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吕绮玲的约法三章（2/2）
那明亮的慧目望了过来，王政已是明白，这是她借机重申己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难道她真打算洞房为客，做个守身的新娘？
又对着吕绮玲笑道：“娘子方才说的约法三章里，可也没有这条啊？”
眼见红烛高烧，锦被层叠，如美眷，成双而坐，终究是吕布的女儿，不好怠慢，王政思忖片刻，便先来到吕绮玲跟前。
诧异归诧异，想了一想，王政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唤道：“吕姑.咳咳娘子。”
王政没有想到她会给出一个这样的回答，这两句话说得简单，可是语意之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似乎已对今日不知期待了许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边传来一声轻咳声，两人方才回过神来，步练师羞望了王政一眼，随即转头向吕绮玲轻轻地叫了声：“姐姐！”
“不对！”听到这话，吕绮玲唇角微笑：“你没听我跟王州牧说了么？今儿我是客，你才是正主儿！”说着，竟盈盈起身，走向小圆桌边，捋了捋宽大的吉服袖口，执壶倒了两杯酒，以小盘端了过来。
“女人一生嫁一回，总不能这样委屈吧？我父亲为什么没来参加婚礼，也是因为此节，他也不愿我这样进你王家的门！”
看了眼得意洋洋的吕绮玲，王政有些好笑，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的礼仪郎高声说了几句甚么，旋即两个婢女一人捧着两样东西，行走入内，双手奉上，却是四个同心结，乃是用红、绿两色的彩缎绾成，此一俗谓之“牵巾”，象征恩爱。
但步练师却是不同，当此情景难免羞涩。
说归说，终于还是挪步出了屋子。
“意思是一定要吕布在场？”王政道：“还要重办一次婚事？”
步练师闻言一怔，忙也起身，至桌旁倒了一杯道：“姐姐与将军喝交杯，妹妹作陪如何。”
交拜礼毕，屋外礼仪郎又道：“交拜已毕，请新人合髻。”
吕绮玲道：“怪你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起了头望向王政，眼眸凝睇，有股说不尽的敛藏温柔：“此刻妾身心里只有欢喜。”
吕绮玲的丫鬟都出去了，陪着步练师的那个自不用说，和女官行礼之后，也纷纷掩门出去，屋内只留下两个始终低头的新娘子和王政。
“至于第三么“
天朝古代礼制中最为重要的祭祀活动有三项，分别是祭天地、祭社稷、祭宗庙，甚至是要帝王亲自参与的，而作为这三项祭祀的举办地点便是所谓的坛庙，包括天坛、社稷坛和宗庙。
“我知道这事你不会轻易答应，反正也不急，王州牧请慢慢考虑罢！”
吕绮玲的神情含羞带恼，长长的眼睫忽闪：“我嫁给你是父命难违，你要娶两个妻子，我也无可奈何，但这磕头拜天地，也要三人成行？却没有这个道理！”
王政闻言转望左边，此时步练师安静地坐在案上，一双纤纤玉手，露在衣袖之外，看上去稳稳当当，甚是从容，不过听完吕绮玲的这番话后，头上的珠饰却是微微颤动起来，露出些许慌乱。
不过即便如此，在王政眼里，少女也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王政暗自感慨，这周围人声嘈杂，且嫁为人妇，何等大事，要是印象里那个小鹿般的少女，此时恐怕早已惊慌失措了吧？不由低声问道：“宛儿，你紧不紧张？”
而卺本是古代的一种乐器，“合卺”，也还象征新郎与新娘婚后会琴瑟相和，是对新婚夫妇的一个美好祝愿。
按照礼制，拜堂之前还需得先要拜见夫家的祖先，而王政作为实质上的一方诸侯，按照张昭的建议，这大婚不仅要拜祖先，还要拜祭天地和神灵。
虽然周礼中没有盖头，但对方低垂着头，一头的珠饰遮挡之下，容貌却也瞧不太清，只能隐约瞥见眉眼沉静，一张粉面亦红亦白，莫名地有几分眼熟的感觉。
瞥见步练师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王政突然明白了过来，眼前的少女早已有了决定，把自己一生的命运，全盘交托给了他，不管将来是好是坏，不管来日是祸是福，总之是与他共同担当。
“约法三章？”王政一怔，讶然问道：“为什么？”
这一幕落在王政眼里，不由心中暗赞，面对大气沉静的吕绮玲，步练师看似被动，却也不漏痕迹地做出了反击，算是摆脱了困境。
又还有拜亲戚等礼，王政和步练师父母双亡，也没甚亲戚，至于吕绮玲的父母这次都没来寿春，这一个就可以省了去。
眼见这位将门虎女态度出乎意料的客气，步练师心中一喜，忙道：“姐姐不怪我吗？”
“片刻不离？”那女官失笑道：“等会人家夫妻拜堂，洞房，你也陪着不成？”
“第二，我要光明正大，父母在旁，再进一次你王家的门。”
吕绮玲抬头看了眼步练师，温言说道：“步家妹子，咱们往后是一家人了！”
“额”王政有些哑然，“那你待如何？”
她遵照礼仪郎的唱礼，一丝不苟地拿起早就备好的发须，用梳子梳得整齐了，然后将之互绾、缠绕起来，结发时与王政的手触碰在一处，不仅身酥体软，更是霞飞双颊，酡红欲滴，更有一种感觉把她的心中满满充塞。
步练师想起了少时母亲对她说的一句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句话仿佛便是昨日才对她说过一般，她心中喃喃，反复再想，然后偷看王政，一时间不由痴了。
王政却没她那般心神激荡，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鬓绾，听着屋外礼仪郎说出了“礼毕，新人洞房”时，终于长呼一口浊气：“总算是完事了。”
眼见要进入到新人登榻，宽衣就寝的最终环节，不料这时吕绮玲突然惊呼一声，似乎终于反应过来，陡然羞缩：
“哎哟，完了，那我今晚睡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