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出鞘（1/2）

第300章 出鞘

筑营第三日，阳光初初冒起的时候。

骤然间战鼓敲响，鼓声沉闷、短促，便如一阵惊雷，在大营的上空滚滚而过，惊走了无数人还未消散的睡意。

这是聚将的鼓声？

久经行伍的老卒立刻反应过来，聚将之后，便是沙场点兵，而这等事情在军营之中，只意味着一件事。

大战将起！

今日很可能就要拉开攻城的序幕了！

对于军卒而言，打仗本是天职，是寻常事，可这寻常事关系了生死，更代表着名利，士卒们自然不可能真的心如止水，登时便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有人喜笑颜开，闻战而喜，亦有人面带愁容，一脸的不情愿。

人间百态，纷呈上演，整个营盘登时骚乱四起，见状，一些都伯或是低声呵斥，或是咆哮怒骂，约束这些部下，禁止喧哗，乱动。

一鼓歇，营盘中军都伯以上者尽到；

二鼓歇，营盘左右四方，都伯以上者尽到；

三鼓歇，营外、河边驻防的军官，都伯以上者尽到。

三声鼓响之后，王政升堂坐帐，古剑按刀旁立，暂掌军法，亲兵侍卫执起枪戈，对面排开，一个个神情冰冷，挺胸直立。

金戈肃杀之气，登时充盈其间。

“我天军自起事以来，驰骋两州、啸傲六郡、上克泰山之巍峨，下击彭城之雄关，可尝有过一败？”

可惜老子的天军没你们想的这么脆弱！

前队驻扎，重车提前；川流不息的士卒，老兵们行若无事，新卒们面带彷徨，在军官们的压制、喝斥下，姑且还算有条不紊。

无数旗帜缓慢而不停断地向前移动，士卒们布阵的人流中，王政打马上了高地，观望左右地形。

“喏！”

“徐州大败不到一年，加上俱某所知，之前因曹操屠戮杀降，该州真正的能战老卒早是十不存一。”他瞥着眼瞧阎象，毫不在意地道：“此时便是凑出些人马，看似人多势众，其实大都都是新卒吧？”

可历史里总有一些顽固地无法改变的轨迹，很多时候，人们叫它“天命”。

敌人有安排哨骑一直在我营盘周围窥测！

关键是，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人发现！

其实从技术上来讲，互为犄角战术只是一种运用在小规模的战斗格局上的战术，攻守双方兵力对比不能过于悬殊，后勤补给也不能差异过大，更不要说武将功夫谋臣智力了。

几十个人名点的很快，不久后古剑先出列回禀：“我军都伯以上军官共计十五人，悉数到齐。”

“天诛营剩余骑兵冲锋最前，为第一道防线。“

又顺着往东，接着道，“棠邑东面二十里外，此处是六合山，据哨骑回报，似埋有伏兵，人数未知。”

“好！”王政颔首：“这可是你这天诛营的领头自家说的！”

“倒是想的挺美的啊。”王政冷哼一声：“这是觉得我军连夜赶路，一路急行军到现在，在此凌晨之际突然来袭，士卒们精神体力俱都损耗极大，加上仓促迎战，便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帅帐甚大，容纳数十人没一点问题，诸军官按着所属阵营分列左右，官阶高低排好队伍，王政虎目巡回，扫视全场，道：“点将。”

令出人动，帐门左右的亲卫，同时发力拉起遮挡的帐幕，正是朝阳东升之际，登时刺目的晨曦尽数贯射进来，直照的帐内闪亮耀眼，白茫茫一片。

他今日直接在聚将时将消息通知，便是刻意为之，不让纪灵等人有思考的机会。只有自家人马时，王政不介意集思广益，可如今军队内部分了阵营，为求效率，他反而要乾纲独断了。

然后从六合山折向西南，沿着一道河道的标记一路向下，停在一个画着营帐图案的地方，道：“六合山西南，三十里；距离棠邑四十里，便是我军所在位置。”

“区区千人，不足为虑。”眺望前方，王政道：“但若是还有伏兵在侧，交战时再偷袭，反倒麻烦。”

“自本将起事以来，有赖尔等勇壮，从来以少胜多，未逢一败。”指了指前方，“结果几月不战，似乎有人便忘记了我天军虎威啊，徐州境内尚且如此，遑论天下人？”

听到这话，王政和阎象俱都沉吟不语，好一会儿，王政点了点头：“若是分兵，那便由本将领一路，纪郡尉再领一路，倒是不无不可。”

“要么什么？”王政问道：“伏义直言便是。”

“那么，纪郡尉。”他望了眼纪灵，问道：“你欲攻哪一处呢？”

将神剑重新悬挂腰间，王政转身顾盼，凝视左右，问道：“广陵郡如今分兵两处，互成犄角，我军若攻城，则六合山必来相援，若先攻六合山，此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不知道敌人埋伏了多少人马，同时棠邑亦有可能从背后突击。”

“杀！”副官嘶吼一声：“天诛营必尽诛来犯之敌，不走脱一个！”

未来的昭烈帝看来是骨子里尚赤啊。

“未曾！”

副官领命而去。

王政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如水、却有不怒自威的风仪。

王政对古剑微一示意，便见少年提气高喊：“开帅帐！”

一个昂然军汉跃步跨出，正是吴胜的副官，大声应诺：“末将在！”

“分兵？”听到这话，阎象迟疑道：“按哨骑所言，咱们在兵力上本就优势不大，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六合山和棠邑，敌人都是守军，占了地利，要是分兵的话，是否反而会两处都碰壁呢？”

首先，各兵种行军次序，按的就是三叠阵；其次，随军重车皆在两翼、前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加上这四千人马其中不少都入了系统队伍，指挥起来得心应手，如臂使指，如今布置起来，便出乎意料的迅速快捷。

王政问的这个问题，无非是若要各个击破，自家自然也要分兵两处，那到底谁去攻六合，谁去打棠邑？

全军高呼，山鸣谷应，热情高涨，仿佛要将这夜色都燃烧一般。

伏义兄，你可要小心些啊。

虽是分兵两路，但既是攻城，粮草器械上的调动琐碎颇多，最后王政便让纪灵一路先行出发，他这一路晚些再去六合山。

“左、右翼？”古剑一怔，大股骑兵在前，这时反分自家的骑兵？

“带哨骑。”

王政的穿越，改变了很多历史走向，比如原本同样是在兴平二年，袁术进攻徐州时，刘备亲往前线去迎敌，留张飞镇守的地方却是下邳。

“要么，咱们也分兵两路，同击两处便是。”

“消息是如何走漏的？”此时骑在马上的王政远望前方，第一个想到的却是这个问题。

纪灵紧随其后：“俺这边三十二人，也都来了。”

“所以，莫说他们人数不少，便是比咱们都多，又何足惧哉？”