而是构建于神圣秩序之上的器皿,是承载阿苏尔意志的容器。
下一秒,火焰从他全身迸发而出,仿佛某种力量在他体内挣脱了封印,如被点燃的干草般一触即发,又如同某些夸张动画中,角色战力爆表,气场全开,天地为之震颤的瞬间。
这不是幻想,是现实。
马雷基斯成为了一支活的火炬。
他的每一根发丝,哦不,现在他没有发丝,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道筋络,每一个微小的细胞,都被神圣之火填满。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火焰与神性的交汇点,是天命与叛逆的交汇点。
他燃烧着,却没有焦毁;他升腾着,却无半分失控。
而在他熊熊燃烧的同时,他身后的圣火也悄然发生变化。焰纹微动,光华内敛,随即在无声之中剧烈聚合、收拢、旋转。
然后……
“咻!”
一声宛如清晨破晓的轻鸣响起,圣火在马雷基斯背后骤然腾空而起,火舌如瀑倒卷,烈焰在半空中凝成凤凰的形状。
那是一只白炽的凤凰,
它没有实体,却真实无比;
它没有羽毛,却羽翼舒展,
它没有眼睛,却有目光凝视众生。
那凤凰展翅翱翔于空中,火羽在光影中舞动,身上流转着不属于尘世的辉光,每一次扇动,都像是在拨动世界之弦,激荡起无形的音浪,震撼心灵。
它并不高鸣,却让所有人都听见了它存在的回响。
那是神圣的回音,是新纪元的钟声。
这一刻,天地无言。
不语,无语,只能仰望。
火焰在燃烧,凤凰在升腾,马雷基斯在无声地站立,宛若一尊神明从永恒中走来。
这不是重生,这是超越。
这是将『重生』这个词本身踩在脚下,将宿命的轮回彻底斩断。
马雷基斯,已不再是那个被命运嘲弄、在复仇中沉沦、在执念中苦苦挣扎的『马雷基斯』。
他不是某种权力的代言,不是某种计划的傀儡。
他是火焰本身。
他是阿苏焉意志的具象。
他是燃烧的王!
万象为之失色,历史为之转折,旧世界在这一刻颤抖,新纪元在这一刻……降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