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鬼才（1/2）

第376章 鬼才

听到这话，王政微微一笑，这提议倒正合他的心意。

张昭从梧县回返后，为求立功又再次和徐方两人轮番上阵，既在物质上给于郭嘉最好的待遇，关怀无微不至，精神上亦是每天都去找青年攀谈，谈兵论史，可谓给足礼遇。

徐方倒也罢了，张昭本就是当世名士，无论资历年龄皆在郭嘉之上，人又博学明敏，察言观色、投其所好，言辞到处，往往引得郭嘉产生共鸣，加上其心里也很清楚，张昭这番作态，本质上乃是源于王政对他的重视。

若是没有这层关系，两人态度对调过来还差不多。

这番软硬兼施，水墨功夫下来，张昭早前便已禀报王政，将对方化为己用的把握，就算没有十成十，七八成也是有的。

故王政今日来此，便是准备揭开其欲降不降的最后一层窗户纸。

而招贤纳士某种意义和男女之事颇为异曲同工。

哪怕是你懂我的图谋不轨，我知你的故作矜持，亦要有个暧昧不明的阶段过程，直到火候已至，酝酿成熟，方才会挑明关系。

而即便是告白、冲锋、乃至上垒的那一刻前，该有的前奏、气氛亦是必不可少。

见王政颔首认可，一旁的乐师方才放开胆子，悠扬的乐韵中，在郭嘉的示意下，郭盈有些拘谨的盈盈转身，舞动起来。

所欠者，不过最后一推罢了！

“你们先退下吧。”他环视全场，挥手说道。

将军果然心思通透啊，而且

竟是这般看重我啊。

“其曰《西北起高楼》！”

那如泣如诉的曲调，却全无半点幽怨凄楚，反似春风骀荡，蓦然吹来，令人心旷神怡，魂魄不知何归。

说到这里，王政笑道：“政从来不以出身选材，甚至说起来”他耸了耸肩，调侃道：“先生如愿与政携手共谋大业，论起出身，先生的家世更是成了优势。”

“先贤所作诗词，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我记得另有一首，在意境内涵却是更胜一筹，不知先生听过没有？”

迎着王政灼灼的目光，郭嘉神色变幻了好一会，径自低下头去，曲终良久，始终一言不发。

却不是在红袖楼。

“也太多了！”

“作为楚人的淮阴侯韩信又为何会弃楚投汉？”

郭嘉悚然一惊，愕然抬头。

“世家林立，土地兼并严重，贵人锦衣玉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贫者却半餐而不能得。”

只不过最后削减的不再是顶级世家，而是占据大多数的百姓和中小士族。

按王政的意思，无论是袁绍还是曹操乃至天下大部分的诸侯，因为大都是世家出身，即便得了天下，也无法改变这些帝国的吸血鬼已多到臃肿，乃至让整个天下都不堪重负的根本问题。

“只是君主是贤是愚，能否成事，岂可凭出身而定？“

这既是因为郭嘉终于被他说服了，更是因为对方的归心，却是直接一步到位，归心的十分彻底。

而且对方之前所言不错，郭嘉其实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何苦这般强留先生？”

的确是谬赞。

而对方的属性面板，亦算是对得起王政这些时日付出的心力了。

“若是不解决这根本的矛盾，便是有人侥幸成事，位登九五”凝视着对方，王政正色道：“又如何能在大乱之后迎来长治久安？”

好在几人醒悟的快，既然王政不迎合他们，便只能换做他们去迎合了。

王政话没有说尽，但他已全然明白。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王政却是知道火候已差不多了。

“不过若能青史留名，固所愿也。”

听到这里，郭嘉忍不住抬头问道：“为何？”

想起那夜在自家后院所听到的歌声，缥缈如银河倾泻，云端坠落，清澈似山间流水，凝成冰粒。

他听出了这句话的重点，王政说的是世家，而非士族。

王政这样的一个出身，为何能在短短时间能取得这样的势力和地图？

难道真是民怨沸腾，已至上达天听的程度？

“先生出身比起政来，自是远胜，可相比荀彧、程昱这些人呢？”王政道：“曹操再是贤明，终摆脱不了世家的影响，不可能纯以才选人，政却是不同！”

他也在不经意间改回了自称。

悠扬的丝竹之声缓缓在堂内流淌，仿佛一个杂生树，与世无争的山谷，怡然自得地与日月同生共长。

“为何谋逆造反之辈层出不穷？”

王政亦不由微微动容。

“主公厚意，臣愧领也，说起来，这段时日以来，常受到徐将军和子布先生无微不至的悉心款待，嘉却多有失礼之处，现在想想，颇为惭愧，当先去登门造访，聊以赔罪。”

听到这话，郭嘉亦是哑然失笑。

再次抬头望向王政时，还没开口，便见自见面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王政却是难得失态，面露惊喜。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为何本将以什长之卑，孺子之龄，却能起事如此之速？”

此时郭嘉刚刚长身而起，却是立刻躬身伏首，拜倒在地：

“臣郭嘉拜见主公。”

王政又非真正不经世事的毛头小伙，刚才不过是过于兴奋，方才漏了此节，此时亦是醒悟过来：“不错，是本将思虑不周了。”

他们面面相觑，相比郭盈，王政却是毫不迎合他们的节拍，声音中更浑是一片杀伐之象，与他们所弹奏的伴乐毫不和谐，直接便跟不上了。

念到飞燕，王政神思悠远，真要论起来，这一世听过最为动人的声音，的确是在扬州。

“为何本将所到之处，百姓皆是箪食壶浆、欢喜雀跃如迎王师？”

这最后一句诗的意思极为直白，便是愿听者与歌者同心，如双鹄高飞，一起追求美好的理想。

这一首不适合你唱，也不需要伱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