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唇枪舌战(1/2)
第679章 唇枪舌战
“指教不敢,鲁使者远道而来,与我蜀中士子相见,头一句便是指责吾等“不知礼也”,其势何其汹汹!”
张松略拾前勇,冷声说道:“那我倒想请问一句,既然蜀地之人皆不知礼,那么阁下又为何跋涉山水,不辞千里前来呢?为的又是什么?”
对于他的来意,其实成都诸人皆是心知肚明,眼下扬州与荆州的战火烧的何等之旺,早已是天下侧目,世人皆知,此时突然遣使来属,不外乎求助罢了,所求之者,要么是兵,要么是粮,这也是鲁肃自来到成都后,连着几天刘璋都不曾召见的原因,
因此,张松的这个问题其实就问的非常刁钻了。
如果鲁肃照实回答,难免便会落人嘲笑,你扬州有事相求我益州,还不肯低三下四,反而气势汹汹地指责咱们“不知礼”,嘿,果然是“知礼”的很呐。
所以,这个问题鲁肃明显是不能据实回答,但是不又有个麻烦就出来了。
如果他不回答实话,那他来求见刘璋是为何事?总不能临时捏造一个理由吧?若是这样的话,等会刘璋召见的时候,还怎么去提正事呢?
却见鲁肃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不知礼之言,是我方才的冒昧狂妄之词,还请别驾不要放在心里,至于今番在下前来成都到底是为何事”
说到这里,鲁肃顿了顿,顾盼左右,朗声说道:“想来诸君应该是早已清楚,便如方才别驾所言,肃此番入蜀,的确就是欲效仪、秦之舌,既是来做说客,那么‘故作惊人之语’本是常态,诸君雅量,万望勿要见怪。”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鲁肃这么一老老实实地说话,张松反倒是没了脾气。更何况因被接连打岔,他的气势早不复开始,却不肯就此偃旗息鼓,姑且振奋精神,挺身直立,厉声说道:“故作惊人之语?这般说来,鲁使者乃以为我蜀地无人,所以毫无顾忌的用妄言以来轻贱我等,乃至小觑我家主公吗?”
“别驾言重了。”
且由周瑜早已做出标准的反驳方案之下,鲁肃精心准备,反驳起来可谓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又兼引经据典,把孔、孟、荀子都当作正面的例子举了出来,再重点渲染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概念,一番反驳下来,堂上众人皆无言以答。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时务’是什么呢?‘时’者,当前;‘务’者,事情或形势。真正的俊杰应该是视当前的形势而采取合适的应对,那么现如今的天下形势是怎样的呢?龙蛇并起,豪杰竞逐,而雌雄未决,胜负未分,此大争之世也,便如古之春秋战国!”
不仅如此,鲁肃事前便从奔命司那了解到了,刘璋目前手下有四个益州从事,其中王累的排名居首,且还直接掌握着民政和税务两块大权,地位十分之高,眼见对方亲自下场,心中已是了然,今日若要想见刘璋,必得过了他这一关。
当即整理衣冠,郑重其事的还礼道:‘原来是盈积先生,久闻先生刚正肃穆,肃心慕久矣,今得一见,幸甚至哉!不知先生有何问题?尽请道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人缓缓起身,但见这文士年近四旬,头戴儒巾,颔下长须,长的黝黑清瘦,却是貌相威奇,只是一对眼稍显细长了些,但眸子精光闪闪,予人深沉厉害的感觉。
听到张松帽子扣的这般之大,鲁肃神情一正,沉声说道:“刘益州乃是汉室宗亲,一方诸侯,乃当世英雄也,何止肃心中万分敬重,便连我家主公厉阳侯亦是如此。”
鲁肃当初出使荆州之时,曾看到荆州众人如何用“纵横之术惑君乱国”来诘难周瑜的,此番单独出使,自然早有准备,却是半点不慌。
“辞胜于理,终必受诎!”凝视着鲁肃,张松露出嘲讽似的笑容,“尊使纵有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天乱坠,终究无用!”言罢不再与鲁肃辩论,只是袍袖一拂,很是潇洒的转身坐回席内。
战国时诸子百家齐放,其中两家最为善变,其中一个就是苏秦张仪出身的纵横家,另一个则是名家,代表人物便是提出“白马非马”学说的公孙龙。
“同为一州之主,贵主与吾主形事执政,却是大相迥异,在下疑惑之下,便想请问尊使,此二者何为正道?”
听到这话,据悉而坐的众人都不由神色稍微,唯有张松依旧神情阴郁,冷声喝道:“鲁使者这般伶牙俐齿,巧舌如簧,难怪能被王州牧委以使者,不过有句话阁下却不知听过没有?”
“春秋战国之时,以圣人之儒,尚且要称赞子贡的辩才,以孟子之尊,尚且以‘知言’自许,并且以‘好辩’著名,不仅如此,他还身体力行,‘后车数十乘,从者数百人,以传食於诸侯’,积极地在各诸侯国从事游说,比如《战国策》中就明确记载,孟子劝齐伐燕,言称:今伐燕,此文、武之时也,不可失也。”
鲁肃也是饱读之士,自然知道这个典故,也明白张松引用这一句来评价他,换而言之,也就是鄙视他是和公孙龙那样只有口舌之利,没有真才实学的“辨士”。
从事和别驾一样,都是佐官,有所不同的是,别驾特指州牧刺史的佐官,而从事却是什么官都可以有,小到功曹祭酒,大到郡国州牧,但王累这个从事的前缀既是益州,那就是专指州牧的佐官了。
这些人皆是蜀地名士,亦是刘璋麾下的重臣,但是此时此刻,却都是面面相窥,皆都默然无言。一时间,直让堂上短暂陷入了落针可闻的沉寂之中。
说到这里,那人灼灼眸光落到鲁肃身上,沉声说道:‘在下广汉王累,今为益州从事,却是有个问题想问尊使。”
顾盼左右,又道:“堂上诸君皆是成都高贤,智能之士,或匡弼安邦,顺抚庶事,或深明将略,临机制变,肃虽远在扬州,但对诸位先生却也是钦慕已久,别驾所言的“轻贱”,更是万万不敢。”
但是鲁肃也不能去贬低刘璋啊,不说得罪对方,使命无法完成,在益州的地盘贬低刘璋,便形同在主人家贬低主人,本身就不合礼仪之道。
公孙龙算是天朝“诡辩学“上的祖师爷了,此人思维敏捷,言辞锐利,当时几乎没有人能把他辩倒,可谓毫无抗手,独领一时的风骚。
鲁肃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以为又碰到一个来找茬的,正要开口,却见那人续道:“而连尊使这般俊杰,都未曾显名于世,可知王州牧治下扬州,的确是人才济济,卧虎藏龙,深思之后,令人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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