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天下共击(2/2)
“就声名舆论而说,汝南袁氏的出身,的确当得起天下之望,何况袁术手中又有传国玉玺,加上”郭嘉顿了顿,笑道:“那个流传数百年的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解为“公路”之意,嘿,倒的确有几分道理。”
可如今呢
单说徐州,下邳郡自然早被王政牢牢掌控,至于广陵虽然悬而未决,王政口头上亦曾说过此地送给袁术,可或许是心里有些分寸,袁术至今连官吏都未曾派出。
“所以不日之内,扬州当有使者来到下邳,征询主公意见。”
“故臣建议,在我主力出击之前,尚需得一支奇兵,佯装主力部队,吸引走他的视线。如此才能做到出其不备,先发制人。”
“咱们只需发一偏师,急袭夺取,则利处有二:一则后方乃是汝南,曹军目前无法越过豫州黄巾和袁术势力来断我退路,后阵得以保全,二来虎视昆阳,我军主力若出击不利,则昆阳的曹军必会蠢蠢欲动,有舞阳的接应,可威胁其不敢轻举妄动。”
“主公和孙策任有一人若不摆明立场,袁术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言之有理。”王政点了点头,又侧目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然则袁术其人,本将去年亲赴扬州,曾与其交集甚多,并非缺谋少智之辈,怎会行此倒行逆施之举?”
“奉孝,你何尝不是心知肚明?”
“按糜公情报所言,在立省台前,袁术曾在朝堂之上,询问群臣,吾家四世公辅,百姓所归,欲应天顺民,於诸君意如何?”
冲阵斩将?
倒不是说王政眼下就对高览十分信任了,而是急袭舞阳、接应主力,要想很好地完成这两项任务,非有勇有谋、敢战而能守者不可为之,这次豫州来的诸将中,严然能力虽是不错毕竟经验不足,其他等人更是不行,所以说除了王政自己,高览便是最佳的人选了。
听到这话,王政皱了皱眉,沉吟不语。
当袁术真正称帝之后,孙策第一时间带着自己手中的四个郡宣布独立,同时间差点成为儿女亲家的吕布又举兵东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广陵拿下,另一边的曹操亦将豫州的袁术势力一举荡平。
这个任务相比之前的取宜禄,项县,难度自然大是不同,可意义同样毫无可比性。
真正的基本盘其实也就是冀州九郡。
从宜禄到舞阳接近四五百里,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好在路上平坦,没什么阻碍。
“其实不仅因为曹操这位外敌,还有内因!”郭嘉道:“名义上袁术麾下文武百官亦为汉臣,一旦袁术自立,一方面逼人站队,忠奸自辩,另一方面么,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袁术称帝之后,自然会大封群臣,手下人也能进一步荣华富贵,这可以让他们进一步为自己卖命。”
几乎是短短数月,在诸侯夹击之下,袁术便从掩有三州九郡,沦落到只剩两郡的苟延残喘,最后呕血斗余而死。
郭嘉耸立在王政面前,众将之中,眼神充满自信,斩钉截铁地道:“嘉敢断言,若无意外,短则数月,长则两年,必速祸而召亡哉!”
那么在兵力上最为强大的袁绍呢,单论地盘人口,此时名义上拥有的也不过冀州九郡加上并州三个郡和袁谭拿下的青州六郡,手中一共十八个郡,但是并州三郡和青州六郡要么同样因天灾人祸而残败不堪,要么便没有真正掌控。
这是解释了袁术称帝的底气所在,王政点了点头,又问:“那奉孝所言的形势所迫,又怎么讲?”
“善。”
“哈哈。”听到这话,郭嘉笑了笑,反问道:“嘉听闻,主公当日得赵县时,亦有称帝之举,难道主公不知此乃倒行逆施?”
“末将誓不辱命。”
“除了如今掩有江东四郡的孙策,余者何足道哉。”郭嘉思忖了会,道:“不过袁术既有此心,想必已是提前和这位小霸王通过气了吧?”
“今时今日,刘备远走、田楷身陨,公孙瓒更是岌岌可危,若是袁术再被人共击而灭,那曹操、袁绍的下一个共击目标,焉知不是本将?”
“袁公路以寿春太守漫然而僭至尊之号“
高览却毫无为难之色,反而精神一振,躬身接令:
“从实力来说,论土地之广,士人之众,袁术如今在诸侯中的确首屈一指,欲徼福于齐桓,拟迹于高祖,倒也不是没有几分可能。”
“哦?”王政心中一动,问道:“愿闻其详。”
当即跪倒在地,盔甲发出的铿锵声中,大声应道:“愿为州牧剑!”
高览甚是叹服,由衷地道:“州牧明见。”
“区区几千人马.”郭嘉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以主公堪敌项籍之勇,便是不行此计,只需冲阵斩将,曹军自溃,料也无甚妨碍。”
且关键是袁绍还有个幽州的公孙瓒在旁牵绊,袁术的大敌刘繇却已病逝了。
王政颔首,又从诸将中挑出严然:“眼下伱就不必去见黄郡这些人了,五百人改成一千五百人。可与翼远一起动身,路上多打旗帜,务必做出主力的架势。”
想起原本的历史,王政忍不住问道:“那若是有人真的因此做反呢?”
“大战在即,袁术自然要考虑如何应对,曹操再是兵强马壮他也未必放在心上,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许都的那位天子却可能让他极为头疼!”
他行事向来杀伐决断,心中有了主意,当即转目众人,沉声说道:“方才翼远之计,本将颇为认可,既然夏侯惇按兵不动,我军就主动出击!”
“额”王政一怔,旋即哑然失笑:“奉孝何必出言取笑,当时本将刚刚起事,曹操便已收到消息,派遣大军前来镇压,值此生死存亡之际,若不示敌以弱,安能有后面的顺隧?”
“我军只要在昆阳取得一场大胜,剿灭夏侯一部,给其以沉重的打击,曹操定然就会收起攻打豫州的念头,则彼退军之日,近在眼前。何乐不为?”
“主公明知故问也。”迎着王政厉芒烁闪的双眸,郭嘉笑道:“这意外嘛,自然是主公心中如何想了。”
而汝南郡,若非王政从中阻挠,恐怕此时的夏侯惇已悉起大军,兵临城下了。
天军在历次的作战中,虚张声势过很多回,部下们对此皆熟门熟路。一千五百人加上高览的两千人,总共近四千人,多的不敢说,装出一两万人的声势还是轻轻松松的。
半晌之后,他再度开口,侧目郭嘉问道:“奉孝,你方才说,若无意外,短则数月,长则两年,必速祸而召亡哉?”
王政闻言颔首欣然道:“舞阳乃是距离汝南最近一城,正与昆阳相对,两地相距约二百余里,隔河相望,中间再无别的险要阻碍。”
王政颔笑了笑,又温言问道:“翼远,可愿为本将取下此城?”
此时堂外的风吹进来,凉爽宜人,卷动诸将的披风以及兜鍪上的红缨,纷飞翩翩舞,飒飒作响。
天军尚黑,但是天诛营和目前的中层将官服色却因为王政的原因更为尚赤,诸将的披风、包括挂在武器上的垂布,并及插在堂外院中的旗帜也全是红色的。
春天是青帝的季节,院中的树木郁郁葱葱,越发映衬的这一抹红色耀眼夺目。
次日凌晨,夜深人静之时,步卒们屏气凝神,骑兵们用软布裹住马蹄,化成一道玄色洪流,悄无声息地出了宜禄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