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万夫不当之勇（2/2）
王政环顾周围，放弃了再派人上去的念头，那汉子不仅气力惊人，武艺也颇为高明，亲卫里的三阶兵都上去了也是不敌，如今若再将这些二阶的也派上，胜算未必更大不说，若是再输可就真的丢人了。
这让人人悚然而惊，心生敬服。
“不过殴打官府中人，却是不该，你这是藐视王法吗？”
见王政面沉如水，转向汉子的眼神深测莫名，那亲卫队长犹豫了一下，也以为将军动了杀机，便生出了劝阻之心。
听到这话，王政心中一动，汉子言辞恳切，神情激动，这话应该不是作伪。
再次望向汉子，王政一字一顿地道：“你所犯之罪，按律当斩，念在只因一时冲动，且有万民为汝求情，今割吾之发，代汝之首。”
开始不过几百个，随后竟是人人呼吁，此起彼伏，声势颇为浩大。
那汉子见失职的老兵都被当街处斩，心中本已有了准备，虽是死到临头，却是毫无惧色，面色平静，只是眼中一掠而过的遗憾和失落。
刘备平定荆南四郡是哪一年来着？王政绞尽脑汁的思忖起来，赤壁之战后一年吧，那就是209了，那时的黄忠年近六旬.
看了眼大展神威后正自得意洋洋的汉子，王政摸了摸下巴，唔，年纪倒是对的上。
“令：赏美酒，赐银钱，拔擢府衙，官升一级，通传全州，以为表扬。”
可结果却是大出王政的意料。
片语定人荣禄，又让周围人人眼热心跳。
“小人知罪。”
听到这话，人群登时为之一静，雅雀无声。
“遭人势逼，依旧不肯低头，难得尽忠职守，实为我徐州良吏。”
千里迢迢？
这是之前亲兵队长说过的话，那汉子却理也不理，按王政的想法，他如今未露身份，汉子想必也会置若罔闻，这样自己才可合情合理，先礼后兵的再去动手。
怎么会跑到徐州来了？
正皱眉苦思之际，散出去的亲卫终于找来了本该看守榜单的士卒们，随后便将什长带到王政身边。
这时亲卫们也纷纷抽出长短刀剑围拢了上来。
故不待王政开口，便主动道：“将军，这汉子既已知罪，还请将军念在他忠勇可嘉，勇武过人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收敛心神后，王政再次看向那汉子：“殴打官差，你可知罪么？”
王政一言不发。
感觉火候已到，王政这才望向那汉子道：“你辱我兵卒，而我兵卒以德报怨，乱我百姓，而我百姓回以宽宏，可还有什么话说？”
暂且放下汉子不管，吩咐侍卫带上来那个偷懒喝酒的什长，问道：“你入吾军中时间已不短了，又为什长，当熟知我军纪法。”
又深深看了眼那个壮汉，王政有些见猎心喜了，颇觉手痒。
待王政再次顾盼左右时，全是周围乌泱泱的尽是人头，竟是跪倒了一片。
“喏！”诸卫凛然应命。
在亲卫队长看来，这汉子当众折辱了他，若按本心，其实他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那就是在郓亭时入的军了，王政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道：“也算是老卒了。”
“忠勇可嘉？我帐下虎贲十万，我徐州子民百万，谁不忠勇可嘉？不过有些蛮力，好意思称勇武过人？”
主父偃的这句话本就深为符合两汉主流的价值观，加上汉子之前的表现，更证明其不是一个空有大言的人，有能力，又有大志的人，在此世人的眼中，便是一个英雄。
“好一个当死得其所！”王政亦是闻言动容，思忖了好一会，只听铿锵一声，却是神剑跃然出鞘。
下马时对左右低声两句，数十亲卫同时点头，上前为其开路，王政阔步踱入，疾走上前，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场中。
牵连的上官都这般重责了，这个士卒的命运自不需多说，王政凝视了好一会，突然叹了口气：
“如此甚好，那本将且问你，”王政又问：“玩忽职守，擅离岗位，是为何罪？”
所有人的视线更是唰唰唰地齐齐聚焦到了王政身上。
下邳本就民心未曾尽附，既要广施恩惠，亦要时刻立威，念及此节，王政硬起心肠，命令当场砍头。
“见过州牧。”
求情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人都有从众心理，加上下邳的百姓本就对那汉子颇为敬佩认可，见状亦是仗起胆子求情起来。
不错啊！
王政看了眼亲卫队长，心中暗赞，脸上却露出一副怒气填膺的模样：“从轻发落？此等胆大妄为、目无法纪之辈，怎可从轻发落？”
他五感远超常人，那什长刚一接近时，王政便闻到了一股酒气，不用问便已清楚其中缘由了。
今日日头并不刺眼，阳光晒在身上，微有暖意，似是在安慰着他，没事，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那士卒嘴唇哆嗦了半天，方颤抖说道：“当斩。”
也不对啊，黄忠好像这会应该是跟着刘表的吧？
那汉子更是惊讶、羞愧，感动兼而有之，心情激荡之下，直接便大声叫道：“多谢州牧之恩。”
那什长汗出如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王政转目左右：“令，孙北御下不严，难逃其责，军棍三十，降为什长。龚凡居上位，失管教之职，军棍十五，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那什长本就一脸的惊惶不安，一见王政更是脸色煞白，双膝一软直接便要跪倒，所幸身边亲卫眼明手快，立刻将其制止，更附耳低语了几声，似在提醒那什长，不要引起周围人的主意，露了王政的身份。
之前王政说要隐瞒身份，他们自然也不会违逆，可如今王政的身份既然公开了，自然便要立刻负起拱卫的职责了。
失职者杀，尽忠者赏，那肇事者王政又会如何处置呢？
下一刻，有反应快的亦是立刻下跪，旋即转眼间无数人跟着纷纷伏首跪倒。
“生不能五鼎食，死亦要五鼎烹，大丈夫当死得其所，只愿州牧给俺一个机会！”
群情愈发激动起来，无数人齐声大呼：“求州牧开恩，饶他一命，容他戴罪立功。”
“又怎会”
“俺黄忠的性命，从此便是州牧的！”
话音未落，正享受着万人敬畏钦服行注目礼的王政立刻转首望去。
“你刚才说什么？”年轻的州牧彻底端不住架子了，双眼瞪的比铜铃还大：
“你叫黄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