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春秋无义战（1/2）

第600章 春秋无义战

曲阿城内。

正是日头初升，阳光在云片上渲染开去，天空呈现出明亮的玛瑙红，把整个城池、并及远近山川都抹得光彩晃目。

清凉的晨风夹带野外气息，卷上城头扑鼻而来。若在寻常时刻，这必定会使人心旷神怡，不觉精神一振。而当此时，俯瞰城下，城上戍卒却是大半人都面如土色，有胆小者更至双股憟憟。

却见昨天还是空荡荡的城外，而今一夜之间，却是平地陡起了无数的营寨，旗帜如林，连绵不绝。时有斥候、探马或出或入，疾驰如飞。

全柔也如王政一般一夜没睡。

只不过他两人地位不同，境遇同样不同，所虑者更是大相径庭。一个是情势大好，豪情奋涌，已是将眼光放到别处了，另一个是心忧城防，辗转反侧。

引了百十护卫在城头上巡察一遍，全柔转入棚中，五六人在其后相从，彼此分别坐定，全柔问道：“昨夜遣出的信使，可有回音？”

昨天晚上，魏延古剑等退走不久，全柔即接连派出了三四路信使，前去吴县向程普求援，但是却无一例外，至今未曾见有一个有回音送来。

“将军，贼寇在我城后，亦布下了一彪军马。”

“在下当然知道。”荆州使者盯着王政道：“故而今日求见，便是请州牧亲自给个答复。”若是王政真的和袁绍结了盟约，那他荆州此番借粮可就真的是养虎为患了。

诸将齐道：“敢问将军，是哪一个字？”

刘表使者来见王政时神情颇为急切，见面之后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王州牧英雄之名，誉满中原，吾主素来甚为欣赏，可谓神交已久，故而州牧遣使来我荆州借粮，我家主公当即应允，自家解囊不说，更允许两州通市，何等慷慨？”

曲阿之所以重要，便在于前有长江，后有太湖，只有打下曲阿和其城外渡口，才有攻略吴郡治所吴县的可能，但徐州军借着王政大婚和年关之际，出其不意的成功渡江，不仅先克复了长江天险，围住曲阿，此时更可能抢先占据了城外渡口，那么便是援军要来，太湖分流出的河道反而成了他们的险阻。

“那如今巷间传闻是怎么回事？”

且又为何能无声无息之间，跨过大半个徐州，甚至渡过长江，来到丹阳？也只能是王政这位州牧下令放行才可。

“古姓将官？”

王脩心头一跳，面上却是不动，只是继续说道：“末将以为，将军应该及早定下我军突围的方向。”

全柔蹙起眉头，这个姓氏历来极为冷僻，能推出绝非什么世家高门出身，想了会儿，没什么印象，问道，“黄巾贼寇军中，有哪个贼将是姓古的？”

见全柔发怒，徐盛、王脩等人不敢再与他争辩，皆道：“将军所言甚是。”

“突围的方向？”全柔嘿了一声，“言下之意，王司马是要本将弃城？”

“倘若程普将军得知我军被围的消息晚了些，又倘若其他地方也遭遇敌袭，需要吴县斟酌轻重，分别驰援，导致应变的速度慢了，如何是好？”

全柔单手提剑，传下将令：“从现在起，三军同志，坚守城池！若敢再有言走者，无论将官抑或军卒，斩！”

王脩微微颔首：“应是如此。”

“尊使请想一想。”王政笑道：“公孙伯圭既已兵败身陨，冀州军接下来的兵锋所指，自是非西即南。”

“在下听说，州牧已与冀州牧袁绍结下盟约，袁本初狼子野心，更有僭越之心，州牧亦是汉臣，岂能与此獠为伍？”

全柔沉吟半晌，缓缓说道：“黄巾贼寇切断通路，如今又是新年之初，琐事繁多，程将军短期内或许不会察觉异常，但是黄巾贼寇压境，声势甚大，吴县与曲阿只一水之隔，百里之邀，早晚必知，短则三日，长则七日，必有察觉，也许就会派出援军。”

这话说的没错，王政微微颔首：“尊使所言甚是，刘公急公好义，扶危救困，本将心中十分感激。”

全柔眉头微皱，似是猜出了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王脩，一边手按剑柄，一边沉声问道：“准备甚么？”

冀州军为何会出现在丹阳，总不可能是为了袁绍父子的利益吧？彼时无论冀州还是临淄，丹阳对他们而言都是鞭长莫及，取之无用，那只能是为相助王政而来。

“王司马何出此言？”全柔怫然不悦道：“本将承认王贼之军不同其他黄巾，的确颇为勇悍，可在水战之上如何能与我吴地男儿争锋？”

眼见全柔目露杀气，诸将齐齐色变，纷纷起身拜倒，出言替王脩求情，王脩微微犹豫，也主动服软道：“是在下口不择言了。”

“传闻？”王政剑眉一挑，沉声问道：“什么传闻？”

“士为知己者死，诸君与吾既得将军信重，岂能不尽心竭力，为其分忧？”

可惜他到底是真的这般以为，还是故作镇定，诸将一时间却是难以判断，面面相觑了一会，王脩干咳一声，缓缓说道：“将军此计，果然妙计。”

同一时间，寿春城内。

另一人答道：“应是青州贼古剑。”

“坚守城池，等待援军。我城中存粮甚多，足可够供应三军数月之吃用。又且曲阿城坚，黄巾贼寇虽众，我军数目亦然不少，料来其定然难以速克。只要咱们能坚守个十天半月，则城将军的援军必到！”

和徐方商议完前线战事不久，次日，宫内侍卫又来禀报，荆州刘表使者求见。

“至于什么冀州军出现在丹阳之地，更是无稽之谈，若是真有此事，这等军事行动何等隐秘，又岂会让商贾之流发现，更到处流传？”

全柔拍案而起，勃然变色：“你果然斗胆，未及战，先言退，如此妄言，乱我军心、士气，按军法乃畏敌之罪！”

“吴县的援军，虽如将军所言，或许短则十日，长则半月便必会来到，但是我军却也不可不没有后手，以防不测。”

在发动攻势之前，王政便提前安排糜芳带领奔命司在曲阿城中安插细作，他能做初一，别人也做得十五，吴郡孙家已是王政结下死仇，自然不可能毫无防范，程普也早就在寿春安插细作，对于这段时日的一些大事，如全柔这样的将官自也有所知悉。

也正因如此，王脩对王政和其麾下的部将多有熟悉，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昨日那持斧大将，在下隐约觉得颇为眼熟，似是河北名将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