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鼎器(2/2)
想到这里,王政连忙抬头,刚想请周尚留下来方便他后面去请教,却见周尚的身影已消失了。
待包好后,王政伸了伸腿,不仅疼痛感已减轻许多,右腿更是恢复了灵活,不由对着周尚竖起拇指赞道:“长者真是医道高明。”
这王政的相貌为何如此平凡,甚至直白点说,毫无半点相学里该有的贵人之相啊。
此人卖相不错啊。
转身没走几步,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脚步登时一顿,又扭头道:
不过落入王政的眼里,却觉得周尚行为古怪,来拜见自己说是为了疗伤,结果喊了一句拜见州牧后不是一惊一乍,便是怔怔发呆,一言不发,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试探地道:“长者?长者?”
怎地这个道人也在周府?
眼见周尚表现出了娴熟的医治收发,王政内心的疑惑降低了不少,见边上有不少士兵还在呻吟,道:“长者,伤口包扎政自己便可做了,如今军中伤者不少,长者可否给别人看看?”
王政这才想起这会陶渊明都还没出生呢,干笑一声,便解释道:
“哦?”王振登时双眼一亮,拍案而起:“可查清楚了?”
听到这话,王政又惊又喜,双手接过周尚抛来的竹简,打眼一看,却见封面上刻着几个古篆,勉强认了半天,才认出来是《体道通鉴》。
若由面相来看,这王政根本就是个黔首走夫的命格,别说是徐州牧这样的尊位,恐怕连个小吏都够呛!
虽是这般说着,周尚却像没听到王政的话,仍在一圈圈地包着,一边还小声道:“王州牧,以你如今的身份,亲自冲锋陷阵实是大可不必,自古帝.大将都更应该运筹帷幄才是。”
见他这般隆重起事,这次轮到周尚愕然了。
“难道这王政亦是如此不成?”
即便早有猜测,周尚也万万没想到王政的面相和气相竟是南辕北辙,完全形成了两个极端,前者望之草芥,后者却是贵不可言,一时间再次陷入了失神之中。
“喏!”
顾盼四周,王政赞道:“夜雨槐落,微凉卧北轩,周公隐居此间,诚然桃源也。”
说着,又取出一把剪刀来剪开王政包着伤口的布条,看了看道:“王州牧,这伤口很大,得缝起来,可能会有些疼。”
王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十几个医官忙得跑前跑后没个停,这次伤兵众多,一些轻伤的还得等着,苦笑了声,说起来我这也算是轻伤吧.
那便也等着吧。
想到这里,周尚再也按捺不住,直接便眯眼看向王政,不过片刻便神情大变!
却是周尚终于看了个真切,只见王政身体周遭云气不断涌出,如沸腾之水,又如泉眼开通,顶上却是白气鼎沸,呈幢幡状。中间却有一根紫色的云柱贯穿,紫气贯穿。
不久之后,一个中年人踱步而至,王政抬眼望去,见这人年约四五旬的样子,穿着一袭干净素雅的长袍,黑徐黑发,在一片曙色里的映衬下,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登时心中一动。
看来上次冲营一战连他也对袁术的手下人不放心了。
待亲兵端来清水,周尚先用水洗了洗王政的伤口,又用酒在伤口上浇了一圈,王政刚觉伤口处猛地一阵疼痛,周尚却已在给王政缝合伤口了,飞针走线极是熟练,倒像惯做女红一般。缝好后,他剪断线头,又拿了一圈纱布准备给王政包扎起来。
烧营后的次日,王政正在雅室内休养,却见王熊兴冲冲地小跑进来,似是有什么喜事,王政不由问道:“碰上什么事儿了,如此欣喜?”
“让兄弟们再休养两日,后日出发。”王政道:“另外你去准备些礼物,再让人先去周府递上名刺,便说本将今日下午想去探望公瑾兄,”
“禀将军。”王熊道:“方才收到两条喜讯,第一,是周县丞已醒过来了。”
周尚闻言抬头看了眼王政,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已是了然,却是没再开口,只是给王政包着。
王政登时肃然起敬,周尚本是白身,本来王政话音尽管客气,却没有回拜的意思,此时不敢托大了,立刻郑重地作揖道:“政和公瑾相识虽短,却是一见如故,您既是他的长辈,便也是在下的长辈,徐州王政拜见周公。”
连唤了几声,终于让周尚惊醒过来,忙道:“州牧恕罪,是在下失礼了,”
“周尚?”
类似的话王政已不知听过几遍了,闻言笑了笑,只当没听清般问道:“长者方才说什么?”
其实上午收到名刺时,周尚便觉得很是意外,周瑜如今的官职不过是一个县丞,和王政目前的身份何止天差地远,王政却要亲自前来探视,未免有些太过重视了。
道士?王政一怔,问道:“可问了姓名来历?”
“当年闲谈之时,左道兄曾有言,昔日高祖潜龙未发之时,亦只是一般命格,此乃真龙蹈光隐晦的自保之道,便是要人难以度测,不受重视,以免在鼎器未成时遭受鬼神之妒,半途夭折.”
“问了,来人名叫周尚。”
圣贤有云,察道者帝,通德者王,帝者有大小之分,大者九阍正统,天下共主也,小者闰统偏安,窃据一地自立。
“在下周尚拜见王州牧。“周尚一边回礼,一边抬眼望去,刚看清王政的长相,登时便是一怔。
“长者现身周府,莫非亦和周公瑾相识?”
“在下年老体衰,这么多伤者实在没法悉数料理,不过征伐沙场,伤亡在所难免,这里有一卷经书,里面倒是记载了不少医术,州牧军中医官若是不够,可择人授之。”
“昔日偶读过一篇杂谈,名曰桃源记,说的是政老家青州一位渔夫,曾经偶入一片桃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里面住着隐居的贤士,却是当初为避先秦战乱者的后代,所谓不知有汉,无论呵。”
“想不到州牧不仅武略过人,更是博闻强记啊。”
听到王政将原文的几句背了出来,其措辞之文雅,让周尚大为惊叹,心想:“这篇什么《桃源记》,连吾此前也未有所闻,可见此子学识颇高,听闻其本为草芥出身,却不料这般好学重文,当真难得。”
“相比之下,孙策不过一莽夫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